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清听了心中一惊,立即看向那些背包客,“你们见过这种手机?!”
“……呃,在木屋外面捡到一个差不多的,但是坏了。”
他们拿出坏掉的手机,递给坐在旁边的许一鸣,许一鸣又赶紧递给苏郁清。
手机的外壳碎了一大半,露出内部的金属部件,但还是能够一眼看出,和猎手手机是同一型号。
机身损毁太严重,无法开机,幸好内部的芯片完好无损,只要带出迷宫,就能用仪器读取里面的信息。
苏郁清仔细检查了一会儿手机,抬头问那些背包客:“你们是什么时候捡到的?”
“大概是被困在这里的第三天吧……因为一直没等到救援,我们就想试着自己走出去,但是外面太冷了,每次刚出门没几分钟,身体就要冻僵了,只能回到木屋里,然后那天我们走出去差不多三四十米的样子,在山坡上捡到了这个手机。”
苏郁清又追问道:“你们住在木屋的这些天,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或者听见什么动静?”
两对年轻情侣互相看了看,小声交流:“有吗?……那次算吗?那次动静很大……”
苏郁清着急地问:“是什么样的动静?”
“就是有一次……听见远处传来很响的声音,然后我开门看见一颗信号弹飞上了天,发着红光,在天上特别明显,下着大雪也看得很清楚。”
苏郁清听后沉默下来,很久没有说话。
风翎问那几个背包客:“你们是先发现的手机,还是先发现的信号弹?”
他们异口同声回道:“先发现的手机。”
风翎扭头问苏郁清:“监察员在什么情况下,会使用信号弹?”
“寻求救援……”苏郁清停住,接着低声说,“或者,寻找失散的队友。”
手机不会无缘无故损坏,这部手机的主人一定出了什么事,再联想到信号弹,至少可以推测出考察队有人员失散的情况,这个失散的队员会是叶峥吗?
风翎思索片刻,问苏郁清:“叶峥身上有没有什么容易识别的特征?”
苏郁清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屋里一片寂静。
许一鸣心惊胆颤地看着苏郁清,生怕他一口气没缓过来,被风翎刺激得晕过去。
风翎这话只差没明着问怎么认尸了!
其实他也觉得叶峥生还的希望不大,哪怕不考虑迷宫里的怪物,光是寒冷就能让人送命,如果没有这间小木屋,他都不知道自己今晚怎么捱过去。
苏郁清最终保持了理智。
他举起自己的左手,用异常清醒地语气对风翎说:“她的手上有一枚戒指,跟我手上的戒指是同一款式。”
风翎仿佛察觉不出他的情绪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她神态自然地走过来,仔细看了看苏郁清的左手。
“好,我记住了。”风翎点点头,对大家说道,“都休息吧,明天除掉雪女,然后我们分两组,一组继续寻找叶峥的下落,另一组出去联系阎上将,弄几套防护服送进来。”
大家都没有异议。
他们各自找地方休息,在木屋里挤挤挨挨躺下来。
不过一会儿,屋子里安安静静,只有起伏的呼吸声。
屋外的暴风雪似乎也停了,万籁俱寂。 风翎很快进入梦境。
其实她平时不怎么做梦,只有在迷宫里才容易做梦。
也许是最近贪欲重,想要的太多,这次的梦境格外混乱。
一会儿梦见孤儿院的院长,一会儿梦见巨大的眼睛,一会儿又梦见自己挺了个大肚子,惊悚得很。
醒来后已经是次日凌晨。
时间不到五点,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阳光透过窗户厚重的冰花投射进木屋,在粗糙的木质地板上照耀出彩色炫光。
风翎起身打开门。
近处,雪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处,白色的丘林连绵起伏,大雪后的世界总会给人一种壮阔而圣洁的美感。
然而这种美丽里却暗藏杀机,积雪之下埋着森森白骨,冰锥里面盛着融化的尸体。
风翎呼出一口白色雾气,重新合上门。
“风翎,老苏的情况不太对。”许一鸣捂了捂苏郁清的额头,又用手背试了试面颊的温度,“他烧得比昨天更厉害了……”
风翎皱着眉走过去。
苏郁清的情况确实不大好,昨天还能勉强保持清醒,现在却是昏睡状态,醒不过来了,他的嘴唇微微动着,似乎下一秒就会烧得说出胡话。
“怎么办?我包里只有外伤药,没有退烧药。”许一鸣担忧道,“是不是你昨晚说的那些话让他受刺激了?……情绪不稳定,会让病情恶化,风翎,你下次委婉点啊。”
许一鸣说着话,抬头看向风翎,微微一愣。
因为风翎眼中没有半分担心,只有淡淡的嫌弃。
“唉,他也太弱了。”风翎没有掩饰,语气甚至很真诚。
许一鸣:“…………”
“给他再打一针。”风翎对皇甫妙妙说。
皇甫妙妙兑换针剂,手法老练地给苏郁清注射。
“他这是分身,所以体质会比较差。”许一鸣忍不住替苏郁清辩解,“只要恢复过来就能和正常人一样。”
“你留下来照顾他吧。”风翎没空关心苏郁清,对另外三名猎手说道,“你们跟我出去探路,最好能清理一条安全的道路离开迷宫,只要到了D区,就能用电话联系上其他猎手和阎将军那边,现在四个大活人在迷宫里,要尽快把他们护送出去。”
风翎说的是木屋里那四个既倒霉又幸运的背包客。
“对了,”她扭头看向其中一个背包客,“你过来指一下方向,你们是在哪儿捡到的手机?”
“噢噢……”对方走到门口,指了一个方向,“大概这个方位,一直往下走……离得不远,可能就三十米左右吧,最多不超过五十米,我记得旁边还有一个抱着脑袋的雪人。”
风翎点了点头,披上防寒服,利落地跳了下去。
积雪没过了她的小腿,她转身仰头,朝鸡脚木屋里的人招了招手,“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