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见表情疑惑,问道:
“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冲虚子的白胡须翘翘着,脸色忐忑地问道:“难道你没听说过那件事,那为何你要问我西宁姓徐的?”
“因为我认识了一个人。”
叶初见想着徐生,咬牙切齿:
“他说他也姓徐,来自西宁。”
“而且看上去有挺大的背景,岭北城的内乱都没牵连到他身上!”
“这么说来,他与那些人是一丘之貉喽?”
“倒也不是。”
叶初见摇了摇头,似乎极不情愿地撇嘴说道:
“那个姓徐的还是挺仗义的。”
“不仅帮这些孩子们找回了家,还代替那帮兵匪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花,给我弄了住的地方,洪门楼那场血洗也没牵连到他,应该勉强......算个好人吧?”
“徐生哥哥就是好人。”
这时,在一旁云里雾里半天的杨灵,终于听见了熟悉的名字,怯生生地开口说道。
先前众人交流,都是用传音背着她,所以她也一直不明白自己在这里要做什么,此刻终于听见了熟悉的名字,自然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呵呵。”
冲虚子慈祥笑着,对着女童问道:
“叔叔问你,你为什么觉得那个徐......什么来的,是好人啊?”
杨灵嘟着小嘴儿,天真说道:
“回爷爷的话,因为徐生哥哥给了我们吃的,还带我们回了家!”
“别叫爷爷,叫叔叔。”
“可你就是爷爷。”
“叫叔叔吉利,老朽我还想再多活两年。”
“可是爹爹从小教我不可以撒谎。”
“......”
冲虚子脸色有些尴尬无奈,一旁的叶初见则是捧腹大笑了起来,说祖师您都这把年纪了还装嫩,还叔叔!
杨灵小眼珠不停转动,拉着叶初见的手,抬头天真问道:
“初见姐姐。”
“你为什么不觉得徐生哥哥是好人呀,你们不是都睡在一起了嘛?”
轰隆!
此言一出,这屋内的所有人顿时都如遭雷击,呆立在当场。
尤其是那侧后方的两排雪山宗男弟子,个个都是面色雪白,忍不住摇晃,险些坐在地上。
初见师妹。
被别人睡了?!
“你瞎说什么呢!”
叶初见小脸瞬间变红,有些慌乱地叫了一声。
但立马她许是怕吓到杨灵,又连忙控制了下音调,蹲下来对着小女孩说道:
“那天晚上姐姐是没有房间住,所以才暂时跟他睡在一起的......啊呸,我根本没有跟他睡在一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群之中,走出一位约二十岁的雪山宗弟子,剑眉锋利,脸色苍白愤怒地问道:
“初见师妹,可是那狂徒轻薄了你?”
“如果是这样,我这就拔剑将之头颅砍下!”
“不是的,顾师兄你冷静啊!”
“那是你自愿的?”
“我不是自愿的,啊不是,我没有!”
叶初见慌乱嘴笨,越解释越混乱:
“总之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顾长流剑眉一横,还要继续发问,却被一咳嗽声打断:
“莫要着急。”
“小初见从小就古灵精怪的,还能吃那种哑巴亏不成,让她缓缓自己说。”
冲虚子祖师开口,那位顾师兄自然再不敢说话。
只是望着叶初见烫红的脸颊,他的心头都在滴血,握着剑鞘的指甲都按压的惨白下去。
“不管你是谁,如果你真的欺负了初见师妹。”
“即便是要违反门规,我也要将你的皮扒下来!”
