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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无可奈何

    夏侯非一见是他,先是一怔,随即挠了挠头,踌躇道:“你…你…是逍遥谷的…的。”他说了半天,却始终记不起东方未明的姓名。

    此举本来甚是无礼,虽无深交,但若是连对方姓名也忘了,什么交情也都算绝了,可东方未明心中有事,若是要将怪事儿搞搞清楚,非要借助绝刀门的势力不可。

    东方未明道:“在下逍遥谷东方未明,咱们在江大侠寿宴上见过,客套话且不忙说,敢问令尊何处,在下有事相商。”

    夏侯非道:“是了,是东方兄,家父…哎,也不知他中了什么邪,整天闭门不出,聂师兄的事情他也不管了,真不知想些什么。”

    东方未明道:“事情急如星火,在下探到若干线索,奈何初来成都,人生地不熟,更没什么相认之人,也不知该当做些什么,只盼能寻得令尊想个法子,请示他老人家给个明示。”

    夏侯非甚是不耐,他可有更要紧的事儿,可没工夫跟东方未明多说,向身后一指,说道:“我爹还不到五十岁,怎么是老人家了,最近成都是有点不对头,你可别拉我爹下水。”他这几句话甚是无礼,东方未明也懒得跟他计较,快步便按他指引走去。

    不料没走几步,便来到了绝刀门的所辖范围,有两个持刀的家伙朝东方未明砍来,东方未明眉头一皱,他实在想不通,怎么成都人都是这般霹雳火爆,莫说只是上门有事相商,就是乞讨到了门口,也没有上来就砍的道理。

    好在他身上已有武功,而对方武艺低微,被他两招“逍遥拳”的妙手,便打得站不起身,可绝刀门中,早已严阵以待,听到外面乱了起来,一窝蜂般涌了出来。

    东方未明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忙从众人头顶跃了过去,这一下也甚是侥幸,毕竟他在逍遥谷门下,短短不过数月,轻身功夫并未得无瑕子详细指点,多亏近些时日来,与荆棘时时“切磋”,从他身上学了若干纵跃之术。

    二人所学内功,又是一般无二,这日首次根据荆棘的姿势步法,依样葫芦的施展,竟然侥幸成功,但他刚从人头顶飞跃而过,迎头一阵劲风袭来,东方未明不敢大意,抽出铁棒一架,登时一股大力传来,铁棒竟然拿捏不定,“当啷”一声跌在地上。

    不止铁棒落地,东方未明身子急转直下,重重的跌在地上,还是夏侯非见到了这边的情形,奔将过来说道:“爹爹刀下留情,这是逍遥谷的…的那个…那个谁,不是咱们的对头。”

    东方未明被这一刀震得七荤八素,但脑筋却并不如何痴傻,既然夏侯非,称呼眼前这个独臂的健硕男子做父亲,此人必是绝刀门的门主夏侯城了,当下施下礼去,说道:“晚辈逍遥谷东方未明,参见夏侯门主。”

    夏侯城眉头一皱,心中甚是不解,问道:“逍遥谷门下弟子?”

    东方未明点头道:“正是,晚辈业师道号无瑕,遣晚辈来成都,本是来寻一位忘年之交,不想……”他还待再说,忽然体内气血翻涌,竟是夏侯城的劲力未衰,虽是兵刃相撞的瞬间,可却是过了这么久方才散去。

    夏侯城点了点头道:“既是逍遥谷的高足,进来说话吧,非儿,东方贤侄初来成都,你既与他相识,怎的不早将他迎进门来,生了这许多误会。”

    夏侯非挠了挠头道:“爹,我…那个芙蓉坊的芙蓉妹子,她好几天不出来了,人家担心嘛。”

    东方未明调运内功,过了良久,才逐渐平息烦恼,拾起铁棒,问道:“芙蓉坊?”夏侯非面红过耳,夏侯城也不愿多谈此事,都有意岔开话题。

    夏侯非道:“东方兄,我爹爹请你进去,这回你来成都,不住上个十天半月可不许走。”二人本来并无什么交情,而夏侯非也不是如何好客之人,只是有些事情实在尴尬,东方未明虽然师出名门,毕竟相交不深,体己话怎能对他说知,让他进府,也不过是江湖上应有之义。

