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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不老长春

    可陆雨晴还没出言,那小孩却已吓的杀猪式的惨叫,想要逃跑却又不能,被掌柜的一只大手,扼紧了肩头,既疼且惧,因此大声惨呼。

    陆雨晴心中不悦,喝道:“你先放开他,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将舍利子寻回来,你折磨小孩子有什么用。”可陆雨晴手上无力,要不是掌柜听她所言有理,倒还真不会就此放手。

    可毕渊却早就瞧不过眼,不等掌柜放手,挥袖子一拂,那掌柜手掌一麻,只好放开了顽童,可虽然放开了,却仍不死心,但那顽童溜得好快,一骨碌便朝大门走去。

    阎丹生眼疾手快,反手便扣住了小孩脉门,他也不发力,以免被当成跟掌柜一般的德行,口中却道:“为了你这小子,闹得鸡飞狗跳,既然是你拿去的,有心也好,无意也好,总得还了给人家,人家掌柜说不定,还会请你饱餐一顿。”

    那掌柜满心愤懑,本想说,老子怎么会请这要饭的小叫花子,但一来不敢得罪贵客,二来生怕这顽童抵死不从,相较之下一顿饭菜算得了什么,大不了把餐客吃剩下的残羹剩饭,赏了给这乞丐小儿也就是了,当下强装欢颜,慢悠悠地道:“对极,对极,小兄弟先将舍利归还,饱餐一顿绝无为难。”

    可任凭陆雨晴软语宽慰也好,阎丹生循循善诱也好,甚至掌柜一会儿好言相求,一会儿呵斥怒骂也好,这顽童却说什么也说不出,舍利究竟身处何方。

    说来说去,别说掌柜暴跳如雷,就是陆雨晴也全无耐心了,不悦道:“小弟弟,那东西不好玩的,你还了给这位掌柜伯伯,岂不两全其美,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快活。”

    哪知那顽童竟然结结巴巴的道:“那玩意儿我只当好耍子,丢到了宫城的城堡之中了,现在再找,也是找不到了。”

    掌柜怒不可遏,提起凳子便想打死这个顽童,可毕渊早就拦在顽童身前,喝道:“事已至此,你打死他又有什么用,倒不如想想法子,怎么将舍利找回来。”

    但大伙聚在一起,实在也没有好法子,毕竟宫城之中,戒备何等森严,想要混进去便十分为难,更何况偌大的地方,想要寻一个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玩意,更是大海捞针一般。

    陆雨晴心中好奇,问起掌柜,店铺之中怎会有舍利子呢,掌柜虽然心中烦恼,还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约略说了。

    原来七十余年前,有一名得道的天竺僧人,游历各国,到处开坛说法,处处受人敬仰,后来行至少林寺中,与寺中高僧畅谈佛法,也怪寺中竟有僧侣,为讨当地官府欢心,将这位弘扬佛法的高僧,说成了身居法术,能令人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术士。

    驿马一站一站的狂飙,终于将这个消息,传入了明宪宗朱见深的耳中,但凡皇帝,莫不沉迷万寿无疆,天保九如的美梦,便是当年的成吉思汗,亦因此广寻能人异士,将当时的长春真人奉为上宾。

    但与宪宗的这场会面,却给这位天竺僧人,带来了不小的祸患,有人猜度是他为人耿直,说了逆耳之言,或是触了朱见深的了什么霉头,最后竟被轰出宫来。

    此事虽然为人愤慨,但巍巍皇权,一介僧侣又能有什么法子,可就在这日深夜,这位天竺僧人遇上了宫中的追杀,但他年纪已老,不免反应迟钝,尽管武功出类拔萃,可架不住围攻他的官差,什么下流手段都用,因此受了不小的内伤。

    若是有地方躲避,再请名医诊治,这等伤势绝不致命,可追捕者络绎不绝,天竺僧边打边逃,一时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他是有德高僧,又不能拦路抢马,迫不得已连接了二十余战,不但内伤难愈,也已成了油尽灯枯之境。

