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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排难解纷

    傅剑寒大怒之下,还剑相迎,他剑术比方云华高的太多,之前一则不愿拿出全部本领,二来也是心想点到为止,毕竟自己来武当做客,跟方云华斗得你死我活,也是不妥,因此处处手下留情,哪知方云华狡诈异常,什么下流手段都层出不穷,傅剑寒身上有伤,难免心中焦躁愤怒,出手越来越是凌厉,方云华纵有小聪明,可是本领不及,还是被重伤右臂,要是傅剑寒手中拿的是一口宝刃,只怕连方云华一条胳膊也卸了下来。

    饶是如此,方云华的伤重也已见骨,这才被抬了下去,但傅剑寒受伤也着实不轻,武当派中人见他出手太过狠辣,伤了方云华这般严重,不免都有心瞧他热闹,因此明明东方未明可以换洗衣衫,而傅剑寒却无人指引他更衣休养。

    东方未明稀里糊涂的站到了最终的一战,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江瑜的身影,在场众人竟无人指摘江瑜爽约,反而都来污蔑东方未明不知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惹得江大少爷不快了。

    武当派身为东道主,身为大师兄的方云华身上有伤,门下师弟为他马首是瞻,不由得乱了手脚,危急关头还是章宴松最能稳得下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寻回江瑜下落方是正经。

    但找遍了武当派上下,始终就没发现江瑜的半条影子,最后还是在他住过的房间中,寻得书信一封,是写给卓人清的信,门下弟子哪敢轻启,恭恭敬敬地呈上。

    卓人清撕开信笺,展了开来,见江瑜言语甚为客气,先说了江天雄病重,急招他回去服侍汤药,后面又连连致歉,言辞身为恳切,卓人清生怕旁人误会,只好当众朗读了出来,底下与会的少年人难免各怀心思,有的想要看江瑜是如何轻松得胜的,不免大失所望,更多的人是替江瑜着急,总之英雄会已毕,要是能觅得良方,趁此良机,巴结上洛阳江家,那可有无尽的好处,因此七嘴八舌,都起身告辞而去。

    东方未明听闻此耗,心中也老大不是滋味,虽然他与江瑜并无深交,但在洛阳之时,江瑜言语谦和,给逍遥谷多大脸面,之后魔教中人捣乱,江天雄对大师兄更是温勉有加,因此一听江天雄重病,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

    可江瑜既然弃赛,这少年英雄会的冠军,竟然歪打正着的落在了东方未明的头上,萧遥和夏侯非都诚心庆贺,连齐丽也是代他欢喜,可是东方未明自己知道,凭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并不足以称雄江湖,远的不说,方云华,古实,虚真,傅剑寒,萧遥,这五个人,不论任何一人,东方未明均非其敌,这冠军名不副实,抑且欺世盗名,实无脸面来邀功请赏。

    可规矩如此,卓人清已邀请东方未明,前往大殿选取奖品,众人纵然心中不甘,却也无法可想,但萧遥、夏侯非、齐丽三人倒是真心庆贺,奈何大殿之中只能容一人进内,东方未明忐忐忑忑,却见卓人清与少林派的无色禅师,端立一旁,华山曹掌门拿了六个布袋,任东方未明选择其一。

    东方未明见六个布袋有大有小,有方有扁,有的似乎是一根柱子,有的似乎是一块盾牌,还有的似乎空空如也,本着选大不选小的准则,东方未明便想拿那根柱子,但转念一想,既然是英雄会的奖品,必然是跟武学大有关系,这根柱子多半是根棍子,自己已有阴阳棍护体,只怕反而成了负担,又见那个最小的袋子,万一一无所有,岂不可惜之至。

    第五个袋子里似乎是本书籍,东方未明素来不亲书籍,一提读书便生头痛,因此自然置之不理,至于第二个扁扁的似乎是件衣服,东方未明心想任凭再华丽的服饰,咱们武林中人也多半用不上,那么只有两个选项了。

