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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争风吃醋

    谷月轩道:“我自己身子如何,旁人未必能尽数知晓,好了,承你吉言,我尽快将这蛇毒祛净,咱们师兄弟联手,当可阻止一场浩劫,这《小无相功》,你贴身藏好,这几日你将之背的滚瓜烂熟之后,便尽数烧毁,阿棘不知你武功的底细,对你或许防备的会没那么警惕,你赶紧赶赴洛阳,可别让他干出什么遗羞师门的恶事来。”

    东方未明叹了口气,知谷月轩并无试探之心,随手将册子接过,说道:“大师兄既然以本门上乘内功相授,小弟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谷月轩道:“这是师门的正宗武功,若是没有这场变故,师父用不上一两年也会传授给你了,又何谈受之有愧。”

    东方未明道:“我路上始终在想,玄冥子究竟跟二师兄说了什么事情,在我心中,二师兄虽然脾气暴戾,为人嚣张,但绝非不知好歹之人,按常理度之,该当有重大缘由才是。”

    谷月轩面红过耳,说道:“这件事情,你一定要问个明白清楚,其实倒也并非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你还记得当日在黄山天都峰上,救下的华山派师徒吗?”

    东方未明点了点头,说道:“我还记得那个掌门人曹岱,武功确实了得之极,可脾气似乎有些不好。”

    谷月轩道:“不错,他有个独生爱女,名字叫做萼华,六年前的少年英雄会,是在华山承办,为兄承蒙诸位承让,侥幸一举夺魁,可这小姑娘曹萼华,当时年岁还小,不知因为何事,跟父亲闹了别扭,一路跑上华山之巅,山崖陡峭倒也罢了,最为难的是常年积雪,湿滑无比,她上山之时不曾往下面去瞧,倒也勉强能攀爬而上,可上去了就下不来了。”

    东方未明道:“似乎曹姑娘此刻健在,当时无伦如何凶险,终究还是履险如夷了。”

    谷月轩点头道:“不错,当时华山全派,都出动找寻这小姑娘,在场的少年英杰,也有半数热心找寻,我记得当时峨眉派的水女侠,最是心热,连跑十余趟,遍寻各处就是找不到这女孩子的下落。”

    东方未明道:“师兄出马了对不对,轻而易举的将她救了下来。”

    谷月轩不点头,亦不摇头,只悠悠的道:“我原想出一份力,毕竟拿了英雄会的奖品,可转念一想,失踪的是个女孩子,我一个青年男子,这么一找,反而生了嫌疑不是。”

    东方未明道:“那又什么嫌疑?”

    谷月轩淡淡一笑道:“我一个青年男子,跟一个女孩在一起,知道的是我心热,助华山派一臂之力,不知道的不免要编排出什么难听的怪话,比如孤男寡女共处良久,比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是不怕什么非议,可人家冰清玉洁的姑娘,又怎能当此恶名。”

    东方未明这才明白,笑道:“师兄考虑的当真周全,要是我可顾不了这么多事情了。”

    谷月轩道:“但曹掌门爱女心切,却将华山下山的通路封死了,说道小女失了踪迹,不知下落如何,生怕她偷偷的溜下山,因此委屈各位暂避一时,饮食住宿,都由华山派承担,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我是无可无不可的,师父向来开明,不会刻意要求我,在华山上住上几日,决计没有问题,可有的师门要求苛刻,规定了往返的时限,少林派的不动和尚,跟华山派的看守吵了起来,还是掌门人曹岱亲自致歉,又写了书信给少林寺方丈,这才将事情平息了下来。”

    东方未明道:“少林派的人忒也小气,不过也有通情达理的和尚。”

    谷月轩道:“那倒也不错,可我忝居这个武状元,却惹得多少人眼红心热,他们心中不服,觉得我是占了规则的便宜,因此非要与我为难。”

    东方未明道:“那他们是自讨苦吃了,大师兄武功虽不敢说,得了师父八成真传,但收拾几个不入流的角色,却还不放在眼里。”

