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更兼雷雨,路上行人渐稀。
林墨赶到了东城巡司府,亮明身份通报后在大殿见到了夏妙菁。
夏妙菁一身便服,未施粉黛,未涂红唇,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马尾,未加任何修饰,整个一个纯自然。
看得出来,她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这让冷艳的夏妙菁多了一份慵懒,少了一丝冷漠,多了一丝烟火气。
这女人有点懒啊,你居然在睡觉不炼功?你还有没有一点上进心?林墨在心里吐槽一句。
夏妙菁冷冷清清道:“深夜急着见我有什么事?”
林墨抬手一大叠元票与几张商铺地契递出:“这是属下给档头的解释。”
“咔嚓”
一道闪电伴着闷雷响起。
忽明忽暗中,夏妙菁的表情有些精彩,这家伙居然向自己行贿?
雷声隆隆中,夏妙菁面无表情道:“这就是你的解释?”
不接?这么清廉?
林墨微笑道:“千言万语千恩万谢,那都是虚言,我是个实在人,只懂说实话办实事。
请档头不要嫌弃,权当属下的一份心意。”说完又把手中的元票与地契往前递了递。
夏妙菁一捋裙子优雅的坐下,但脸上却冷若冰霜:“如果这就是你的解释,那就不要解释了,请便。”
难道自己想忿了?这女人不是司谨的心腹亲信?
林墨略默后拱手:“档头,我需要回沧渊阁面见阁主有要事相禀,所以想借一只猎雕用用。”
夏妙菁:“你是我的属下,现在却要越级去见阁主禀报要事,你觉得合适吗?还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上司?还是赶着去给夜阁主送钱行贿?”
林墨忙解释道:“档头误会了,我送钱给档头是因为档头一直对我回护有加,所以才略表心意,以表敬意。
我见阁主的确是有要事,而且还是关乎阁主自身的大事,所以需要面见阁主,还请档头能融。”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夏妙菁。
沧渊城有规定,任何人不得半夜从四城门出城。若乘景国官方的猎雕,则是另一回事。
而林墨现在虽是大队长,但他却没资格调动猎雕。
要动用猎雕,得到档头这个级别才行。
夏妙菁略默后道:“只怕你现在已见不到了阁主了。”
“咔嚓”
一道闪电伴随着闷雷在天地回荡。
林墨大惊失色:“夜阁主真出事了?”
夏妙菁讶异的看了林墨一眼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大正司的人到了沧渊阁,现在正在与夜阁主谈话。”
林墨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的,真特么给那个欧阳敬给说中了。
假如夜沧澜一倒台,自己贪墨水家商铺的事根本不经查,自己拿什么挡?自己该怎么办?
夏妙菁:“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请便吧。”说完径直而去。
林墨大声道:“档头,还请借猎雕一用。”
一块令牌飞来,林墨伸手接过,正是夏妙菁的档头令牌。
林墨有些意外,这女人居然把她的档头令牌给我?几个意思?这么放心我?
雷声隆隆,闪电纵横,雨一直下。
林墨独自一人驾着猎雕火急火燎地向沧渊阁赶去。
沧渊阁,温府。
温如言大步而入并吩咐道:“叫少爷来一趟。”
一名婢女应了声快步而去。
少顷,温安华到来:“父亲,深夜叫我何事?”
温如言:“夜阁主被大正司的人带走了。”
温安华惊愕:“为什么?”
温如言摇摇头:“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夜阁主一走,林墨就麻烦了,你也就麻烦了。”
温安华知道自己父亲说的什么意思,毕竟他与林墨走得近且被林墨任命为队长之职,二人共同干的事漏洞也不小,只要有心人一查,他绝对跑不了。
况且他现在怀里就揣着一大叠元票与几家商铺的地契。
温安华顿时急了:“爹,那怎么办?”
温如言斜了自己儿子一眼:“慌什么?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
温安华眼睛一亮:“父亲有办法?”
温如言:“沧渊阁的人事将迎来变动,景国的国舅欧阳懿的侄子欧阳敬将接替司谨出任大执事一职。
我听闻欧阳敬与林墨相识且很欣赏他,只要林墨得到他的庇护,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坏事变好事。而我们温家也能攀上这条线从而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温安华懂了:“我马上去找林墨。”
温如言颔首:“你告诉林墨,云深云海二兄弟是独孤傲的外甥,他便知道该怎么选了。”
林墨驾着猎雕刚到沧渊阁上空,一只猎雕便迎面而来。
借着闪电的光芒,林墨认出了猎雕上的二人之一便有温安华。
温安华显然也发现了他,大喊道:“老大,停下。”
林墨当即把猎雕浮空而停。
温安华一个纵跃落在林墨的猎雕上。
林墨:“你要去哪里?”
温安华叹了口气:“老大,我是去找你的。”说完他转过身对着另一只猎雕摆了摆手,那只猎雕便原路返回而去。
林墨:“你知道了?”
温安华点头:“知道了,夜阁主被大正司的人带走了。”
林墨:“知道为什么吗?”
温安华:“老大,咱先不要管夜阁主的事,咱们就要大祸临头了。你知道吗?那个云深云海二兄弟可是有背景的人,他的舅舅就是沧渊阁三大执事之一的独孤傲。
夜阁主一走,水家这么大块肥肉,谁不眼红?谁不想着扑上来分一份?”
林墨:“这些我都知道,直接说你的想法吧。”
温安华:“老大,我听说欧阳敬对你很欣赏,是不是真的?”
林墨颔首:“不错,之前在弦歌坊,他专门来见我,还开出天价挖我过去给他做事。”
温安华一拍手掌:“那就好,老大你可能不知道,那欧阳敬不但是景国国舅的侄子,如今更是被调任到沧渊阁任大执事了。有他罩着,咱们还怕独孤傲找咱们的麻烦吗?”
林墨叹了口气:“可我拒绝了他。”
温安华瞪大了眼:“拒绝?不是吧?老大,你怎么能拒绝呢?”
我能轻易的跳槽吗?城主有阁主大吗?我那知道夜沧澜这么不坚挺,居然说倒就倒了?
林墨肠子都悔青了,叹道:“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温安华:“那现在怎么办?”
林墨默了默后深吸一口气:“走,随我回弦歌坊。”
弦歌坊。
欧阳敬站在窗边,一手负于身后,一手伸向窗外,任由从屋檐上滴落的水滴在手掌中溅起一朵朵水花。
看着飞溅的水珠,欧阳敬笑了。
闵长安大步而入拱手:“公子,夜沧澜已被大正司的人带走了,同时当众宣布任命公子为沧渊阁三大执事之一。”
欧阳敬头也不回淡淡道:“你觉得林墨什么时候会来向我服软?”
闵长安一怔,随后笑道:“他应该明早就来。”
欧阳敬收回手掌笑道:“不,他今晚就会来。因为他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