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月轩求之不得,肘撞足踢顷刻间料理了四人,他抢占先机,连下重手,又打倒了五人,只是一眨眼间的事儿,东方未明尚且没瞧清师兄究竟用的什么法子。
侥幸脱身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手执指套,身材瘦高的怪人,一个就是适才拦路,手执狼牙棒的大汉,一个如飞鸟之捷,竟在谷月轩快拳急攻之下,凭着身法巧妙,灵活的退开数丈,一个却是皮糙肉厚,虽然又中了谷月轩一拳一脚,痛得死去活来,却硬生生地挺了过来。
谷月轩深知除恶务尽的道理,虽无杀人之心,但要是放这二人过去,不知会招来几十人的围攻,自己虽然无惧,可师弟却应付不来,当即抢步赶上,哪知那手执狼牙棒的汉子,在转角寨门处一挡,任凭谷月轩如何攻击,他只是护住头脸,却是半步也不肯退去。
东方未明看得心中不忍,可也不能慷他人之慨,谷月轩心中更是纠结,眼见这汉子竟然顾全义气,不愿下重手伤他,不然只需伸足在他下阴处,反脚一撩,也能令他痛不欲生。
可放那带指套的人过去,白马寨立时警戒,已不能悄无声息地混进寨去,谷月轩稍有迟疑,以致平添烦恼,可他艺高人胆大,倒也凛然不惧,对东方未明道:“师弟,待会定有恶战,你尽量跟随在我之后,莫要鲁莽行事。”
过了两处隘口,谷月轩出手又解决了四人,却反而更不放心,对东方未明道:“不是为兄信不过你的功夫,实是敌人狡诈异常,并非江湖上,单打独斗的切磋,你如打得不尽兴,他日到洛阳城中,碰上西门少门主,他定要缠着你比拼,那时为兄绝不阻拦。”
东方未明笑道:“师兄是怕我涉险,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会贸然出头,以致令师兄烦忧呢?”
谷月轩淡淡一笑,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没说出口,继续向内而行,碰上一个落单的盗匪,谷月轩瞧出此人武功稀松平常,也就让东方未明练练手,只是眼下得速战速决,不然落入重围,只怕徒增风波。
东方未明逍遥掌法起手,还是斗到了十二招上,才印到了敌人胸口,只是掌力有限,虽然打得那人疼痛倒地,却不能如谷月轩那般,打得对手闭气晕厥。
谷月轩虽然看了之后暗暗摇头,但好在已收拾了下来,正好逼问白马寨的当家阴山双煞,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那匪徒也是全无骨气,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白马寨的底细,交代了个清清楚楚,原来白马寨的两个当家阴山双煞,本是酆都弟子,与天龙教一场大战而不敌,捱不得天龙教的手段,被迫变节,成了天龙教的分舵。
至于江湖传言的为害当地百姓,本是焦大焦小这对兄弟,收徒管教不严而起,与阴山双煞全无干系。
谷月轩哪里肯信,厉声问道:“焦大焦小是什么人,长什么模样,跟阴山双煞怎么称呼?”
那匪徒道:“焦大是咱们黄石冈的老大,相貌却似是个蝙蝠一般,手上常年带了一个精钢的套子,这套子可厉害了,谁不听话他就活生生地把人剜了心肝,那个焦小是他弟弟,力气大得不可思议,头脑却甚是鲁钝,脾气又很暴躁,大家伙都不敢在他们兄弟面前晃荡。”
谷月轩继续问道:“那你说的他们收徒弟又怎么了?”
那匪徒道:“这焦大为人怪癖,不肯收徒,焦小却喜欢收徒弟,收了个什么‘龙虎兄弟’,龙是叫巴龙,虎是叫郝虎,他们两个不守规矩,镖局子的面子也不给,官府的槽银也要夺,弄得天怒人怨,官府来剿了三次,我们仗着地形好不容易挡住了,没想到您两位大侠就来了,我什么都说了,你们是大大大大侠,不能说了不算的。”
东方未明笑道:“你们当劫匪也有规矩?要是讲规矩,就不该干这等丧尽天良的恶行,既然干了还想饶命,真是痴心妄想。”
那匪徒道:“我们虽然不是白道的好汉,但也并不是下三滥的流氓,白马寨说不上盗也有道,但两个当家不是坏人,之所以生出事端,都是两个少当家,收徒不严,惹出来的祸端。”
谷月轩道:“话都是你说的,是否确实还有待商榷,我们逍遥谷一诺千金,既然说了不伤害你,那就定然不会伤害你,可我们也信不过你,眼下只有先点了你的穴道,若你所言属实,少停自会给你解开穴道,你放心好了。”说着出指如风,点了这人一指,这匪徒身子慢慢软倒,栽了下去。
东方未明心中微微一惊,问道:“师兄,这是什么功夫,怎么没见师父传授?”