    谷月轩摇头道:“学武之人最忌自满,我当时其实心中着实害怕,毕竟擂台之上切磋,还是点到为止,可到了私下比试,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他们联起手来,凭我一人如何能斗得过,更何况华山派的人,都去找那小姑娘了,哪有人来做评判,出手若是重了,说不定会留下后患,可一个大意,弄不好一条命就稀里糊涂的送在华山派了。”

    东方未明道:“那些家伙总也不至于如此不要脸吧。”

    谷月轩道:“那是你没见过,人心之丑恶,其实远比毒药暗器还要阴损的多,我知道他们联手寻我晦气,当即从客房中溜了出来,仗着师门轻功,倒也并未引人注意,我知道下山之路是走不了的,只能往山上奔,这么一跑上山,便不惧什么人寻晦气了。可好容易找了个山洞,就听到了微弱的呼吸之声,我走近几步,看到了一个冻得昏晕的小女孩,正是曹萼华姑娘,那时曹姑娘命悬一线,我身边又没有烈酒之类的玩意儿喂她,只能大着胆子,运些内力助她,好在没过一杯茶时分,她便醒了过来。”

    东方未明道:“原来如此,那曹姑娘定会对大师兄感恩戴德咯。”

    谷月轩摇头道:“你猜错了,这曹姑娘性格腼腆,却是最重礼法之人,见我是一个青年男子,面貌又是不识,自然大是警惕,蜷缩在山洞一角,说什么也不迈出一步。”

    东方未明笑道:“这小姑娘是自己上来的吧,又没有人胁迫于她,再说了,以大师兄的武功,要是当真要如何如何,她又如何能够抵挡。”

    谷月轩眉头一皱,怒道:“师弟。”

    东方未明知道说错了话,歉然道:“大师兄是正人君子,我是说这小姑娘忒也多疑。”

    谷月轩道:“那也怪不得人家,曹姑娘当时还十一二岁,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乃是深闺女子,有些防备之心原也无措,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我说去华山派,请曹掌门过来搭救,她却说什么也不肯,我说悄悄的负她下山,她也不肯答应,就这么僵持着,我内力尚可还不觉得如何,可这小姑娘却冷的瑟瑟发抖,她见我没有侵犯之心,渐渐胆子大了起来,问我冷不冷。”

    东方未明道:“这小姑娘也不知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谷月轩道:“将门虎女,多少比闺阁女子胆子大些吧,或许她也是冷的受不了了,问我有没有火折子,想要拾些枯枝生火,我这番上华山,没带什么值钱的物事,连银两也是携带有限,火折子什么的,自然没有带上,因为动手过招,身上能轻一分就多了一分胜算,因此只能摇了摇头,曹姑娘好生失望,可她实在冷的受不了,便跟我说,适才救她用的什么法子,我据实以告,她却说能不能不碰她身子的前提下,再替她御寒。”

    东方未明道:“这可当真异想天开了,不碰身子便将内力送过去,除非是师父那样的大高手。”

    谷月轩听他说起先师,心中一紧,却继续说下去道:“为兄不想骗她,当即摇了摇头,曹姑娘说道她爹爹就有这样的本事,指责我平时一定不好好练功。我虽知她所言是实,可我当时多大年纪,曹掌门苦练多少年,要是以内力而论,实在天差地远,便道‘既然令尊有此本领,我这就下山请他助你,不就成了。’曹姑娘却说什么也不肯,说她爹是坏人,是大坏蛋。我心中好奇,曹掌门在江湖上口碑甚好,并没听到什么劣迹,难道这曹岱道貌岸然,表面上装得一副假面孔,实际上却是个伪君子吗?不料想曹姑娘说的,都是她爹逼她读书练字,女红烹煮的这些小事。”

    东方未明哈哈大笑说道:“这曹姑娘小题大做,未免辜负了曹掌门的一片苦心。”

