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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官逼‘民’反(求订阅)

    督粮道署里。

    海瑞丢下一句道不同不相与谋,便真的与张居正分道扬镳。

    他要去继续访查地方田亩赋税一事。

    试图以一己之力,将这桩事情,继续捅到千里之外的京师。

    而张居正却不得不困守苏州督粮道署,继续盯着增产丝绸的事情。

    却又要直面苏松两府所暴露出来的土地、税赋、徭役、人丁、吏治等等问题,而又无能为力。

    为官理念的不同,让张居正和海瑞两人,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模样,站在了完全对立的位置。

    而在离着苏州府只是一江之隔的扬州府。

    大明朝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奉旨钦差两淮盐务、东南商税的鄢懋卿。

    却是如沐春风,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江南本就富硕。

    而扬州更是满城销金窝。

    扬州瘦马,一时闻名天下。

    手握权柄的鄢懋卿,过着与海瑞、张居正完全不同的官场生活。

    鄢懋卿自然是毫无顾忌,不为诸多事务缠身掣肘的。

    在动用了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名下的盐兵,以及淮扬兵备道的兵马之后。

    鄢钦差的巡盐大业,进行的如火如荼。

    在大兵强压之下,两淮那些个富可敌国的盐商们,一个个‘心甘情愿’的将钱粮取出,双手供奉进了都转运盐使司衙门里。

    两淮盐场,盖之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海盐、湖盐、井盐产出,十分之三,乃举朝最重之地。

    两淮盐商,亦是天下盐商最富。

    大兵压境。

    每一日,都有无数雪的白银,装满一辆辆大车,送到鄢懋卿的手上。

    而盘踞在扬州这等南北通衢之地的商贾们,亦是乖顺无比的将各家账目送到都转运盐使司衙门,而后按照成例,缴纳并补齐过往商税。

    有人说。

    如今的都转运盐使司衙门里,人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遍地都是因为装不下,而只能随意堆放在地上的雪银。

    若是一个不小心,便是要被这满地雪银绊倒。

    而手拿无数钱粮的鄢懋卿,自然就成了大明朝最会运用金钱的人。

    文锦装饰厕床。

    白金作为溺器。

    十数女子抬轿,行于市面。

    终日于扬州城内豪奢宅院,置办酒宴,雇之盛名乐班、戏班,终日歌舞,每日耗费金银无数,犹如江河之水。

    而若是鄢懋卿在扬州城中享乐伐闷。

    便要十数名女子抬轿出城,兵丁掩护左右,寻于两淮盐场。

    盐丁无有冲撞忤逆,却仍然大肆残杀虐待,扣之以私售余盐之罪。而是打杀盐吏,便冠之以监守自盗之名。

    若于民间绝美女子,便将掠于轿内,光天化日之下,旷野之外,便将淫秽,而后归之于都转运盐使司衙门,或自行淫秽,或赠与膝行蒲伏之官吏士绅商贾。

    那一日。

    出城归来,照例寻得美色携之,将入衙门的鄢懋卿。

    被两淮都盐御史拦下。

    两淮地界,如今早已被鄢懋卿弄得民不聊生,百姓无不怨声载道,盐户已有出逃之事滋生。

    都盐御史当众跪在都转运盐使司衙门前,乞求鄢懋卿手下留情,若不然两淮地界必将会生出官逼民反的祸事。

    到时候便是两淮大乱,甚至会连累漕运,中断南北货运,乃至于是京师短缺物资,九边钱粮军饷中断。

    但鄢懋卿却亦是当众,给那都盐御史扣上了一个官商相隐,在官掩护商贾的罪名,而后押入牢房,留待日后奏明朝堂知晓,而定其罪。

    只是没过几天。

    牢房里便传出讯息。

    那都盐御史,竟然是留下遗书一封,自述其罪,而后自决于牢房之中。

    自此以后。

    扬州城内外,两淮地面,再也没人敢于在鄢懋卿面前言语半句了。

    如今扬州城里,无论官民商贾,皆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唯恐被鄢懋卿盯上。

    两淮盐商常聚的别院之中,死气沉沉。

    其间就座无数,却是无人开口。

    这些往日里身着绫罗绸缎的两淮巨富盐商,如今个个都穿戴粗布麻衣。

    不是他们当真被鄢懋卿将家产搜刮干净了。

    而是若他们依旧身着绫罗绸缎,只要被传扬出去,便定然是要被鄢懋卿拿去询问,而后又是一番钱粮搜刮。

    这倒是不知是说鄢懋卿奉行国朝对商贾律法之规定好,还是说他贪图金银的好了。

    漫长的死寂后。

    终于有一人抬起头。

    “难道他鄢懋卿真的要逼着咱们两淮地界上的人,都反了他不成?”

    别处之人不知鄢懋卿之凶残,但他们却是切切实实的亲身经历了。

    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家产,几乎是随着鄢懋卿的到来,而付之一空。

    这日子若是一直下去,还如何过?

    “反?”