顾长流面庞抽搐,狠狠想着。
其余的雪山宗弟子,眼中也都暗藏杀意。
叶初见加入雪山宗,虽然才不到三年的时间。
但在宗门内,他们所有人都打心底的,疼爱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师妹。
不单是因为她长相清纯绝美,眉眼清丽,嗓音很甜,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一口一个师兄。
更因为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韧性。
叶初见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做,就连最常用的手指的皮肤也是吹弹可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却还是刻苦努力,从不主动依靠他们,甚至屡次修行练功累到晕厥,在烈日下一坐就是半晌。
梦呓之时,还会痛哭流泪,醒来却不说为什么,继续努力修行。
她的外表看似柔弱,但实则却很坚强,可仔细深入便会发现她的内心依然柔软。
这样一个令人不禁心生怜惜与敬佩的美丽少女,谁能不喜欢?
故而雪山宗上下的同门,都把叶初见当做宝一样对待,不愿意让她受到半点欺负委屈。
故而当叶初见主动提出,要下山游历江湖时。
雪山宗的长老和宗主还没表态,他们这些同门却都清一色的拒绝了,理由是叶初见太弱,只是个二境小修,还没到下山的时候。
但叶初见却觉得自己够了。
所以她最终还是走了。
一别一年,只有书信来往,他们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小师妹过得怎么样,所以这次有资格跟在祖师身旁的就都来了。
但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个消息!
小师妹竟然跟人睡了?
“师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尽管说。”
“若真是受了欺负,不管那姓徐的来头有多大,我都会帮你讨回公道来。”
顾长流语气沙哑,尽可能地平和问道。
他的身上,已经控制不住,若有似无地溢出丝丝缕缕的剑意,跟随杀意飘在空中,吹的众人面庞刺痛。
就连冲虚师祖的胡须也都被那剑意切断了一根。
冲虚子感知到异样,神色有些意外,心想刚才你还不是这个境界,怎么这会儿就忽然突破了?
叶初见此刻也是平复好,组织了一番语言,有些无奈地说道:
“师兄,师祖,你们都误会了。”
“我只是因为没地方住,所以跟他共同睡在了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里的两端而已,离了十万八千里远,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好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而后纷纷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
童言无忌而已。
“哼,算那小子走运!”
唯有雪山宗的大师兄顾长流,脸上的冷峻之色丝毫不减,只是收敛了一些杀意地,将一直按在剑柄上的手指松开了。
冲虚祖师见状,笑呵呵地说道:
“也不知是谁因为这件事走运了。”
“长流啊,我看你还得去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没这档子事,你距离破境应该还有不短的距离吧!”
此言一出,众弟子顿时眼前一亮,纷纷转头望向青年。
“大师兄突破到第五境了?”
叶初见清丽的美眸一眨,也是有些意外地望着顾长流。
自从她当年离开皇城,来到雪山宗时开始,顾长流便已经是雪山宗这一代的大师兄了。
因为不论是剑术、天赋、战力还是心性,顾长流都是这一代弟子当中的第一。
一代,也就是三岁以内。
顾长流正好比她大了三岁。
自己当年十四岁,来到雪山宗,还未曾开脉修行。
彼时的顾长流,刚满十七岁,就已经突破到三境,拥有第一把本命飞剑了。
此后,顾长流又用了一年时间,从三境突破到了四境。
十八岁的四境剑修。
这等天资,别说是在他们小小的雪山宗。
就是放眼整片玄域的各大宗派,都是极为罕见的,要被当做核心弟子重点培养的!
于是不出意外,道门龙虎祖坛那边,听说此事,便立刻要召顾长流回去修行了,想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
此等殊荣,就连当年从道门脱离出来,自立门户的雪山宗第一任宗主的亲传弟子都没有。
冲虚子当时乐的合不拢嘴。
心想自己这个不被承认的道门支系,总算也是抱上嫡系的大腿了。
但,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
顾长流拒绝了。
鲜少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拒绝。
冲虚子当然知道。
最了解顾长流的师弟也知道。
还有这些年来苦苦追求顾长流而不得,险些走火入魔修炼绝情道的那位敌宗圣女也知道。
是因为叶初见。
但叶初见自己不知道。
少女眨了眨眼睛,握紧拳头,有些兴奋地锤了下顾长流的胸口:
“五境了大师兄,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