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北有胆想,却无胆离开。
听到阿劲的话后,便赶忙掐了刚才念头,随后,也没犹豫,便跟着阿劲进了联通着客厅的那间左耳房。
入门右手靠墙处是一组博古架,上面摆放着的都是些精美物件。
眼前靠墙,中间是一副绘制在兽皮上的《凉州八郡堪舆图》,地图装裱精湛,像是被镶嵌在墙面里面一样。
地图两侧是两组书架,架上有码放整齐的布袋装灵简书和叠摞在一起的纸本书。
屋内最显眼处,莫过于地图前方的一案一椅了,书案宽大,几乎有墙面的一小半大小。
案面纹理清晰,光滑明润,莝草打磨不伤纹理,烫蜡圆润不夺其高雅,案壁与案腿四周则是雕满了夔龙纹,雕刻满而不俗,豪华又不失庄重。
书案后的那把椅子也是不遑多让,同样的制作工艺。
椅子是把高背椅,椅背超出桌面有一尺有余,椅座上一张掌宽厚的精巧蒲团,裹边红绸、萎黄的草色与明亮的木色搭配在一起也是别有韵味。
左手靠窗与身后墙面,水平的摆放了一套小书案,虽没有先前的那一套高雅大气,但也与屋内其他家具搭配一致,并不显得突兀。
阿劲入门后,就靠墙坐到了这套书案处,随后,看了看,还在门口处,无所适从的莫小北就说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叫,莫小北。”
“你站到,我旁边来吧!”
见莫小北到了身边,阿劲略一思索,便继续说道:“嗯!小子,我在这要教你的东西不多,能不能在这里做下去,保得下保不下这份差事,以后还得看你个人的本事。
好了!我要给你说的有三样事。
这第一样,也是你平时必须要做到,也必须要会做的事。
看到桌上这一堆东西了吗?认的不认得?”阿劲说着,指了指桌面上的一堆文牒。
见莫小北又是点头又是摇头,阿劲也没理会,就继续说道:“这些都是送往老爷这边的书扎文牒,需要老爷做决定,才能处理的事。
至于,怎么处理,不需用你去想,老爷会告诉你怎么做。
而需要你做的,就是将这些文牒进行归类整理。
首先,有封缄的帖子、书信、灵简不要乱动,切记不能自己打开。
除此之外,你要将剩余的帖子放一处,书扎放一处,灵简放一处。
好了,暂时你就先这样归类,等你有了经验,还可根据事情的内容,事情的轻重缓急等,再进行细的规整。
刚才是处理文牒的第一步,你可听明白了没有。”阿劲说完,就目不转睛的看向了莫小北。
见莫小北有些自信的点了点头,就又说道:“现在我说第二步,这对现在的你来说,也是最为困难的一步,你要听明白了。
首先,有封缄的帖子,书信,灵简不要动,我再给你提提醒。
之后,你要将你可以看的文牒全部用心看完,不但要看完,还要记在脑子里。
当然,也不是让你全部背下来,你需要记住里面最关键的内容就行。
至于,怎么将文牒中最关键的内容挑出来,这段时间我会教你。
这第三步,就是你要学会,怎么将文牒中所要表述的内容,不失重点的讲给老爷听,不但要讲的出,还要讲得清楚,讲得明白。
小子!我说的这些,你可都听得明白。”阿劲说完,再次看了看莫小北。
见莫小北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自信,此时苦着脸,还略显着急之色,阿劲便出口安慰道:“嗯!不明白也不要急,这一步是练出来的,从明天开始你就先练起来,这期间,我给你传授点经验,想来应该也不是难事。
刚才,给你讲了第一样,我现在说第二样。
这第二样,不是教你,我也教不了你,这算是我给你的劝告。
做到做好第一样事只是开始,你要想在老爷身边待得久。
还要能做到,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要听,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要看,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要做。
只有做到这样,你才能在这里待得久,不给自己招了祸。
至于,怎么做到,那得靠你自己琢磨,得靠你自己的能耐。
好了!这第二样,我就说这么多,就当是我这个前辈对你的照顾。
这最后一样,也不是我教你,是老爷教你的。”阿劲说着,就从书案的抽匣中,拿出了一本折子。
随后,自己也不看,随手就递给了莫小北。
见莫小北接过了帖子,阿劲一边看着他手中的帖子,一边有些严厉的说道:“这是老爷治家的家规,也是方家祖传的家训。
里面有二十一条内容,这是老爷要教你的东西,也是老爷要你记在心里东西。
小子!再给你一句劝告,劝你把这些内容刻在骨头里。
嗯!该说的我也说完了,希望你小子,以后能好自为之了。”
“嗯!我记住了。”
莫小北也不管自己听的懂,听不懂,便一脸郑重的说道。
“走吧!教你的东西明天再开始,趁天早,这会先领你到扎护头那交代一下。”
就在二人刚要走出主院垂花门时,阿劲突然转身对莫小北说道:“对了!送往老爷处的文牒都在这张桌子上,你每天进门后,要将这些一并带着去书房。”说着,指了指放在门口右手处的一张条案。
“嗯!”
出了主院的门,还是那条刚进方府大门时的那条宽敞大道,阿劲也不多瞧周边,甩开步子让过大门口,就领先向北而去。
莫小北先前没有仔细甄别过眼前这条路,这时左右看了看,觉得这条路很是眼熟,与年掌柜院前的那条路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条路是南北走向,那条是东西走向。
眨了眨眼,他心中已是猜测出,这是一条围绕着方府所有院落,走了一圈的环府大道。
不多时,两人在这条路的尽头折转向西,随后,又向前走了百十步,在看到左手边的第一个院门后,阿劲才放慢了脚步。
随后,见院门大敞,二人便先后走了进去。
到了院内,入眼所见是一片空地,视线的四周都是青色的院墙,看不到一间房屋。
唯一有点变化的地方,就是前方靠南墙的中间,有一座石砌高台很是显眼。
此时,高台上一位身着皮甲劲装的彪型大汉,正双臂环于胸前,迈着步子,睁着铜铃大眼来回扫视着,台下一群捉对厮打的护院。
时不时的盯着一处,吼出几句震耳欲聋的喝骂声来。
台下的阿劲,默默地注视着高台上的人影看了几息后,就向着高台处朗声说道:“扎护头当真是,威风凛凛啊!”
当阿劲的声音传出时,在场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身上的动作,向他投来了目光。
见众人向自己看来,阿劲也不怯场,迎着目光就向高台处豪迈的走了过去。
待到,离高台还有十几步处,他突然收窄了步子,也不见他停下身影,只见他背负了双手脚下轻轻连点两下,整个人就如飞羽一般飘向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