    谷月轩道:“当时我也是这么劝她的,可当时曹姑娘性格颇为固执,还有一点任性,我可跟她说不通了,没想到曹姑娘饿了大半日,又在山巅那等阴寒之地熬了这么久,身子又支撑不住了,我又运内力替她御寒,这次她虽然知觉,却并未如之前那般尖叫。但这等替人运功御寒,最是消耗真气,我虽能坚持一个时辰,可时候长了,终究于身子有亏,当即又撒手撤力。曹姑娘却又不依了,说道明明可以助她御寒,却偏偏不肯帮忙。我知道跟她说不通,既然她不肯离去,又不放我离去,便运足内力,从山巅运气疾呼,果然过不多时,曹掌门就上来接他女儿下山了。”

    东方未明道:“师兄处置的得体的很啊,这也没什么。”

    谷月轩道:“当时我估算了一下距离,即令我内力催到顶峰,也未必有几人能听得清楚,只有华山派的曹岱掌门,武当派的卓人情掌门,还有昆仑派的高老前辈几个耆宿才勉强可闻,这一遭原本也是甘冒奇险,毕竟曹掌门为人古板,要是疑心起来,只怕给逍遥谷蒙羞,不过好在曹掌门连连致谢,倒并未疑心什么。”

    东方未明道:“那自是大师兄行侠仗义,在武林中名声甚好,曹掌门如雷贯耳,焉有起疑之理。”

    谷月轩知他有心恭维,说道:“这件事过后,我也并未放在心上,师父教导咱们,行善不欲人知才是真善,要是施恩挟报,那就是小人行径了,此事为兄早已忘怀,偏偏在黄山又碰上了曹姑娘,曹姑娘生的美丽,你二师兄一见倾心,只是当时分手在即,没多说什么体己话,你二师兄时常抱怨,说当时若是送佛送到西,将华山派安安稳稳的送回去,说不定曹掌门就能留大伙住上几日,我当时不知何意,前些时日你去苗疆行事,华山派却遭魔教侵扰,我们两个奉师命救援,却又让你二师兄见到了曹姑娘,这家伙当真放肆,居然找上人家曹姑娘,当面提亲求婚,曹姑娘却甚是恼怒,说他不顾兄弟情谊,干这等没出息的歹事,别说你二师兄被骂的一头雾水,我也是不知所云,可这番经历,却被师叔……玄冥子那贼道瞧得清楚,后来他来逍遥谷来,不知跟你二师兄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东西,你二师兄忽然性情大变,我所知尽在于此,可养病在这段光阴,我细思前因后果,只怕祸端之起,还在曹姑娘身上,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二师兄为情所困,却自甘…却……那个,哎。”

    东方未明听谷月轩之意,似乎曹萼华其实倾心的人是他,而二师兄死缠烂打,师兄弟二人因此生了嫌隙,这才有了兄弟阋墙的大祸,其中玄冥子存心挑拨,而荆棘却又落入了彀中,着实可惜之极。

    谷月轩道:“我早就说过,你二师兄本性不坏,只是有些事情想不开,加上玄冥子撺掇唆使,因此你得尽快出发,莫让你二师兄做出什么大祸来。”

    东方未明点头道:“小弟明白了,这就出发,大师兄你先放心疗养,待得你伤势大好了,我就回来探望。”说着便站起身来,却见沈湘芸呆呆的在门口站着,不知在寻思什么。

    他跟沈湘芸本来有话要说,可话到口边,忽然不知要说些什么了,只淡淡一笑,便擦身而过,想到纪纹还在谷口,倒不用准备坐骑,正好到洛阳也是顺路,不知纪纹是否愿意,想到此处不敢耽搁,毕竟书生或许还有些滑稽,可丹青行事颇为凌厉,真跟荆棘冲突起来,只怕会两败俱伤也说不定。

    纪纹倒是不以为意,她为人本就随随便便,正愁庄内不知如何是好,到处溜达正是她的心愿,二人在洛阳城门前,东方未明见城中百姓并无惊慌之态,知道并无争斗之起,因此倒放下了一大半心。

    「师兄弟决裂,原来是因为一个女孩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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