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爷眼里的悔恨快要溢出来,“怪我引狼入室!”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他始终不明白,明明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为什么顾城南还要执着为一个根本没记忆的女人报仇。
他难道不知道,没有霍家的助力,他永远不可能登上部队最高的位置吗?
“顾城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恨得牙痒痒的霍家老三追问。
这下愣住的轮到顾城南。
“我真不是你的孩子?”他随即淡淡一笑,“没错!我怎么可能是你这种人的孩子!”
他看向霍家父子,“逮捕你们,不光是因为你们欺负了姑姑,更是因为你们犯了罪。”
说完,他又望向外面,“那个无辜的孩子,差点流血而亡!”
霍老三眼中并无任何愧疚,甚至理直气壮,“他知道,也同意了。我可是整整给了他两千块,我们是公平交易!”
顾城南并不肯相信,让人把他们带走。
周棉却生出几分难过,改革开放才两年,就已经有人被逼着用健康自愿来交换一些钱财了吗?
顾城南忽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激动道,“棉棉,婆婆她竟然真的骗了我们所有人!”
周棉心知他一直不喜欢霍家人,这会儿也是真的高兴。
她收起对这个年代的伤感,回抱住他,“无论你是不是霍家人,都是我爱人!”
两人紧紧拥在一起,而片刻后,一个小战士带着一个蒙着眼睛的瞎子在门口探头探脑。
周棉赶紧推开顾城南,再对他使了个眼色。
这瞎子就是那个所谓的大师,顾城南之前是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他本来想直接以骗子,谋财害命的罪名,让人把他交给公安局,
可想到周棉,他还是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瞎子讲述了他被周桐逼迫的过程。
原来,他之前用木匠来掩盖他的道士身份,可不曾想,仍旧没逃过被举报并下放到农场的命运。
而一年前,周桐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了他的存在,一开口,就问起了他师父传下来的木盒。
他见周桐连他的底都知道,加上她又能帮自己回到京市,便答应帮她做三件事。
而周桐让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她搜集来的木盒子来做法。他感受到了异世之魂的离开。
而第二件,则是诅咒几个孩子。
他当时不忍心,便撒了谎,几个孩子中选了一个施以伪咒,让他身体看着一天天衰败下去。
老瞎子大概也是因为遭了反噬,眼睛直接瞎掉。
而第三件,则是今天的验亲。
“验亲其实只要一滴血即可,但周桐要我必须要求取孩子一定量的心头血才行!我不肯,她便威胁我!”说完,老瞎子脸上满是愧疚,“我算到取血之人不会有生命危险,便也只能答应她!”
敢情这三个要求都是为了害她!
周棉冷笑,前两件她可以不计较,但第三件……
“你能算到那些孩子没有生命危险,怎么就算不到自己会因此陷入危机?这不过是你为了减少心理负担的自欺欺人!”
老瞎子被她说得一愣,随即垂下头,“抱歉。我确实贪生怕死。”
周棉虽恨极他差点害了顾安,但到底孩子没事,再加上他如此坦荡,倒也没直接把这人打一顿出气。
“周桐跑了,你说的这些我们谁都不知道是真是假。”顾城南牵起周棉的手,“我还是要把你带去公安局。”
老瞎子倒也没多大反应,但何仙姑的大嗓门突然响起,“师兄!”
老瞎子猛地扯掉眼睛上的布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望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顾城南示意外面的人不要拦住何仙姑,两人见面后,却站在距对方一米远的位置。
周棉从来没见过何仙姑如此的胆怯和矫情,“师兄,真的是你?”
老瞎子含泪点头,“师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两人最终也没有拥抱,只是不舍地盯着对方。
周棉轻咳一声,阴阳怪气,“大师啊,你是不是该解释下你的眼睛?”
老瞎子一改刚才的懦弱与顺从,“我如果说我的眼睛是因为太想看到师妹,刚刚自己好的你信吗?”
“你当我们傻!”
老瞎子摇头,“非也非也,道法自然。心之所向,自然无可抵挡!”
何仙姑轻打他一下,看向二人,“妹子,你信我,我们师门有训,绝对不能害人!我师兄肯定不是故意害你的孩子!”
这段时间,跟何仙姑相处下来,周棉倒也差不多知道她的为人。
她愿意相信她。
但——
顾城南跟周棉确认过想法后,摇头。
“霍家的案子肯定要带他去审问。我可以不把他交给公安,但你们必须随叫随到,而且那个胸口流血的孩子……”
老瞎子抢先开口,“不是我!是周桐那个恶毒女人做的。”
顾城南最终没有让人将他交给公安,只是让他住在一个有士兵守卫的地方。
何仙姑知道后,差点给周棉跪下。
霍家的事,在刻意压制下,并没有在民间掀起什么大风浪。
民众们只是看着军区大院里突然有许多军人进进出出,随即又空了几个院子。
由于证据充足,他们的审判没有花太长时间,霍老太爷这一脉在京市所有的职务都被撸了下来,进了监狱,而女眷们除了霍老太太,也都受了牵连。
霍长风父子连夜跟霍老太爷撇清关系。
唯一可惜的是,周桐和周康乐竟都不知所踪。
周棉再次见到霍老太太是在一个偏僻小胡同里。
她刚在附件买了一个四合院,而恰好看到老太太在捡烂菜叶。
和第一次见到贵气完全不同,老人家穿着打满补丁的工装。
想到她养了孩子们几个月,是霍家对顾城南最好的人,她叫住她,打算接济她。
老太太却摇头,“老婆子年轻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只是回到原点而已,有什么要紧?”
周棉大受震动,同时却又有些忐忑,“您不恨我和城南?”
霍老太太摇头,“是我的丈夫和儿子做错了事,怪你们做什么!”
周棉松了口气。
其实,她和顾城南应该都挺喜欢这位老人的。
她又拿出五百块钱,“我听说您的孙子有哮喘,这些钱,就当是给他治病的。以后他身体好了,再还我们不迟!”
霍老太太眼眶红了,“好孩子!”
老太太让她等在这里,随后回家取出一块指甲大小的羊脂玉扣递给她,“这是我最喜欢的,送给知夏保平安吧。”
周棉推拒不过,只得收下。
老太太笑了,“城南啊,他不止长得像我弟弟,那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像!别人的话我都不信,我呀,只信自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