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天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恍惚间有种重回人世的感觉。忽然,风啸天浑身一震,转身看到不远处的凉亭内正俏生生的坐着一位白衣女子。
只见她正自顾自的品茗,完全没有将风啸放在心上,如此对峙片刻后,那女子娇声笑道:“风兄就准备一直这样站下去吗?”
风啸天听其声音顿时明白,她就是之前辛天成口中的小姐,既然对方已在此等候多时,自己也无必要遮遮掩掩,转而大方的步入凉亭中。
此时的女子并没有佩戴面纱,未施粉黛的脸上显示出无比的高傲与自信,配上她那绝世容颜,足以令无数男子自惭形秽。
风啸天也是不敢直视,转而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到我在水底,看来我今趟是在劫难逃了,把你的人都叫出来吧,让我好放手一搏。”
听完风啸天的话,那女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然后平静的说道:“难道风兄是如此好勇斗狠之人?”
风啸天见此女如此说话,顿时迷惑起来,心中暗道,白天不就是你们想置我于死地吗?
那女子仿佛看透了风啸天的心思,没等他答话,继续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如此良辰美景,只想与风兄一道赏月品茗而已。”
风啸天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环境,确定没有埋伏后,顿时心中定了不少,他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不禁赞道:“真是好茶!”
白衣女子笑道:“风兄也是懂茶之人呐,这是雪顶绿,只在西域雪山顶上生长,一年产出也就三斤左右,价格比黄金要贵得多呢。”
风啸天顿时惊呼不已,要知道他的月银也才二两而已,如何能喝得起此等好茶。在那一瞬间,他真的有种想把刚才的茶水吐出来之意。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白衣女子又为他倒满了一杯,风啸天赶紧推辞道:“如此名贵的珍品我可不敢再喝啦,哈哈。”
白衣女子也被风啸天的滑稽动作逗得抿嘴而笑,虽然是对手,但她依然颇为欣赏风啸天。
接着风啸天凑上前问道:“还不知道小姐尊姓大名,是否可以告知呢?”
白衣女子尚是首次被一个陌生男人靠的如此之近,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对于风啸天的话想拒绝却偏偏无法拒绝。
停顿片刻后白衣女子幽幽的说道:“不要这么迫人家好吗?”
风啸天顿感道心失守,完全败下阵来,一屁股坐回石凳,略带失望的说道:“好吧,我不问啦,随你便喽。”
见风啸天如孩子般情绪无常,白衣女子心感不忍道:“我叫鱼霓裳!”
风啸天低声念叨着,“鱼霓裳!鱼霓裳!”,如此美妙的名字配上绝世姿容真是妙不可言。
风啸天短暂沉迷后恢复过来,淡淡的问道:“不知道鱼小姐在此等候在下,是有什么目的吗?”
鱼霓裳笑道:“在此等待,是想和你做桩生意。”
风啸天奇道:“生意?我可是朝廷捕快,做不来生意的。”
鱼霓裳收起笑容冷静的分析道:“如果你不愿做这桩生意,那么你还会处于无穷无尽的追杀当中,能活过几时真的不好说;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那么至少在渭河县范围内你是十分安全的,幽冥教不会再出手对付你,杀手组之类的更不用说了。”
风啸天问道:“那不知道鱼小姐所说的生意指的是什么呢?”
鱼霓裳抿下一口茶道:“来帮我们对付漕帮!”
风啸天不禁大笑道:“先是李家,再是黑市,现在是漕帮,看来幽冥教志存高远呐!”
鱼霓裳站起身来轻轻一笑道:“我的建议风兄还是好好考虑下,等有结果后我会再来找你,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退啦。”
说罢鱼霓裳足不沾地的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风啸天呆立当场,方才鱼霓裳展示的一套身法深深的震撼了他。
长这么大以来还未见过如此之强的武功,而且还如此云淡风轻,那鱼霓裳的师尊,还有朗行雨、严慈安等武林泰斗岂不是更加厉害。
想到此处,风啸天不禁有点意兴阑珊,这世间高手如此之多,自己这几下三脚猫的功夫以后可不是那么好混的了。
其实风啸天目前还未完全了解道玄策之神妙,如果让这些顶尖高手知晓他身怀道玄策秘功还不知道有多么羡慕呢?
