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最大的演武场上热闹非凡,天啸会精心挑选了三千人马正在操练。
不远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坐满了渭河的高官豪绅,有漕帮秦老大、李府的李老爷、县令王大人、渭河守将柳树和等,严慕楼兄妹俩也一并在座,他们正兴致勃勃的欣赏着过去几个月天啸会的训练成果。
而演武场外围则挤满了围观群众,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在他们心中天啸会才是他们的子弟兵。
率先出场的是小柏率领的重甲骑兵,人数达一千人,只见每匹战马均被重甲包裹,而骑士也是全身铠甲,甚至脸上都佩戴着恐怖的青铜面具,另外没人还手握长枪,腰间悬挂佩刀,身前则悬挂着一张大弓以及数十支利箭。
可以想象让这群重甲骑兵冲击敌阵,那是多么恐怖的场景啊,即便对方上万人的队伍也经不起三五次的冲杀。
骑兵团行至观摩台前,人人高举长枪,向高台上的众人致敬,如此军容齐整的状况让在场众人纷纷起立鼓掌。
风啸天右手一挥,千余人马的长枪齐声收起并落于地面,发出整齐的撞击之声,可见装备训练之精良。
接下来是一千人的火器军,虽然没有重甲骑兵那般气势磅礴,但也是人人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每位士兵除了配备弓箭长刀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所持火铳,可一次性发射三弹,在对阵密集敌军时,火器军的杀伤力十分惊人。
此刻只见百余步外早已摆满了目标靶子,火器军统领明星惠一声令下,立刻有三百火器军出阵,排成三队依次对前方标靶进行射击。
一阵震耳欲聋的火铳响声过后,之前整齐排列的标靶已全部被击中,散落一地。
围观百姓也是齐声鼓掌高呼,风啸天心中颇感志得意满,对于之前数月的扩军装备之事甚为满意。
一阵号角声响起,远处码头上驶过六艘双层战船,惹得众人纷纷起立眺望,只见每艘战船的船帆之上都悬挂着巨大的“风”字,船舷两边还配置了多门火炮,士兵们则是铠甲鲜明整齐列队于甲板之上。
前后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重甲骑兵、火器军、水军尽皆亮相,军容齐整,士气高涨,如此强大的武力保障让渭河上下人人心中都有了依托。
严家兄妹也是被天啸会的强大实力所震惊,如此配置即便是严家山城的兵马也有所不及,加上风啸天这位无敌统帅,未来天下纷争天啸会定然有一席之地。
漕帮秦老大等人更是赞不绝口,纷纷上前向风啸天道贺,他们的利益已经与天啸会深度捆绑在一起了,可以说只要风啸天在,江湖之上就无人敢打渭河的主意。
天啸会的军演结束之后,漕帮秦老大异常兴奋,盛情邀请在场众人参加秦府晚宴,当然风啸天作为主角自然是被首先邀请,就连小柏、刘心武等天啸会核心人物也赫然在邀请之列。
第一次来到秦府的风啸天身份早已今非昔比,秦老大更是亲自出门迎接,合府上下也是人人争相目睹风啸天的风采。
虽然秦府规模比不上隆州府万熙豪那般奢华,但在渭河地界也是首屈一指。
风啸天刚进府内,秦老大就殷勤陪伴在侧,不断介绍起沿途的舞榭楼台,生怕有招待不周之处。
风啸天不好意思道:“秦老大,咱们都是渭河人,不必如此多礼,您还是去招待其他贵客吧,这里我自己走走就行。”
秦老大不以为然道:“风帅此言不妥,如今别说渭河,就是整个天下间也没有像您这样的贵客啦!”
见风啸天没有坚持,秦老大突然压低声音道:“如果风帅不介意的话,秦某还想介绍一位故人与你认识。”
风啸天疑惑道:“故人?”
秦老大哈哈一笑道:“正是,我想风帅也是认识的。”
两人步行约半盏茶时间后,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内,还没等两人开口,曾经的杀手组首领龙腾翔迎面而来,双手抱拳道:“龙某见过风帅,蜀地一别已有年余,闯王以及众兄弟甚是挂念风帅!”
风啸天连忙回礼道:“龙先生客气了!”
三人坐下后,风啸天问道:“不知李兄现在情况如何?”
