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好下人为林芷收拾了一间客房后,李长安便叫上王佐一同离开侯府,回到王府了,这两个地方已经被默认为在长安的“家”。
“回来了。”
饭桌上,洛阳像个等待丈夫归家多时的小媳妇儿一样看着李长安道。
“嗯,路上有点事情耽搁了。”
洛阳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一副不信的表情,这很明显就是找借口嘛。
不过,她也没有戳穿李长安的谎言,而是道:"侯府收拾的怎么样了?"
"没事了。"
洛阳看了一眼李长安,心中有些不舒服,她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李长安一惊,他没想到,他的这点心思居然被洛阳察觉到了,可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将林芷留在侯府了。
这金屋藏娇的罪名,怕是会被洛阳打死。
"怎么会呢?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不过是一些琐碎的小事罢了。"李长安笑呵呵道。
"哦。"
洛阳应了一声,不过还是有些狐疑,她总觉得李长安在故意隐瞒着自己什么。
"我先去沐浴一番,晚点再来陪你用膳。"
"嗯,好。"
李长安走后,洛阳便叫来了贴身丫鬟,道:"今天侯府里可有什么异常?"
"回禀郡主,没有异常。"
洛阳听了这话,便没再追问,又嘱咐了几句,然后便放下筷子,离开了饭厅。
......
林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在想李长安究竟想干什么,想要做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真的爱上自己了吗?
林芷心中一跳,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红晕,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林芷啊林芷,你这个傻瓜,你怎么会相信李长安那个花心大萝卜说的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可不能信!
......
次日清晨。
李长安想找王佐,但找了老半天也没有找到,将他和赵宣儿住的宅院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这让他很头疼,自己可是有要事儿跟自己的这位王大哥商量啊!
“长安,怎么了?”
李长安一回头,来人正是赵宣儿。
“哦,宣儿姐,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有点事儿想找王大哥。”
赵宣儿撇了撇嘴不满道:“平常让你们两个跟我和洛阳上街逛逛就是不愿意,整天也不知道你们哥俩抱一块瞎整什么。”
“呃,宣儿姐,我们作为男人肯定是有大事业要做的,上街游玩这个实在是没空啊。”李长安挠头解释,不过这明明是王佐的锅,怎么让他背了呢?
在和赵萱儿扯皮了半天后,李长安也没有在过多停留,因为他大概是知道王佐去哪里了,但不能和赵萱儿说,因为让她知道无非也就是多个人担心,却也没有办法解决。
那句话怎么说?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该顶天立地的,这种事儿又怎么好让女流们跟着担忧呢?解决完之后再告诉她们也是一样的,这是一件看似没有道理,却又很有道理的事情,至少关乎着一个,两个顶天立地汉子的颜面不是?
背着龙渊剑的李长安,一刻也不曾停留,向着京兆府的方向而去。
.......
京兆府,此时平常威严无比的大堂内,此刻很寂静。
但寂静却不是没有人的原因,反而高堂上坐着一仙鹤袍子的老人,看着官位应该不低,边上还站着应该类似师爷的家伙,却更像一个狗腿子。
而堂下除去一些衙役,则站着一个青衫的的少年,看着年岁应该是十七八,不大,却有着一身学者的风范。
“你想如何?”
高堂上的人声音威严的开口。
而堂下之人也不卑不亢:“在下只想求一个公道。”
“嗯,道理是这样的。”
高官顿了顿又道:“可杀他的人,不是也都被他杀了吗?”
青衫少年摇了摇头:“不对,他们杀他,他才会反杀他们。”
“这有什么不对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性命,你还要什么公道呢?”高官似乎不解,似乎又是存心逗弄眼前的家伙。
“他们本来都可以不死的。”
青衫少年缓缓的开口。
“什么?”
“他们本来都可以不死,但有人让他们去杀人,所以他们死了,而冉柒也死了,这不对,为什么后果是他们承担呢?”
剩下的话不用再说,对啊,他们只是拿人钱财,帮人办事,真正的幕后黑手又不是他们,他们无非也就是一些没有自由的可怜人不是?别人的行为,让手下人买单,这对吗?肯定不对!
算上冉柒,一共四十二条人命,这事情就能一句杀人已经偿命,欠债已经还钱轻飘飘的过去吗?
