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瀚倒也不客气，接过来直接塞进嘴里。
“有点事。”他含糊不清答道。
曲瑶笑着递给他一张纸巾，举止之间，可谓事无巨细。
咽下嘴里的东西，陈瀚反问：“你呢？”
曲瑶抿抿嘴，上扬的嘴角渐渐平缓。
“我是去请一位中医大家上门诊疗，恰好路过你学校。”
“哦，谁病了？”
曲瑶又卷好一个鸭饼，递给陈瀚，“我妈妈，老毛病了。”
“和我说说？”陈瀚又是一口吃掉，开口道。
他这也是在找话题，不然两个人干坐着，实在尴尬。
曲瑶虽然好奇陈瀚为什么想听这些，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她母亲的病症说了一下。
其实就是头疼发作。
没有征兆，没有病灶，这两年忽然出现的状况。
去几家大医院看过，该做的检查也都查过了，最终的结论是精神性的。
京都成名已久的中医大家，已经找过十几位。
中药、针灸、推拿、艾灸，能用上的手段也都用了……
可是头疼的次数一点没有减少，疼起来的痛苦也丝毫不见轻。
陈瀚沉思了片刻，虽然不敢确定，但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他记忆中，关于这种症状的病，有几种之多。
具体是哪种，还要去当面看过病人，检查过之后，才能下定论。
不过那几种情况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他的针灸，就可以轻松解决。
这就是传承。
华夏中医的断层，让如今很多中医大家的见识，在陈瀚面前就宛如学徒。
“倒是有几种可能，具体还得看过才知道。”
陈瀚表情淡然的说出这句话来。
曲瑶好看的眼眸中，透出惊讶和疑惑，“你懂医？”
“治疗这种小症状，还是没问题的。”
陈瀚如实回答。
但是这话落在曲瑶耳朵里，就有些吹牛的嫌疑了。
她莞尔一笑，并没有当真。
“碰一杯吧，之前的事，一直没有好好谢你。”
端起杯子里的可乐，曲瑶轻轻摇动杯口，看向陈瀚。
“好。”
陈瀚也不客气，提杯轻碰，一口喝下。
“那个中医什么时间上门诊断？”
曲瑶没想到陈瀚在这件事上会这么执着，却也坦白开口。
“门向明老神医很忙，明天后天都已经接诊了，我排到了大后天上午。”
“知道了，到时候我过去看下。”
“啊？”
曲瑶有些愣了，这家伙是当真的？
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摇着头，“服了你。”
陈瀚抹了把嘴，“对了，诊金我就不收了，你那截雷击桃木给我就行。”
曲瑶一脸古怪的看向陈瀚。
这家伙之前明明很正常啊，今天这是喝假酒了？
也没有啊，不是喝的可乐嘛……
像是怕曲瑶不相信，陈瀚随手摸出了那盒金针，摆在桌面。
“呀，你真的，懂中医？”
陈瀚将最后一块鸭饼塞进嘴里，嘟囔着开口：“疗效说话。”
他可是看中那块雷击木了，一定要想办法拿下。
自己的院子已经落实，想要布置威力更大的阵法，就需要用到一些珍罕之物。
百年雷击木，就是其中之一。
……
曲瑶眼神怔怔的盯着那盒古朴的红木盒看了半晌。
终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般，抬起脸来。
“要不，你明天去我家一趟？”
“明天没空，约了人过户。”
曲瑶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随口问道：“过什么户？”
“西府园林。”
“啊？”曲瑶大眼睛睁圆，不可思议的看着陈瀚。
西府园林可太有名气了，当然有名气的不是园林本身，而是那场大火。
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最终才被扑灭。
过户？西府园林？
曲瑶在这一刻，脑子都乱了。
她竟然有些后悔，请陈瀚去给她妈妈瞧病……
这种状态真的适合给人治疗？
就在这个时候，陈瀚忽然发出一声轻咦。
只见外面一个老者，正拉着一个小拖车，从老字号巨大的落地窗前走过。
小拖车上是一个木箱子，外面还捆扎着几卷画轴。
看样子，是刚从潘和园收摊。
“等我下。”
丢下一句话，在曲瑶诧异的眼神中，陈瀚起身就朝外走去。
透过玻璃窗，曲瑶看到他出门就拦下了一个拉着小车的老人，和对方交谈了几句。
然后向老人买了一幅卷轴？
曲瑶对陈瀚的行为，已经完全的不理解了。
从开始吃饭到现在，治病的事，西府园林的事，再加上眼前他莫名其妙的行为……
已经彻底颠覆了她对陈瀚的认知。
两分钟不到，陈瀚就回来了，手里果然拿着一个残破不堪的卷轴。
看上去是一幅老画，但曲瑶几乎可以肯定是做旧的。
这种东西，在潘和园遍地都是，刚刚老人的车上就有不下二十幅。
“这是？”
虽然心里有猜测，曲瑶还是好奇的开口了。
陈瀚咧嘴笑道：“好东西。”
说完，还拿起卷轴在鼻子前闻了闻，显得极其享受。
就连吃烤鸭的时候，都没有这种表情出现。
“我吃好了，今天谢了。”
听到陈瀚这样说，曲瑶看了看时间，微微颔首。
……
曲瑶还是坐着那辆阿尔法离开的。
车子离开后，陈瀚春风得意的往宾馆走去。
和曲大小姐这样的美人共进晚餐，绝对是一大享受。
更让他开心的，是手里的宝贝。
刚回到房间，他就迫不及待的细细观察起刚买的这幅卷轴来。
可以看到，卷轴两端的轴头，呈现出泛黄的底色，其上粘黏着斑驳的污垢。
陈瀚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刀，轻轻剐蹭了一下。
随着污垢被剥离，其下呈现出乳黄底色，表面光滑，宛如包浆的瓷器。
果然是象牙！
而且年份不低，至少要有几百年的岁月侵蚀，才会出现这种颜色。
陈瀚眼底浮现出一抹激动，他刚刚果断去买下这幅画，象牙轴头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更重要的另外一点，就是残破不堪，磨损严重的封边。
紧贴着泛黄的覆背纸面，有半指宽的淡黄色封边。
材料是绢帛，已经发生了严重的掉色，原本的黄色应该更深一些。
让陈瀚激动的是，这半指宽的锦帛上，出现的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暗纹。
他当时墨眼入微，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些暗纹的形状……
是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