谷月轩道:“这是本门逍遥指,师父并非秘而自珍,实因这门功夫,须得辅以上乘内功为根基,我练了十多年才有今日的成就,今后你勤练本门心法,师父定会传授你这门绝技。”
东方未明黯然道:“要十多年才能练会,未免太久了吧。”
谷月轩道:“一门功夫要想得心应手,浸淫几十年都不嫌长,八卦门有一项外门八卦功夫,脚步日日都按照八卦方位习练,练到精深之处,连睡梦之中也能熟极而流,临敌过招之际,只要你落入他八卦的方位之内,几个圈子一转,你就头晕眼花,立时便会落在下风。”
东方未明道:“转圈圈吗?那有什么用,还不如师兄一拳一脚厉害。”
谷月轩摇头道:“练武之道学无止境,为兄因早年练功出了岔子,这几年实是大大的退步了,就算是当年,我也及不上师尊的一半功力,眼下你功夫虽不及我,但将来的成就却是不可限量,好了,闲话少叙,咱们得尽快冲上去,莫让这姓焦的兄弟逃走了。”
二人一路上山,阴山虽不陡峭,但东方未明轻功有限,谷月轩生怕周遭有什么厉害布置,脚步都是不快。
上到一处缓台,又是别有洞天,谷月轩出手打发了三个匪徒,东方未明却已冲进室中,谷月轩生怕他着了道,忙跟了进来,眼前的景象却也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这里竟然是白马寨的藏宝库,金银珠宝数不胜数,东方未明愤愤地道:“还说他们盗亦有道,这些金银就是罪证,他们白马寨烧杀抢掠,真是无恶不作。”
谷月轩道:“正是,咱们先将阴山双煞这两个罪魁祸首找到,其余的慢慢再说不迟。”
师兄弟正说之间,却听得侧房有异响,谷月轩耳音极灵,立时便听到了,对东方未明道:“师弟,你跟我来,似乎他们躲在侧房里。”
待得破开侧房大门,里面却黑漆漆地瞧不清楚,谷月轩不敢贸然走进,但东方未明全无阅历,纵身便钻了进去,谷月轩稍一迟疑竟然不及拉他,这时更是不敢大意,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从地下拾起一堆枯草引燃了,三下两下就做了个火把,这才跟着进去。
听得里面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们不用枉费心机了,藏宝图压根不在我身上,你们拷打也是无用。”
谷月轩看准东方未明,低声道:“小心些。”
待得走近,见是一个木质牢笼,里面赫然关着一人,那人赤裸着上身,被一个木头架子捆了个结结实实,东方未明问道:“你是谁,干嘛在这里吓人,”
那人见有人手执火把,似乎不是寨中之人,不理东方未明问话,也顺口问道:“你们是谁?不像是跟他们一伙的?”
谷月轩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一时彷徨未答,东方未明却抢着道:“我们是来剿灭白马寨的,你也跟他们有仇?”
那人仍然不理东方未明问话,反问道:“你们是官府?”
东方未明道:“我们是逍遥谷的,抓住了这群家伙,要是有赏金的话,将他们押上官府也不是不行。”
那人道:“不是官府就好,在下史义,被这伙贼子掳来,身受恶刑也不用说了,我也要跟他们去算账,咱们正好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谷月轩和东方未明对望一眼,心中都不禁起疑,东方未明知道谷月轩心中疑虑,毕竟人生地不熟,又是来寻人晦气,莫要中了敌人诡计,但他也不知怎的,对这史义甚是怜悯,似乎是看到了他身上斑驳的血渍,或许是见他一张国字脸不似作伪,尽管明知此举冒险,还是从腰间抽出软剑,先劈开了牢笼,后又将他身上捆缚割断。
史义忽然拜服于地,说道:“两位恩公相救,我史义并非无义小人,我知两位有猜忌之心,如何自证才能释两位疑虑,尽管招呼过来,万死不辞。”
谷月轩被他说得甚是尴尬,说道:“史兄言重了,咱们师兄弟两个,在这山寨中是除恶来了,多个帮手原也不错,这就走吧。”他虽说得亮堂,终究心中有忌惮,命东方未明走在最前面,史义居中,自己压在后方,不论史义有何异动,也能立刻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