那这世道真的太平吗?
“那你想怎么样?”高官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声音都能听出暴躁了很多。
但青衫读书人仍然不卑不亢的开口:“谁让他们去的,那么谁该为他们偿命。”
是的,这就是王佐的想法,这也是一个公道,谁是导致这四十二条鲜活的生命都没了的呢?不就是把他们派出来刺杀的人吗?死掉了四十二个人,他就继续在幕后心安理得的苟活着吗?
没有这样的道理。
“哼,年轻人,我看你已经读出了书生气,奉劝你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吧。”高官的语气中带着不屑,如果不是这青衫读书人拿着北地王府的令牌,自己可不会见他,按流程应该是现在府衙,随后上报才到自己这的。
现在越过哪一级,无非给新晋的北地小侯爷和幽云郡主一个面子。
但青衫读书人却好像不明白这个道理一样,抬头望向高堂道:“为什么?”
高官甚至都已经准备好吩咐手下人下堂了,可青衫读书人这一句为什么还是把他问的一愣。
这年轻人莫不是真的读书读傻了吗?李洛阳再怎么样,也是宗室里地位不低的,敢明目张胆刺杀她的,岂能是什么普通人,或者他这个层次可以调查,或者公审的呢?
除非他自己不想要这顶乌纱帽了!
“你是真不明白这背后到底牵扯着多少大人物吗?”高官有些些许无奈,可架不住眼前这青衫读书人怎么讲也是侯府的人,多少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开玩笑,那李长安可是新封的北地候,还被圣上亲自给幽云郡主赐了婚,虽然只是有名无权,可自己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为好,如果眼前这个读书人实在不明白其中道理,那么给他讲讲其实也没什么的,无非费点时间罢了。
“自然明白。”
可读书人却又给他一个暴击。
高官更加不解,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既然明白,那么还在这里烦我干什么?
青衫读书人却只道:“但不服!”
“你!”高官实在不理解,这个青衫读书人的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什么?本身就死了一个下人而已,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如果对面的能量不是太强,查也就查了,可单单只是来警告自己不要管这状案子的人,官职都比自己整整大了一品,可见背后的人力量到底有多大!
青衫读书人仍然直直的站立在大堂上。
高官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随后轻叹一声。
“唉,年轻人,这案子真不是本官不想管,背后牵扯的实在是超乎你的想象!”
“我知道,但还是要应该查。”
见实在劝不动这个青衫读书人,高官在内心深处纠结了半天,随后心一横,总归两方是要得罪一方的,而北地候府无论怎么讲,手下势力也远远的在北地,就算十万大军又能怎么样?
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这件事背后的那位爷儿,估计至少稳一品了,自己这乌纱帽,甚至性命也不过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两害取其轻这个道理很简单,他能凭借一介布衣做到这还算高位的位置自然是深谙此道的,不过片刻的思想的斗争便沉声道:“来人,把这家伙给拖出去!”
说完衙役们就一往而上,似乎想直接把王佐拖出去,然后下班,该回家休息回家休息,该去清风楼喝花酒的喝花酒,不比在这里站着清闲吗?
但正到了青衫读书人的近前,却听到他一声叹息。
随后蜂拥而上的衙役们都整整齐齐的飞了出去。
那青衫年轻人的周身则多了一股莫名的气势。
“先天境?”开口的是高官身旁长得就像狗腿子的人。
青衫读书人不语,只是继续站立在原地。
“你敢在京兆府动手?”高官气的拍打着桌案,这不是他气性大,只是他任职数年,敢在这府衙上动手的,确实第一次见,就包括那些世家公子成了被告,都得跟自己客客气气的,这敢动手的,真是第一次见!
“府尹如果不给一个交代,那么自然由我想办法要一个交代!”青衫读书人的语气很淡,却又给人一股莫名的豪情万丈。
高官冷笑一声,本来还是想多少给北地候府一些面子,但既然这年轻人不要,那么就怨不得他了!
“来人,把他给拿下!”高官所叫的人,这次可不是普通人或者寻常武夫,都是实打实的先天小队,毕竟京兆府,闹事的多,境界总归要到位的。
但这时却又一道声音响起。
“我看,是谁想拿下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