    好在他运气尚可,跑到沿海的一处船坞之中,船坞之中有少林派的俗家弟子,早先就识得天竺僧,当即将他藏在船上,立刻启航出海,这才免过一劫。

    在船上,这位少林俗家弟子,取了金疮药给天竺僧外敷了,但治疗内伤的药物,却哪里找去。

    天竺僧自知寿元将尽,将自己这几日来的经历,详详细细的说了,原来这宪宗皇帝,迷恋贵妃万氏,而这万氏的年纪,比朱见深大了将近二十岁,因此皇帝下旨,命天竺僧不论用什么法子,也得让贵妃重获青春。

    这可难倒了天竺僧,当真是无计可施,他又不会撒谎,只好坦言,自己并无返老还童的能耐,朱见深骂了他一顿,却也并未加害于他。

    可这贵妃万氏,本是不敬鬼神之人,却因断了念想,而怀恨在心,派出侍卫势要将这妖僧就地正法,天竺僧不敌逃窜,没过几日便一命呜呼。

    这位少林派俗家弟子姓石,法号飞光,本想将天竺僧带上少林寺妥为安葬,但天竺僧临终之时曾有遗言,说道不愿将尸身埋骨异乡,求他将遗体火化,带回天竺安葬。

    石飞光本甚不愿这么麻烦,但天竺僧另有一项秘传,乃是一套瑜伽密乘的上乘武功心法,也一并传授给了他,如此大恩,由不得他拒却,可天不作美,船只行至琉球国之时,遭遇一场狂风。

    石飞光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终究没能将天竺僧遗愿完成,但他牢记此事,折断了天竺僧的一根食指,奉为舍利,便想送归天竺。

    奈何石飞光并非脑筋灵活之人,误将渤泥国当成了天竺国,以致生了误会,但渤泥国举国信奉佛法,也早知这位天竺高僧大名,当即开坛大办法事,倒也并未含糊。

    渤泥王室越是隆重,石飞光越是不起疑心,就此重回中土,参研上乘武术,几十年来无心外务,武功突飞猛进,倒也从未过问昔日往事。

    但石飞光到了老来,几个儿子忒不争气,虽都蒙父亲传授武功,但练来练去,总是跟父亲差着老大一截。

    有个儿子起了坏心,偷了父亲的瑜伽密乘术,非要搞清楚此中隐秘,隐约记得父亲在自己幼时提起的天竺国,便冒险出海,果然来到了渤泥国。

    但父子二人所思截然不同,石飞光只求将事情了结以后,尽快回归中土练功,而他儿子想的,却是将瑜伽密乘的奥秘,彻底弄个明白,一个急着要走,一个生怕驱离。

    好在渤泥国与闻大明上国嘉宾,招待的甚是殷勤,倒也没令之难堪,可石飞光的儿子,却不似父亲那般糊涂,没过几天便察觉不对。

    一来自古天竺便有梵文梵语,而这里却说的,均是语调不正的华语,再有他离家之时,便听玄奘西行的故事,既然是西行,又怎会是航海南行,找人一打听,果然这地方不是天竺。

    但他也并不莽撞,一再找人确认,因之他也摸不准,古时是否而生动乱,确认无误之后,便即返航,将此事告知给了父亲。

    石飞光哪里肯信,但写信给几个同门师兄弟,回信均说天竺是在西方,这才确知的确是自己无知,而办错了事情。

    可他年纪已老,此事虽然可恼,却也不愿再多波折,但他这几个宝贝儿子,却唯恐天下不乱,在江湖上大肆宣扬,什么姓石的为人不义,骗了人家秘籍,却不履行承诺,以致尸骨非但没能周全,反而流落异国他乡。

    如此传闻,石飞光颜面扫地,却也猜想不出,始作俑者便是身边之人,只好以七十高龄,再度出海,将此物索要回来。

    本想随侍带个儿子,但他这几个儿子,均知父亲这一去,定然难以善罢,竟是谁也不肯同去。

    到了渤泥,交涉之下,王室果然不肯交还舍利,这时石飞光虽然年纪已老,但轻功已是江湖上一流好手,潜入王宫将舍利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出来,自然还是手到擒来。

