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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看错他了?

    此话一出,闵鸣攥紧拳头。

    可她的性情,却只允许她垂着螓首,默默无言。

    闵宁迎过姐姐,握住刀柄的手不由松了开来。

    【负面情绪:30】

    见她负面情绪陡降,陈易很是满意。

    看来,她对自己有所改观了。

    改观才好。

    现在越是改观,之后她就越是憎恨。信任有多深,恨起来才有多浓。

    不过,陈易不会为此做那种伤害之事。

    如果还只是个游戏,只是一个个数据,为了追求开局利益最大化,那无所谓,可现在不是游戏,或者说,游戏成了现实,陈易有着一条永远不会跨过的底线。

    为了让人憎恨而去做伤害之事。

    那多低端啊。

    我是那样低端的人吗?

    我有更高级的办法。

    闵宁关切地看向姐姐,她比闵鸣要高,按住家姊的双肩,一眼看过去,像是一对俊美兄妹。

    确认闵鸣没事之后,闵宁终于有些相信了陈易的话,可心里仍旧不解。

    可是…为什么家姊脸上面如死灰,满脸恨意?

    难不成…比梳笼更可怖的事?

    【负面情绪:35】

    闵宁恨意上涌,道:

    “陈百户,若你胆敢为害同僚亲属,将依律杖四十,革职为民。”

    陈易皱了皱眉头,

    “我真没对她做什么。”

    闵宁冷哼一声,

    “我自会调查。”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什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陈易径直道:

    “有什么话就快说。”

    闵宁面上一阵挣扎,接着平息下来,命道:

    “襄王与魔教勾结,如今贼首虽已被捉拿,可魔教仍有余孽在京城活跃,我现命你调集人马,与我一同讨贼……”

    说出这话时,闵宁有些后悔,可没有办法,在东西两厂处处受排挤的她,只剩下陈易这选项了。为此,她甚至做好了被冷脸相待的准备。

    然而,她却看见陈易微微颔首道:

    “魔教余孽,不可轻饶啊。”

    闵宁心有疑惑,但还是抓住机会,急忙喝令道:

    “正是此理。有一伙魔教余孽聚集在南岸渡口,我命你领人速去缉拿。”

    从这话语,陈易捕捉到什么不对,

    “怎么,你不是去监管东厂了吗,算半个东厂人,怎么叫西厂出力,东厂去哪了?”

    闵宁一时语塞,接着有些艰难道:

    “坊间传闻,东厂督主薛攸葛与襄王府暗有勾结……”

    她意识语气软弱,一改脸色,冷冷补充一句,

    “百户,不要推辞,若我这千户参你一本,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她说完,比出两根手指,意思是“起码得杖二十”。

    听着她的威胁,陈易眯了眯眼睛,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闵宁闻言杌陧地看着他,如果他不答应,她一个人过去,也只是白白送命。

    为了这次,她还把一年所用剩的俸禄都准备在身上,那可是足足二十两的银子。

    “等我洗把脸。”

    陈易别了别腰间绣春刀,转过身去,在水缸里捧起水。

    明知道他是在卖关子,闵宁还是提起耳朵。

    “洗好了,走吧。”

    “东厂不敢管的事,我西厂来管。”

    【负面情绪:15】

    ………………

    来到西厂内,几个役长番子就急忙迎了上来,拱手行礼。

    “组织几个兄弟,去南岸渡口。”

    陈易毫不犹豫道。

    役长们听到这话,不禁面面相觑,只见一个姓曾的役长,面露难色。

    “这…不好吧。”

    曾役长道。

    “怎么一个不好?”

    陈易反问道。

    “您大人多忘事,咱们不是十来日前,受过李长老的一点点酒钱吗?”

    曾役长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对,亿点点。

    陈易一下记了起来。

    是啊,自己开局阶段,为了利益最大化,带过人去跟魔教敲竹杠啊!

    足足一千两白银,自己一个人吃了五成,剩下的全分了。

    曾役长的动作落在闵宁眼里,她不住皱眉,丹凤眸里闪过一丝愤愤。

    【负面情绪:25】

    陈易咳了两声,

    “一点酒钱,那够兄弟们花?”

    说罢拍了拍曾役长的肩膀。

    他试探地问道:

    “您的意思是……”

    陈易直白道:

    “再讹他们一笔,得加钱。”

    几个西厂役长听了,眼里一亮,但又有些犹豫。

    毕竟他们十来天前才讹过…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陈易提醒道。

    役长们纷纷转过头来,不住道:

    “小小贼子,怎敢在天子脚下犯禁?”

    “我早有惩奸除恶之意,今日听百户之言,犹如棒喝。”

    “曾役长,我也顿时觉悟,要立地成佛。”

    几个男人一阵哄堂大笑。

    闵宁的目光仍旧杌陧不安,性直的她搞不清楚这些人的意图。

    陈易勾起她的肩膀,拉到一旁。

    “你、你作甚?没大没小!”

