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这场噩梦起初不是这副模样,起初是她一步步地登上了大道,即将推开众妙之门,倚靠神女传承飞升。
瑞彩千道、万千光华,隐有仙鹤啼鸣,她好像半只脚已经超脱了,只剩半只脚还驻足于人世。
然而…那一张脸出现了。
她还记得,那张脸在狞笑,硬生生地把自己从大道上拖了下来,最后按在地上,真气挤入窍穴之中,什么都炸了开来,长生桥好像断开了一截。
后来的梦更加模糊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忘了自己是谁,要变成一块石头,最后,那张脸再度出现,挤占了全部的视线。
殷惟郢抬着眸,意识逐渐清晰,她看见一团黑影在动,那模糊的轮廓勾勒着勾勒着,逐渐将那张可怕的脸勾勒入了视野里。
阴森之感袭上脊背,殷惟郢瞪大眼睛。
噩梦是真的!
下一秒,她意识一乱,双目翻白过去。
………………
【怨仇阴阳诀(超品)(小有所成)】
【你终于与仇家结为道侣,彼此交融。你成了殷惟郢的无明,她大道的锚,她再也无法离开你,伱们彼此纠葛,如同葛藤。】
【每将一位仇敌转化为道侣,奖励两枚真元。
她们是你的仇敌,也终将是你的道侣,她们越是憎恨你,你就越是想折磨她们,让她们心不甘情不愿,却又不得不顺从你。
道侣双修前后的负面情绪越高,双修效率越高。】
躺在地上,按着殷惟郢的脑袋,陈易一阵畅快。
对于她,自己并没有对殷听雪那么多的爱怜,更多的则是报复的快意。
她们虽然同样姓殷,同样出身显赫,可景王女远远没有殷听雪那么值得可怜。
这一世,殷听雪没有做错什么,像是个良人,可景王女不一样,陈易更多觉得她是咎由自取。
她几次欲杀他,他都放过了,而在最后,她竟转手利用他登仙,将他置之于死地,说起来,现在也大可杀了她……
搂抱着怀里的软玉,陈易稍微琢磨了下,摇了摇头。
睡了再杀这种事,陈易做不来。
自己不是那样的人,那样的人太恶心了。
殷惟郢神色呆滞,此刻奄奄一息的模样,仿佛已经丢了三魂七魄。
不过,陈易还是听得见她轻微的喘息声。
“累?还是疼?”
陈易问道。
殷惟郢没有回答,依然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别装了,我知道你清醒过来了。”
陈易淡淡道。
四周静了一静。
“嗯…”
良久之后,他才听到她弱弱地喘了一声。
她蜷缩着,之前的一切仿佛一场无明梦魇。
回忆着回忆着,她脸庞滚烫,手脚冰冷且惨白,惊惧而不知所措。
作为太华神女的她,竟哀求着这此生最恨也最恐惧的人对自己做…那种事……
殷惟郢想到了什么,试着心诵太上忘情法,运转元炁,接着脸色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气户穴、云门穴、天枢穴…运转不上来。
长生桥…
我的道法……
殷惟郢浑身抑制不住颤抖,她抬眼看向陈易,对上了他的视线,呼吸不住地屏住,双眼渐渐茫然,身上隐隐酸痛。
多年所修的道法…几乎全没了,那条大道上便被他摧毁得十不存一,长生桥也断了,而在走火入魔之后,他把最后所剩的道法也一点点地撞碎……
“我的道法…”
殷惟郢失神地噎声低喃。
尽管声音很小,可还是落入到陈易耳内。
啪!
一声脆响,火辣辣的痛感自股儿传来。
殷惟郢打了个激灵,瞪大看他,瞳仁都在抖。
“别、别打…”
陈易看着她,冷冷道:
“这是你应得的,我早就警告过你。”
殷惟郢一时无言,她惊惧而不知所措,只好垂下眸去,尝试着在其他窍穴运转元炁。
容纳天地元炁的洞府窍穴还完好无损,被真气搅碎的只有那三个窍穴,还能修道长生,待日后也有望修补……
是因为他是凡夫俗子,不懂如何从根源上打断整条长生桥,还是说……
殷惟郢正想下去时,无意间扫见陈易直直看着她,僵在了地上。
陈易轻抚她的腰背,缓缓问道:
“整理好心思没?”
殷惟郢吸了吸鼻子,努力缓了下神,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嗯…”
“那接下来就别装死人,我说什么,你就答什么。”
说到这里,陈易想到什么,讽笑问着:
“还敢不敢说我凡夫俗子了?”
殷惟郢浑身都在抖,却又使不上力,她有羞愤,可随着陈易按着她腰背的手微微用力,变得满眼都是惧意,勉强摇了摇头。
“说话。”
“不、不敢。”
她连回话都是颤的,垂下眼眸,甚至不敢去看陈易的眼睛。
“就这点话?不是在装死人么?”
女冠闻言,脸颊滚汤,手脚发抖道:
“我错了,对不起……”
“你跟我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了。”
伴随这嘲弄的话音落下,殷惟郢顷刻无言,只能不停地颤抖着,她没殷听雪聪明,身躯往后缩,想着远离自己,这一点,陈易看得出来。
陈易把她拉入怀里,把玩起秀发,以后自己怎样欺凌她,她都只能忍耐。
她厌恶、抗拒、恐惧,但也只能忍耐。
“我会补偿你,无论是奇珍异宝、还是名贵药草,只要能弄到,我都会……”
女冠越说到后面,嗓音就越小,她看见陈易面容上勾起阴森。
“我不要这些补偿。”
陈易玩弄着她的发梢,悠然道:
“我要你继续修道。”
殷惟郢听到时,心里一惊。
她确实可以继续修道,虽说长生桥断了,但毕竟没断去根基,只是接下来修道都会如同漏壶,一边灌水,一边漏水,日后修行必然事倍功半。
可眼下,能留下一条命,能继续修道长生,已经是不错了……
见他许久没说下一句,殷惟郢慢慢缓过劲来,眸子里升腾一丝希望。
陈易的下一句话,却将这丝希望搅烂。
“我之后学一门采补之法,”
陈易在她耳畔笑道:
“你修多少道行,我就取走多少道行。”
殷惟郢瞪圆眼睛,几乎懵了,脸被吓得苍白,呆呆地看着陈易。
陈易戏弄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我说过,有我在,你就别想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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