    有人面露凄凉,唉声叹气,摇头晃脑。

    “如何反?他鄢懋卿手上有盐兵,有淮扬兵备道的兵马,你我徒有钱粮之辈,如何反之?”

    “便是反了,北有徐州兵备道、南有苏松常镇兵备道、西有颍州兵备道,上有南直隶都司衙门,南京兵部,南京留守司,南京守备。”

    “你我等人,如何反?”

    随着此人的解释,满堂哀声此起彼伏。

    先前那人握紧拳头:“京师那边情况如何?咱们日子不好过,也不能让京师那帮人日子好过!

    京中物价,继续哄抬上去,就不信了京中的老少爷们能看不见,能放过了激起民怨的鄢懋卿!”

    有人摇头开口,说道:“往北边去的货运,便是不用我们出手,都已经开始涨价了。

    只是覆巢之下无完卵,朝廷为的是从我两淮地界上取得钱粮,鄢懋卿此时便是有那无敌身,到时候说不得还要反告我等祸国……”

    “……”

    又是一阵沉默。

    忽的。

    有人站了起来。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难道咱们这些人,就伸长了脖子,等着他个狗日的鄢懋卿将刀继续砍下来?”

    扬州城,如今却是被鄢懋卿悬了一把刀在所有人头顶。

    谁也不敢言语半分,更不要说是有所动弹了。

    “官逼民反……”

    “那就让他鄢懋卿官逼民反!”

    “俺就不信了,等朝廷看到狗日的鄢懋卿在淮扬地界惹出官逼民反的事情,还管不管这事了!”

    这话一出,瞬间在场众人无不侧目视之。

    无数的念头,在席间流转着。

    有人便开口询问道:“如何官逼民反?”

    “这事可不是那般好操纵的。”

    “若是不处理好了,我等便难免会引火烧身。”

    众人七嘴八舌。

    最先提出的那人,则是沉声道:“他鄢懋卿在扬州城横行霸道,戕害百姓,残杀盐丁,难道便不许盐户们惊恐不安,拿起盐抄子反了他鄢懋卿?”

    “开出了价,暗地里放出话去。”

    “谁不拿起盐抄子反了这个娘狗日的鄢懋卿,往后余盐,甭想从咱们手上卖出去!”

    余盐。

    是朝廷在正课盐税定额之外,盐户们多生产出来的食盐。

    早先国初的时候,是朝廷收买,后来朝廷给价屡屡降低,余盐就只能通过地方上的盐商卖出,成为私盐。

    这也是后来为何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百姓无不购买私盐的原因。

    因为私盐价钱比之官盐更低,而质量却是更好。

    经由此人提醒暗示。

    在场众人纷纷响起赞同声。

    “就这么办!”

    “都打起精神来!”

    “日死他妈的鄢懋卿!”

    ……

    京师。

    时节已经到了最热的时候。

    北京城内外,蝉鸣不歇,到处都是热浪滚滚。

    官道两侧,行道树软绵绵的耷拉着枝叶。

    而在城中。

    严绍庭亦是面色凝重。

    京师的物价,已经高到了一个离大谱的地步。

    军需上诸多东西,都要耗费更多的钱粮才能采买。

    而昌平那边正在营建的几处工地,也因为物料价钱上涨,而不得不停工。

    就连陆大妹子也从昌平别院送来了书信,询问京师物价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不然他们严家,真的可以考虑把京中这座首辅宅院给卖了。

    户部上上下下,最近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顺天府已经将好几起因为物价问题,而发生斗殴的案子,按在了户部的头上。

    言辞里,皆是职责户部不干事,这才导致京中物价横飞。

    随后便是那帮清流科道言官。

    一个个的又开始上奏朝廷。

    要是再不平息物价,他们就连买写奏章的纸钱,都要套不出来了。

    到时候大家都别干事了,只管在家待着。

    勒紧了裤腰带,仰头看天,吃风过日吧。

    徐渭原本在处理完了军需官缺那笔四十多万两银子的事情后,就回了昌平。

    但最近也被严绍庭叫回了京中。

    此时。

    徐渭正在低头翻阅着京中各处的消息。

    而后方才抬起头:“侍读,按照眼下的局势,恐怕京中物价已经到最高处了,但若是不尽快平息下来,恐怕朝廷真的要出大事。”

    严绍庭亦是皱眉道:“事情出在两淮,只是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爆,捅到朝廷,我也不清楚。”

    鄢懋卿会在两淮做什么,会将两淮的人逼到什么程度,他是控制不了的。

    徐渭却是摇头道:“应该快了。”

    严绍庭看向老徐:“为何?”

    徐渭从面前那成堆的纸张里,取出一张纸,送到了严绍庭面前。

    “陆佥事今早送来的消息。”

    “淮扬兵备道这个时候,竟然奏请南京兵部,调拨火器,这很不寻常。”

    严绍庭双眼一瞪:“两淮真出大乱子了?”

    不等徐渭开口继续分析。

    外面的屋门已经被砰砰砰的接连敲响。

    响声之大,频率之急。

    “姐夫!”

    “两淮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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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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