    可王室如此珍而重之,守护之人怎会迟钝,连夜封锁海港,石飞光便是武功再好,也难在这茫茫大海中有何作为,反而要东逃西躲的苟且度日。

    这一封禁便是半年,好在渤泥国地广人稀,物产丰富,石飞光躲躲藏藏的餐风露宿,却也并未被人发觉。

    半年之后国王驾崩,新任国王不信佛教,更知禁止出海的号令,已令多少渔民怨声载道,当即开放港口,也不再通缉石飞光了。

    可这半年来,石飞光战战兢兢,提心吊胆,早就到了油尽灯枯之境,临死之时,托这家铺子当时的老板,将舍利子,还有毕生钻研的一卷“神足经”好好珍藏,静待有缘人前赴天竺,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

    但这位老板却利欲熏心,将两样物事据为己有,那神足经的上乘内功,始终没什么用处,但这佛陀舍利,却成了举国内外的招牌,凡是笃信佛陀之人,无不来此观光瞻仰,久而久之,铺子越来越火,摊子也是越铺越大,传承了三代方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因此这舍利子,在不信佛法之人眼中看来,只不过是一堆碎了的骨头渣滓而已,但于如今的掌柜而言,却是一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摇钱树,是以得知被盗,便如灭顶之灾一般,一旦被盗之事为人所知,如今的辉煌便不复存在,也就难怪掌柜如此惊慌失措。

    可事情已经发生,关键的所在,还是落在这顽童身上,首要的是判断他有无撒谎,若是无人指使,那么想来他也不会将这玩意,藏到什么地方。

    陆雨晴生怕阎丹生脾气不好,掌柜情急拼命,将顽童单独拉在一旁,细细的询问经过。

    可这顽童年纪毕竟太小,许多事情根本就听不懂,自然也就说不明白,但听他结结巴巴的叙述,倒似乎并非刻意隐瞒。

    但他若是所言是实,情形便只有更糟,王宫固若金汤,寻常人物进都进不去,更何况顽童丢弃的所在,又说不却准,既要瞒着惊动卫队,又要广为搜寻,岂不自相矛盾。

    哪知那顽童竟然自告奋勇,说道王宫之外,有一条地下密道,可以直通宫内。

    陆雨晴拍手称好,阎丹生和掌柜都是满脸怀疑,毕竟王宫之中竟有密道,实在匪夷所思,更不可置信的是,这条密道,竟然能被这个八九岁的顽童,好巧不巧的知道,又能在这紧要时刻说了出来,不免引人疑窦。

    尤其是阎丹生,他自从行走江湖以来,十多年来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虽有亲信却无挚友,更不信什么凑巧之事,因此在他眼中看来,定是某个家伙,不知有何图谋,而挖下的陷阱,引人上当而已。

    可陆雨晴全无阅历,竟然信以为真,当下便要潜入去寻舍利。

    阎丹生恚怒,心道:“这陆丫头少不更事,竟连这个小小阴谋也看不破。”可自己跟她已拴在一条贼船之上,她有什么异动,自己也落不下好,如何阻止她胡闹,却也着实烦恼。

    哪知毕渊反而附和此事,说道自己别的本事没有,把风探路还算中用,真被护卫发觉了,也未尝不能自保。

    阎丹生心中冷笑,笑这家伙武功虽然出类拔萃,脑子却是空空如也,凭你一个家伙能打得过多少侍卫,偏生大言炎炎的吹牛捆风。

    陆雨晴虽然脾气不急,但掌柜的却急于拉她下水,就是看中了陆雨晴心软的脾气,既给她戴上一顶高帽,又将自己说的甚是可怜,嘴上说的都是求恳相助的言语,心底打的却已将事情盘算的一遍,要是他们能够侥幸寻回,自是最好,要是为人所擒,如何撇清干系。

    陆雨晴和毕渊都执意相助此事,阎丹生甚是无奈,从内心实在不愿干这等既担风险,又无好处的事情,只能长叹一声,反正也已撇不清干系,只能随机应变了。

    一路跟着这顽童,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瓦院之中,建筑固然诡异,路径也是实在匪夷所思,阎丹生疑心大起,正要插手阻拦,但那顽童已然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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