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伯伸出一只手,毫不费力地将木棍拿起,拄着棍子来到院子里,将木棍随手立在了院中。
云承与云淑也一并从堂屋内出来。
木棍没有依靠的直直的立于地面上,生伯放下木棍后双手背于身后,弓着腰走出五六步,转头看向云承,脑袋一动示意云承上前试试。
云承看了看正摸着自己脑袋的云淑,云淑的表情十分的耐人寻味,但摸头的手已经到了孩子的后背往前推了一推。
云承也没了后顾之忧,便走到木棍前,先打量了一下这根无依无靠便能笔直立于地面的木棍,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小手,轻轻地用了一点力,看似没什么重量的木棍,别说被拔起,甚至都不能晃动分毫。
感受到了这根棍子的奇特,云承便加大了力气,最后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这一根缠着布条的破“木棍”也没有变动丝毫。
小半炷香的时间,云承累得气喘吁吁,院子里,房屋里也已经点了油灯。
“下盘稳固,发力时血气流转十分通畅……”
生伯仍是背着手站在原处,嘴中不断喃喃道。
云淑一开始看的饶有兴致,后来似是站的有些累,便给生伯与自己都拿来一个小凳子。
楚书婉已经转悠着将自家的饭食做好,点了几盏用的灯,没有打扰几人的性质。
云启早就注意到爷仨,收拾完客房后,有些放松的斜靠在客房门口,有些饶有兴致的看着云承。
最后,云承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转头向着生伯跟云淑的方向说道:“伯伯,你这是根什么棍子呀,我怎么用力它都不动。”
生伯笑而不语,一只手捋着自己的胡须,不断的点头,然后看向不远处的云启。
“老大儿,不来试试?”
云淑云承也纷纷看向原本就有些跃跃欲试的云启。
云启碍于礼节想要作势推辞一下,云淑的话先传了过来。
“启儿,来试试。”
云启的话一下子憋在了喉咙,差点被自己呛到,缓步来到“木棍”前,云承也乖乖地跑到云淑身边。
云启先伸出左手,握住“木棍”,稍稍用力,“木棍”纹丝未动。
试探完毕,云启整个身体有一丝下沉的趋势,双腿微屈,五指死死抓住“木棍”,然后腰部猛地发力。
只见,云启的左手猛地发抖,但是“木棍”却仍像之前,纹丝未动。
云承看着自己哥哥,原来因为拿不动棍子的不开心也全然消失不见。
云淑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生伯,生伯在看到云启的动作后,摸着胡须欣慰地点着头,但神色却有一丝微微的变化。
云启见一只手不行,便长舒一口气,另一只手便也握住“木棍”,再次用力到双臂发抖。
而这一刻,若一阵微风起,生伯,云淑脸上的表情皆有一丝变化。
随即,似是原本绑在“木棍”上的布条打滑一般被拆开,顺而露出了“木棍”那通体漆黑的金属光泽,云启也因为这突然的变化整个人一下子向后倒去,重重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的那根矗立的棍子也突然消失,再看又出现在了生伯手中,缠好的布条完整如初。
而头顶不知何时已有厚厚的云层,一声闷雷忽然响起。
此刻楚书婉也出现在院内,云承被吓的躲进了云淑怀里,云淑也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生伯。
此时的生伯向两位大人分别一笑,又分别看向两个孩子,像是有些打趣的说道:“我这根拐棍如何?”
云承抢着问道:“伯伯为什么我跟哥哥怎么都不能让这棍子动一下,你就能这么轻易地拿起来呢,你看着力气还不如我大呢。”
云承说完,云淑又是轻轻地在云承脑门敲了一下。
生伯好似开着玩笑的说“这是老头我的随身之物,在我二十岁时跟我至今,或许这么多年来已经有灵性了,已经认主了,除了我旁人拿不得。”
坐在地上的云启有些狐疑,一只手挠着自己的脑袋。
而云承对生伯长相的害怕全然消失,一阵崇拜的感觉随之而来。
“伯伯你是不是神仙啊?我娘说过只有神仙才会带着灵物。”
语毕,云承忽然瞟到一边的楚书婉,夜色与灯光下,楚书婉的面色好像又有些不善,而自己的屁股似乎又有点疼,便闭了嘴不再继续说。
生伯一笑,说道:“我只是一个喜欢四处溜达的老乞丐,那是什么神仙,世上要是有神仙,你们长这么大早就该遇到了。”说罢,看了看云淑跟楚书婉。
书婉走来向着众人说道:“现在天也黑了,你们爷四个是不是该吃饭了。”
在楚书婉的催促下,院内的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进入堂屋前生伯却向远方投去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与此同时,镇上的几口水井传出令人不易察觉的风声,水面的位置也出现了一丝丝的抖动,不远处的山林之上,一阵兽吼传出,在夜幕中惊得归巢的飞鸟纷纷飞上天际。
随之,小院门口处两股微风吹过,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悄然出现在院门前,白衣男子手提灯笼,黑衣面具人一只手按住腰间佩刀,相互对视了一眼。
黑衣巡游默不作声退后半步,白衣巡游闭目凝神片刻,于是移步上前抬手便准备叩门。
就在白衣巡游的手要碰到院门的刹那,一阵无形之力却将白衣巡游与院门阻隔,院墙四周的光影也似乎产生了些许扭曲,紧接着一股巨力将两人往后轰出五步距离。
黑衣巡游顺势抽刀挡在白衣巡游身前,黑衣巡游的左肩铠甲处凝出一道流光落于身侧,
一只头有一角,浑身若狮若麟的半人高猛兽虚影出现在身侧。
獬豸虚影的出现使得两人所受的威压减半,同时一道似有似无的紫色长剑虚影也缓缓出现在门前。
伴随紫色剑影的出现,獬豸虚影的神情似是也出现了几分不安,原本那单纯的威压中似乎有了几丝雷光与天雷压顶的气势,让两人一兽有些喘不过气。
白衣巡游见状手中抛出柏木灯笼悬于空中抵御威压,双手向门前剑影拱起,作礼说道:“我日夜巡游二人见过尊者,刚才举动若冲撞仙尊,望仙尊大人海涵,高抬贵手。”
顷刻间两人身上的威压缓缓消失,灯笼回归白衣巡游手中,黑衣巡游也收刀入鞘,獬豸虚影却似是有些不悦,但仍是化作一阵流光回归黑衣巡游的肩铠之内。
一道低沉却温婉的男子声音出现在二人的脑海中。
“刚才的阵势或惊动了二位巡游,我本隐于尘世,便不希望二位惊扰其家眷,望二位巡游勿扰,若有嘱托在此交代便是。”
两位巡游交换了一个眼神,白衣巡游便说道:“本人岚山县夜巡游方不语,携岚山县日巡游陈铎,拜见尊者,忽见异相,寻至此处,但我二人在此县的记录,本家并不登记在册,我二人职责在身,因此多有叨扰仙尊隐修。”
温婉之声音再次响起:“我知晓巡游的职责所在,今日此举实属本人意料之外,我等也知入尘世也需遵守这尘世的规矩。”
方不语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说道:“仙尊闹得这般动静,我二人回去怕是不好交代。”
温婉之音默声片刻说道:“此事也希望二位巡游给个面子,来日必有重谢,若二位觉得此时不好处理,那如实告诉州部巡游管事百里即可。”
方不语轻轻皱眉,语气略有无奈地说道:“那便悉听尊便,我二人尽力而为,也望仙尊给我二人一个薄面。”
说罢两人转身化为两道尘烟离开,院子四周恢复如初,似是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