    被突然一拉,闵宁瞪起他道。

    陈易凑到这家伙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与他们同流合污?

    这叫明修栈道,眼下,我们暗度陈仓,就是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闵宁顿时明白过来。

    人都是喜欢折中的,如果直接告诉西厂人要杀魔教,这群老油条肯定不干,但如果是,再讹魔教一笔,他们就肯定会干。

    精妙…

    闵宁不得不心生些许钦佩。

    【负面情绪:18】

    突然,耳畔飘来什么,闵宁触电了般,打了个机灵。

    她猛地推开陈易,后者却一脸无辜。

    闵宁摸了摸耳陲,那里滚烫发热,心湖波动不已。

    【负面情绪:23】

    ………………

    一番整备,几个西厂役长跨上战马,十几个番子步行跟进,踏出了西厂大门。

    陈易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而闵宁也骑马紧跟身侧。

    路过城隍庙,陈易看见敲锣打鼓,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街上有不少穿着道袍的人士走动。

    算算时间,准备到京城的第一个大事件了。

    也是《天外天》里的第一个副本——荡寇除魔祈福道场。

    两大名门正派将开设道场,于大虞京城荡寇除魔。

    作为第一个大事件,能得到的奖励不可谓不丰厚,记得自己第一个存档时,哪怕什么都不懂,途中几次做错选项,还几次死档,不得不回溯读档,最后得到的奖励也是超乎预料。

    那是上清道的上清心法,修行之后,能够清心静意,五感敏锐…简单来说,就是子弹时间。

    试想一下,双方捉对厮杀之时,自己有子弹时间,可以看清对手每一个动作,而在对手眼里,自己却快如迅雷……

    要知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除了武道宗师可以力破巧外,愈是高手,就愈是讲究出招快慢。

    “祈福道场是不是还有半旬?”

    陈易问道。

    这一次,自己可要完美通关。

    “还有十五六日,寅剑山与上清道就联袂而来。”

    身旁的闵宁回道,今日陈易如此服从,她心情不错,又开口道:

    “这江湖上,武榜前十皆是传说般人物,先不论那‘三天人’的通天本事,即便是末尾的三甲,也是一方开宗明义之师,而这一次,寅剑山来的可是剑道第一的剑甲周依棠。”

    听到“周依棠”这几个词,陈易心绪微怅。

    闵宁不曾注意,

    “二十六岁便登临武榜第九,即便寅剑山素来道武双修,也是头一次出现如此惊才绝艳之人,难以想象,十年之后,江湖间到底有谁是她的对手。

    据说她二十束冠敕剑时,其师祖曾赠一言:剑中通玄意,可破人间八百风。”

    听着闵宁的话,陈易思绪飘然。

    周依棠,字著雨,寅剑山剑甲。

    自己决心不伤害殷听雪,就是因为曾伤害过她。

    那是第一个档,又或者算是…前世的事?

    算了,不想了,再遇到她,好好待她就是了,她也不可能记得那些事了。

    “你前些日子不是找我打听过寅剑山么?”

    闵宁转过头,打断了陈易的思绪,她轻笑一声,

    “说起来,难不成你想拜入寅剑山,那里可只收女弟子。”

    陈易摇了摇头道:

    “舍了杀人刀,去学活人剑?我倒没这个想法,除非剑甲看上了我。”

    闵宁冷哼一声,面露鄙夷道:

    “剑甲若是看上了你,整座寅剑山上上下下百来个女徒弟,你有福消受么?”

    陈易随口道:

    “为伊消得人憔悴。”

    对这种口花花,闵宁不屑一顾。

    陈易也不在乎上司的漠然。

    不知何时,一只难辨男女的手伸了过来。

    上面放着一张银票。

    陈易看见这只手,转过头去,

    “这是为何?”

    闵宁有些结结巴巴道:

    “感念…你出手相助,算是我作上司的…一点体贴。”

    递出去时,她努力不让目光下垂。

    那可是她一年开支后所剩的俸禄,一个锦衣卫不贪不污,那各种贴补都算上,折合成银子,也不过三十两。

    “收回去吧。”

    “这就给…哈?”

    闵宁意外地看着陈易。

    “我说收回去。”

    陈易面带讽意道:

    “闵千户,难道你觉得,只有你有一番古道热肠?”

    闵宁闻言,目光错愕,而后顿时复杂,若剥去外衣,竟还有一丝愧疚。

    她不住暗暗嘀咕…

    这人走火入魔了?怎么性情大变?

    还是说…

    我看错他了?

    他以前是在藏巧于拙?

    【负面情绪: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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