    一个是长方盒子,一个似乎是一个卷轴,反复思量还是卷轴最为实惠,至不济是幅字帖名画,拿到书肆之中,至少也能换几千两银子,当下选择了第一个布囊。

    东方未明忙不迭的取出一瞧,见果然是幅画作,但笔法粗劣,纸质甚新,显然年代不远,并非名人古迹,不由得好生失望。

    但就在此时,忽然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恭喜东方兄,在少年英雄会大放异彩,夺得日月神功宝鉴,给逍遥谷大大的扬威立名。”

    东方未明回头一瞧,竟是年前在茶楼见过的徐子义,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惭愧道:“小弟夺魁,实在有太多侥幸,徐兄谬赞,实在愧不敢当。”

    徐子义道:“东方兄无需过谦,之前白马寨剿匪,我这本武林通鉴便记下了浓重的一笔,如今更有该记之事,这里谢过,就此告辞。”说着便缓步去了。

    东方未明见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好生不解,怎的他将自己的事迹记录在册,反而要来感谢,真是不可思议,再看手中卷轴,顶上果然是四字“日月神功”。

    卓人清道:“此乃前人遗作,一直珍藏于少林寺的藏经阁中,今日重见天日,已觅其主,真是可喜可贺。”

    东方未明虽然仍是不解,却也不愿显露自己浅薄,只好将卷轴卷好,套上布袋,挂在腰间,躬身告退。

    萧遥等人虽然心中好奇,却不便直言相询,而齐丽已然远去,说是齐老也病了,夏侯非难免揶揄道:“难道洛阳生了疫疾,专门让老头儿病重,那么西门猪他爹,也好不到哪里去耶。”

    他这话一说,自然是无人附和,毕竟这般诅咒旁人,未免太也过分,更何况绝刀门跟天剑门有仇倒也罢了,野拳门的齐老师,可没招谁惹谁,这般无端受辱,一旦被人加油添醋的宣扬出去,夏侯非可就没那么自在了。

    少年英雄会,终于落下帷幕,东方未明侥幸夺魁,多少双眼睛嫉妒,由妒生恨的家伙更多,说不定要在半路上拦截,萧遥和夏侯非齐道:“东方兄,我送你一程。”

    到了武当山脚,果然碰上了几伙意图生事之人,但萧遥的身手实在不凡,对付他一人便没多少把握,更何况作为“武状元”的东方未明,说不定武功还在其上,贸然出手,岂不是自取其辱。

    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回到了逍遥谷,夏侯非起身告辞,萧遥却非要吃上一顿才肯离去,东方未明来不及拜见师父,先就到灶下做了几个小菜,这才打发萧遥离去。

    待得走到无瑕子房前,却见房门紧闭,显然师父又在闭关,谷月轩听得东方未明回谷,心中甚是高兴,问道:“师弟,这次武当之行,定然收获颇丰。”他不知东方未明已夺魁首,生怕他因落败而苦恼,因此言语说的极为含糊,“收获颇丰”四个字,不尽然便是奖品宝物,临敌阅历,武学见识也是一般的好处。

    东方未明哪里知道谷月轩有意安慰,还道是知道了此行的原委,惭愧道:“师兄,我这番拿到榜首,其中实有太多侥幸,想是观世音菩萨保佑,不然怎会有如此机缘。”

    谷月轩喜道:“师弟如此了得,真不负大伙众望,咦,阿棘的太乙剑也给了你吗?”

    东方未明道:“是啊,这是二师兄的兵器,多亏仗着神兵利器,不然说不定就要栽在,崆峒派的叶孤手下。”

    谷月轩道:“崆峒派吗?这位少年高手,为兄倒是首次听闻,但在江湖上,却见过几个崆峒派的高手,他们派中有一路七伤拳法,威力着实非同小可,一拳击出,若干内劲蕴含其中,委实难防难挡。”

    东方未明一路上,便在寻思萧遥说过的七伤拳,始终不得要领,听谷月轩也这么说,立时问道:“敢问大师兄,这七伤拳该当如何破法?”