    绝刀门中早有人布置宴席,请东方未明坐了首席,可东方未明心中有事,虽然喝了三杯酒,却迫不及待的,说起之前自己所见所闻。

    夏侯城听在耳中,忍不住惕然心惊,可夏侯非心思却不在此间,口中还是嘀咕“芙蓉”的名字。

    东方未明来成都,就是投奔芙蓉坊而来,而夏侯非又心心念念什么妹子,若是二人有旧,势必直言相询,奈何二人只不过是点头之交,若是问了,不免交浅言深,徒增尴尬。

    夏侯城道:“依贤侄所言,此事跟魔教撇不开干系,可那魔教贼子,叫什么隗尸的,本事既然如此了得,怎么会对你手下留情。”

    是的,这是整个事情的关键,东方未明事无不可对人言,将前因后果,诸般动静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唯独忽略了玄冥子一节,一则玄冥子不是正人,二来有心隐瞒曾与他学过武功之事,只是忽略了这两件事,事情就难以自圆其说。

    夏侯城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老大破绽,虽不愿令东方未明脸上难堪,却也不得不就此提问。

    东方未明脸上一红,只好坦白交代,说道:“这隗尸与本门玄冥子师叔交情匪浅,二人勾结颇深,而这隗尸却不知本门丑事,误以为晚辈是奉了师叔之命,因此放了晚辈一马,不然也不会有机缘逃生。”

    夏侯城上下打量东方未明,似乎在盘算他此言是否属实,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贤侄,多谢你解我心中疑惑,可照你所言,不止魔教有所动作,连唐门、百草门也都裹胁在内,他们兵合一处,我绝刀门万万不是敌手,眼下自保尚且为难,若要揪出这幕后黑手,却是有心无力。”

    东方未明知他所言是实,可成都城中,自己人生地不熟,要是绝刀门也袖手旁观,那是更加的无计可施了。

    此后数日,东方未明就在绝刀门中歇宿,绝刀门虽然人人使刀,但夏侯城却很少调教弟子,只亲传弟子聂齐,得其真传,夏侯非是他儿子,勉强也算刻苦,旁人却是艳羡不来,见东方未明在绝刀门做客,都上前讨好切磋。

    东方未明心中有事,哪有心思跟他们切磋对练,可实在捱不过面子,只好马马虎虎地陪他们玩耍,绝刀门的刀法,本是武林一绝,仅次于八卦门的八卦刀法,但八卦门另有传承,八卦掌,八卦枪,最厉害的还是一套内八卦的步法,并不全以刀法闻名,因此若是有人执意学刀,十之八九还是闻名绝刀门者居多。

    奈何这些人,资质鲁钝,用功也并不刻苦,刀法使得全是似是而非,东方未明本事虽也不如何出众,但却无人能挡得住他三招两式。

    又过了几日,夏侯非也不知在外面惹了什么乱子,回到府中便大发脾气,东方未明正在与其他用刀弟子切磋,夏侯非却夺刀而过,大声喝道:“东方兄弟,咱们比画比画。”

    东方未明刚想抱拳行礼,说一番什么“学艺不精,请手下留情”的客套话,哪知夏侯非竟然挥刀砍了过来,东方未明吃了一惊,向后退开两步,但夏侯非一招占了先机,跟着挥刀一抹,反斩东方未明左肩。东方未明侧身一闪,已抽铁棒在手,“铮”的一声清响,架开了夏侯非的单刀。

    他手中的阴阳棍,乃是老胡精心制作而成,用了上等好铁,加上上等黑晶矿,虽不敢说是一柄宝刃,但寻常铁刀,如何能禁得住这等坚硬之物,双方都是运足了内力,铁刀登时断为两截。

    夏侯非怒极反笑,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宝刀来,说道:“东方兄弟留心了。”竟不客气,挺刀又攻了过来。

    东方未明连架两刀,却是退了两步,心想这川娃子力气好大,若要比拼内力,只怕非输不可,当下施展逍遥棍法,先将对方劲力卸开再说。

    他想的甚是对路,可施展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夏侯非内力浑厚,刀法也是深得乃父真传,又是自幼浸淫其中,不论是比力气,还是比拼招式巧妙,东方未明均非其敌,所仗者,不过是跟绝刀门的弟子,切磋已有两日,一招一式都能应对得宜,因此能在夏侯非的刀招之前料敌机先,抢先批亢捣虚,才得保不败而已。

    夏侯非性子甚急,本来仗着刀法凌厉,打算数招之间抢占上风,以便将来在江湖上吹嘘一番,说逍遥谷的东方大侠,栽在了绝刀门夏侯少门主手中,虽然此举未免过分,但他抢着动手之时,却没想那么多。

    哪料到一个刚拜师不久的小子,一条铁棒上,竟然能有这么多的变化,这也得多亏荆棘之功,不然逍遥棍法少了与刀法的切磋,一个应对不善,只怕连手指头也削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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