官面上,这个案子完结得很快。
北庭人被周拯充满官僚手段的忽悠,只得认下了这个结果。回想起来,这事吃了一个大亏。不发泄出去,总觉得不舒服。
这事归根结底,问题就在茗香楼的留影戏上。
北庭人自然是要想办法好好恶心茗香楼一回,出一口心中郁气。
到了茗香楼,发现茗香楼的态度比谁都端正,直接开放了北庭人专场。吃完午饭就可以过来看。
坊间传言也传到了北庭人耳中。
乐道居与茗香楼是留影戏同行,互相不对付,故意挑唆北庭人去茗香楼看戏。就是想要为难梁导。
惹出事情以后,梁导一面搞出专场向北庭人示好,一面又乐道居闹了一场,结果还被乐道居的人打了一顿,成为笑柄。
北庭人立刻明白了。原来,乐道居的人这是把他们当枪使啊。
这是觉得他们傻吗?北庭人绝不成为乐道居的枪!说起来这祸事还是乐道居惹出来的……当然是乐道居,根本不是质朴善良的那荣若。
北庭人哪有什么坏心思?
所以北庭人也不找茗香楼麻烦了,都去乐道居借故闹点小不痛快。
不敢再惹大事。长日商会的会长也表示,现在收粮回国赈灾是关键,不要节外生枝。
这么一来,茗香楼完全置身事外。反而不时有北庭人组队去看专场,白送给他们一笔收入。
要知道,北庭和大乾的生活习惯不同。北庭人专场的时间,本就是大乾人午休的时候,也是北庭人酒足饭饱正需要开心的时候。
完美。
可这样的话,北庭人也有觉得奇怪的。会不会是梁劼杀的人,玩一招李代桃僵?
再一回想,梁劼去乐道居闹事的时候,正是马岩杀人的时候。
这一个微弱的念头,立刻湮灭在,北庭人每天去乐道居五个人点一碗茶,并大声嚷嚷的捣乱之中。
而在大乾人的传言,都是“看破不说破”,青龙会成了快意恩仇的化身。居然连止小孩夜啼的名声,最近的适用程度也下滑了一些。
对梁劼在乐道居门口被人打跑,又开设北庭人专场的事,坊间倒是不少嘲笑。可仔细一想,乐道居为了内斗,居然引北庭人入关!这特么什么乾奸行为!
梁劼无权无势,被搞了一波,乖乖认怂,同情分+1。
而且这北庭人专场,也有效防止了北庭人再来给大乾人添堵,而且还没影响大乾人看戏。好像也没什么。
当然,肯定还有不少人,因为这个专场,死咬着梁劼也是乾奸。
这一点,梁劼有点冤。他一个堂堂蓝星人,怎么就成乾奸了?
……
当此事在兴原府传播出各种版本的时候,作为男一青龙会、男二北庭人、男三乐道居之下的男四梁劼,终于编排好了他的朱一旦宇宙前十期的剧本,开始了朱一旦第一部的拍摄。
一炷香的留影戏本身,已经对他们现在的团队都是驾轻就熟。尤其是石昆几个极其模板化的表情套上去,就完事了。
拍完以后,赵星颜主动来请大家吃饭。
“颜姐,怎么兴致这么高?”梁劼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问。
赵星颜很随意地挽起耳边随风轻扬的秀发,一脸风流缱绻:“找你庆祝马岩杀了北庭人。”她将马岩这个名字,念得特别重。
“哈哈。”梁劼干笑一声,堆起的笑容就一个假字。
还以为天衣无缝来着,倒忘了这位可是知道马岩就是梁劼,梁劼就是马岩的。
这事,他可是连小芷都没告知。唯一知道的阮素,他觉得阮素一定不会说的。
阮素那个笨丫头可是连三个北庭蛮子鞭子抽过来都坚持要让对方排队的人,又笨又拗。
赵星颜吸着烟,歪着头看着梁劼收拾完各种拍摄工具,轻叹一声说:“看着你一脸平平无奇的模样,居然如此有胆气的忠贞之士,有意思。大乾兆亿百姓,你这样的人只怕找不出几个来。”
梁劼下意识想要否定,不要污蔑他。
哪只眼睛看到他是忠贞之士了?你才是忠贞之士,你全家都是忠贞之士。
梁劼明明只是为了利己。设计杀那荣若,其根本是为了推行他的整个计划,一劳永逸地解决北庭人的麻烦。
不然没了那荣若,还有兰荣若。此事何时是个头?他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他要制作出一个大事件,大到足以让北庭人保持一段时间的谨言慎行。尤其让他们意识到在兴原府闹事,是有江湖高手杀人的。
等到他们故态复萌的时候,粮食交易已经达成。大量的北庭高层就会离开兴原府。
那么官府也就没有舔北庭人舔得飞起了。
最好的大事件,莫过于死人。震慑力度足够大。兴原府衙门和北庭高层的重视程度才足够。
死一个正好,死三个又太激化了。大家一起发财哪里不好,何必这么激化冲突呢?
这一个人,当然只能是那荣若。不是因为他是当日矛盾是始作俑者。而是他居然想要抽在阮素脸上,毁掉阮素的容。
找死!
梁劼当日打了那荣若三棍,甚至连小芷的仇报了,却对阮素的仇绝口不提。不是他忘了,更不是他觉得没必要。
而是觉得不能便宜对方。
至于那荣若接下来的报复手段居然是买凶杀人。这就是更是生怕自己棺材钉得不严实了。
不过赵星颜莫名把他当做是民族英雄一类的好人,他也没有必要澄清。就勉为其难应下吧:“颜姐。位卑未敢忘忧国。只要是个大乾男儿,谁有甘居二等百姓呢?”
“好一个位卑未敢忘忧国。”赵星颜闻言不觉拍起手来,双眸流光溢彩,樱唇轻咬。花丛间的绚烂也为之失色。
略微失神地看了梁劼一眼,赵星颜用烟斗敲在老万肩上:“我大乾男儿若是都如此,该有多好。”
又一感慨,她的烟斗敲在了梁劼肩上,笑眯眯地说:“对了,我们再来说说我给你找的两个化妆师的事。”
嗯?这是要找我付钱?那可不行,虽然我捡了那荣若尸体上两百两银子。可我还只是个孩子啊。怎么能让我背负这样的重担?
梁劼不着痕迹地烟斗推开,义正言辞地说:“你是说你今天还准备请她们二老吃饭吧?没问题,她们是你的人,她们的吃穿住行,你决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