    谷月轩沉吟道:“实不相瞒,这七伤拳乃是崆峒派的镇山绝技,连我也未必准能破去,可这路拳法之中颇存缺陷,趁其内劲未能收放由心之际,乘势一催,或有破去之望,只是这七伤拳本就讲究先伤己再伤敌,若是对手在空档其间被袭,只怕立时便有性命之忧,虽能破解对方拳法,却令对手伤重难愈,岂非良心难安。”

    东方未明道:“大师兄说的是,这姓叶的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未必是什么卑鄙小人,输得虽然不甘心,却也并未死缠烂打。”

    谷月轩道:“之前不知你参与英雄会,忘了提醒于你,武当派的古实,先前在洛阳,联手缉盗,武功着实了得,只怕还在方云华之上,你是怎生赢他的。”

    东方未明“嘿嘿”笑道:“这位武当派的古大侠,武功虽然了得,但脑筋着实不灵,他文试考的一塌糊涂,只怕要连斗十余场,任他内力再强,到最后也成了强弩之末,最后栽在一名江湖散客,叫什么傅剑寒的剑下。”

    谷月轩沉吟道:“傅剑寒,傅剑寒,这名字好熟啊,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到过的,他用剑,还是江湖散客,是不是一身红衣,模样甚是招摇。”

    东方未明点头道:“正是,大师兄识得他吗?”

    谷月轩道:“这就是了,这傅剑寒,曾经是在洛阳赌馆中打黑拳来着,只因出手过于狠辣,我和你二师兄,曾到洛阳探查,正巧碰上了兽王庄的万青山,正在与之剧斗,我不知谁善谁恶,自然不肯随意出手,但你二师兄却冲了上去。”

    东方未明“哎呦”一声,道:“这万青山不是好人,二师兄实不该相助于他,更何况二师兄兵刃锋锐,只怕会伤了傅剑寒吧。”

    谷月轩奇道:“你怎么知道万青山不是好人?”

    东方未明道:“先前在成都郊外,这万青山趁乱企图霸占兽王庄,品行低劣之极,怎么跟傅剑寒对上了。”

    谷月轩道:“当时我可不知端的,你二师兄已经冲了上去,不过你可太小瞧傅剑寒了,他以一敌二,竟然越战越勇,一面跟万青山周旋,一面还能将你二师兄,迫得连连倒退,他长剑上的功夫甚是怪异,剑法驳杂不纯,却是凌厉无比,一招一式浑然天成,竟无半点斧凿痕迹,当时我便想,此人精通这等上乘剑术,该当是名门子弟才是,又怎么会在洛阳地下赌场打黑拳,岂不是荒唐之极。”

    东方未明道:“我看傅剑寒武功虽然不凡,但形貌落拓,举止豪放,倒不像是世家子弟。”

    谷月轩点头道:“是啊,但当时我们可都不晓得,我跟你二师兄本就是为了调查而来,自然不能鲁莽,本想先行罢斗,将他们劝开再说。”

    东方未明道:“师兄是要做和事佬了?”

    谷月轩摇了摇头道:“说来惭愧,为兄武功有限,要同时将他们三位分别制住,那可说什么也办不到,本来你二师兄是为了解斗而来,但他脾气发作了起来,竟然越斗越凶,连我怎么劝解,也是半句也听不下去。”

    东方未明哑然失笑,心道荆棘为武而痴,碰上了势均力敌的对手,自然说什么也不肯退去,但转念一想,荆棘不分是非黑白,便跟傅剑寒大打一场,只怕忒也鲁莽,万一有所伤损,岂不糟糕至极。

    谷月轩道:“无可奈何之下,我也只好在旁掠阵,尽量拆解他们的招数,令他们不致身受重伤,可你二师兄的招数,我熟悉之极,拆解起来得心应手,那万青山一手螳螂拳和熊掌,也不难化解,这傅剑寒的剑招,却是诡异百端,全无理路可循,几次下来,险些伤在他的剑下,如此看来,反而是他稳操胜券。”

    东方未明吃了一惊,心道:“凭荆棘的身手,与人联手,尚且不敌,这傅剑寒武功之强,只怕未必便在大师兄之下了,又怎会稀里糊涂,倒在自己长剑之下,真是奇哉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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