道玄策讲究长期修行,不是速成之功,时间越长对身体的改造就会越彻底,直到最终可达致白日飞升之境。
次日一早,小柏便急匆匆的前来找风啸天,见其尚在睡梦之中,赶紧将他弄醒。
风啸天揉着眼睛道:“大清早的,这么着急干嘛,出什么大事了吗?”
小柏压低声音在风啸天耳边道:“天哥,昨晚漕帮的码头仓库被一把火烧得干净,刘头让我们赶紧过去。”
风啸天顿时清醒过来,要知道漕帮在码头仓库中常年存有大量的货运物资,价值至少十万两白银以上,如今被付之一炬,不仅短期交货困难,还会影响漕帮在道上的声誉。
联想到昨晚鱼霓裳让其出手对付漕帮之事,风啸天隐隐地感觉到此事很有可能就是幽冥教作为。
等风啸天和小柏赶到码头,这里已是一片狼籍,一些未烧完的灰烬依然冒着烟,漕帮老大秦海东则是铁青着脸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刘心武则指挥众捕快到处搜寻可疑的证据,见风啸天来到,一路小跑过来满脸堆笑道:“啸天,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呀,这边的事情我们处理就好了,没事的话你可以先回县衙休息。”
刘心武的态度与往常相差甚远,风啸天与小柏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刘头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会如此客气。
风啸天赶紧回道:“这是我们的份内之事啊,刘头千万别这样客气,有事情尽管吩咐就好了。”
刘心武哪敢吩咐,随便给他们安排了一点小事就算了。他的态度有如此之大的转变,主要是经过昨日一战后,幽冥教内部已经对风啸天做出了新的招揽方针,而不是之前的一味追杀。
像刘心武这种人精,自然会想到其中玄机,一旦风啸天加入幽冥教那也绝对是高层人物,那么现在开始自己与他搞好关系显然十分必要。
看着满地疮痍,风啸天也不禁感叹下手之人极为歹毒,在当今乱世,这些物资何其珍贵,这样付之一炬真是太浪费了。
这时远处的河面上驶来一艘小艇,一位壮汉屹立船头,远远望去此人给人一种无敌的英雄气概,不禁让人心折不已。
漕帮秦老大见到来人也是一改之前冷峻的面容,亲自上前迎接,待来人带到码头之上时,风啸天方才看清此人面容。
只见他头戴斗笠,肩上披着一件枣红色披风,腰胯厚背金刀,脸庞呈铜紫色,一看就是饱经战场历练,他眼睛冷冷扫视已焚烧殆尽的仓库一番后开口说道:“秦老大,这就是你要给我们的物资吗?”
虽然此人只有三十许间,但秦老大显然十分惧怕他,见其出言质问,赶忙上前解释道:“我们这是被人陷害的,还请李兄弟向闯王说明情况,至于这些损失的物资,这块将由我们漕帮全部承担,十日内必定凑齐!”
虽然与他们相距甚远,但风啸天依然清晰无误的听到了谈话内容,漕帮居然如此大胆敢和朝廷反贼做生意,正待要上前质问,却被刘心武拦了下来。
风啸天恼怒道:“刘头,难道我们身为朝廷捕快,不应该抓捕反贼吗?怎么现在还要帮反贼查案呢?”
刘心武沉默片刻后说道:“啸天,你知道我们渭河县为什么从未有过战乱吗?”
见风啸天默然不语,他继续说道:“因为我们从不参与到任何势力的争斗当中去,如今朝廷腐败,天灾不断,无数流民成为反贼是我们无法阻止的大势。说到底,他们也是为了吃上一口饱饭才铤而走险的。今天他们与漕帮做生意,公平买卖,我们没有必要干涉。再说了,即便你我愿意为朝廷抓捕反贼,可你知道吗,有多少高官显贵还指望靠着反贼发财呢!”
风啸天知道刘心武所言均为事实,但如此靠近朝廷反贼却无所作为,这让他心中涌起无力之感,看着身上这件捕快官服,他瞬间涌起了深深的厌恶之情。
风啸天沉思半晌后说道:“刘头,刚刚过来的买家你认识吗?”
刘心武见风啸天不再纠结去抓捕反贼,心中顿时释然,笑着说道:“买家是盘踞西北的闯王高迎祥,他现在手下有上十万人马呢,你刚才看到的这位是他手下的头号大将李鸿基。听说他们主力部队在四川那边与官军对峙,但这个时候却从渭河这么远购买物资,这一点我也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