龙腾翔略显自豪的说道:“闯王以十八骑崛起,先是在汉中地区招揽旧部,然后出汉中时已逾万余人马,之后转战西北,进攻长安,目前我们已经牢牢占据关中地区,拥兵已达十余万。”
风啸天动容道:“李兄果然是天下大才,短短一年时间居然有此成就,在下佩服。”
秦老大插话道:“此次龙先生回到渭河,一方面还是想让我们漕帮供应粮草,一方面也是召集杀手组部众趁势发难,准备配合闯王进攻京城的行动。”
风啸天不禁倒出一口凉气,心中暗道闯王的雄心壮志果然非同一般。
不过龙腾翔却显得有些焦虑,他担心的说道:“其实我是比较反对闯王的此次战略的,首先人马虽然众多,但良莠不齐,战斗力还不如几万人马时,另外就是朝廷大军依然实力强大,别说进攻京城,能否安全出关中都是个问题。”
秦老大轻叹一口气道:“闯王屡战屡胜,自然而然生出轻敌之心,如今朝廷大军均以闯王为头号目标,如果无法突破重重困难,即便有十余万人马,溃败也只在一夜之间。”
龙腾翔继续说道:“秦老大所言甚是,昔日前闯王的兵败生死依然历历在目。”
风啸天不解道:“既然有如此多的危险因素,李兄为何还要一意孤行,而不静待时机呢?”
龙腾翔回道:“目前闯王最为信任的牛金星、宋献策二人均是主张进攻京城,从而一统天下,在这番宏伟目标之前,其余反对之声都被忽略了。”
风啸天点了点头道:“目前朝廷在关中地区的军力部署仍有十万人之多,另外各地勤王之兵不断向西北靠拢,李兄的确是身处危险而不自知啊。”
龙腾翔突然起身直接朝风啸天跪了下来,恳切的说道:“龙某斗胆请风帅能够出面说服闯王,先保存实力,再图将来。”
风啸天连忙将龙腾翔扶了起来,此刻的他心中非常矛盾,既不想公开与朝廷为敌,也不想与闯王的流寇为伍,只想护着渭河一方平安。
风啸天为难道:“龙先生,实不相瞒,此前渭河经过贼寇围城一战后,我到现在仍然有些提心吊胆,所以这半年来一直苦心经营渭河的防御力量。值此乱世,我们无法在朝廷与李兄之间做出抉择,因为稍有差池,便是身死族灭;若是只有我一个人倒无所谓,但现在渭河父老都把身家性命托付在我身上,实在不敢妄下决断,还望龙先生见谅。”
龙腾翔听后半晌不做声,显然他没有料到风啸天会断然拒绝,经过内心一番挣扎后,他略显失望的说道:“风帅所言确实是人之常情,在下也不敢强人所难,时至今日我依然怀念和风帅一同战斗的岁月。”
风啸天坦然笑道:“龙先生追随李兄为成大业,呕心沥血,着实令人敬佩不已。不论未来龙先生和李兄能否成就大业,在我心中你们永远是我的朋友。”
随着宴会即将开始,秦老大也只好先领着风啸天前往宴会厅,只留下龙腾翔怅然独立。
整个宴会虽然热闹非凡,但风啸天却是心事重重,刚刚龙腾翔的话让他难以平静下来。
晚宴结束之时,风啸天仍然显得情绪低落,严慕楼早已觉察到他的反常之处,趁着闲暇之际问道:“风兄今晚好似有很多心事啊?一点都提不起兴致嘛。”
风啸天尴尬道:“严兄观察入微啊,确实事发突然,刚刚闯王那边的龙先生曾与我见了一面,言语中希望我能出面规劝闯王,不要急着攻打京城。”
严慕楼大惊失色道:“什么?”
见风啸天点头承认,严慕楼赶紧问道:“风兄没有答应他吧?”
风啸天摇头道:“未曾答应。”
严慕楼松了口气道:“风兄十分明智,关于闯王的情况我也略有知晓,若是他们真想攻打京城,那将十分危险。目前辽东边境暂无战事,朝廷随时可抽调数十万军队对闯王进行围剿,而闯军本身训练不足,战斗力相比朝廷军队相差甚远,能够侥幸保存实力已经不易,更遑论攻入京城。唉,这实在是有点不自量力。”
风啸天拍了拍严慕楼的肩膀道:“严兄放心,对于天下大势我还是略有了解的,不会做出违逆大势之事。”
严慕楼放下心来,在他看来风啸天已经是与严家利益共同的整体,他不仅要全力相助,同时还要不断提醒其各种政治方略,万万不可在大势上做出错误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