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到了边塞,主公大可称帝,联合十大诸侯发兵朝廷,一雪前耻!”
见荀相国仍微闭着双眸,不为所动,暗卫把心一横,“主公,请恕属下无礼,等主公去了黄泉,属下定追随主公而去,但眼下,主公若不肯逃出京城,属下便去杀了世子,再以死谢罪!”
相府。
荀煜正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然入眠,他不入朝为官,不必早起。
相国在府上时,还会要求他每日晨读,自打相国被刑部收押后,他也歇了这份勤勉了。
可今早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天还没亮,他便被人无比粗鲁地从睡梦中摇醒。
“谁许你吵醒本世子的?”
荀煜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一个黑衣人道:“世子,相府出事了,赶紧穿好衣裳,小的带你出城!”
荀煜脸色一变:“出什么事了?”
黑衣人咬牙道:“太上皇定了相国的罪,要抄了相府,还要将相国斩首!”
荀煜如遭雷劈!
怎么会这样?
他父亲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啊!
太上皇被他父亲软禁了五年,朝中大臣也遍布父亲的党羽,难道他们就任由父亲被定罪吗?
他们不怕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也摘不干净吗?
“世子,来不及了!”
黑衣人催促。
荀煜胡乱穿了衣裳。
黑衣人扛着他没入风雪。
荀煜被灌了一大口雪,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如此狼狈过。
“我父亲呢?”
“相国会去城外与世子汇合!”
“我姑姑……”
“世子,顾不上那么多了,人越多越惹眼!”
荀煜被扛在肩头,抬眸望着自己生活了多年的相府,它如一头垂垂老矣的猛兽,即将在残酷的厮杀中失去力气。
荀煜猩红着眼眶,一点点捏紧了拳头。
“你们几个,封锁街道。”
“是!”
“还有你们,上那边找找,老鼠洞也不许放过。”
“是!”
遇到了正在搜查的官兵,黑衣人忙扛着荀煜躲进了一处茅房。
里头臭气熏天,荀煜几番作呕。
“一定要躲在这里吗?哕——”
黑衣人道:“委屈世子将就下,官兵们正在搜查。”
“他们发现我逃了?”
一说话,更多的臭气被吸入脏腑,荀煜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黑衣人道:“也可能是主公逃了。”
“哕——”
荀煜快不行了。
在荀煜连胆汁都快吐干净时,官兵们总算走完了。
黑衣人扛着荀煜继续前行。
荀煜刚吐完,尚未恢复,又在风雪里起起落落一阵颠簸。
“啊——我的脸——”
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后,荀煜右脸面瘫了。
然而黑衣人不敢停下。
此时全城都是抓捕荀家人的官兵,他们稍有不慎便会让人发现。
他不能冒这个险。
“世子,你再忍耐下,看见城门了!”
“快……停下……”
荀煜的右脸失去知觉,陷入了无尽的恐慌。
“世子,等到了边塞,相国立国称帝,你就是太子!”
黑衣人抢了一匹马,将荀煜放在自己身前,勒紧缰绳,用尽全力冲出了西城门。
“太子殿下,我们出城了!”
荀煜眸子一亮:“太……太好……”
好字未说完,一匹矫健如虎的骏马,如闪电一般超越了二人的马,并在前方一个急转,溅起足足一人高的飞雪!
孟芊芊一身银甲,高高跃起,朝着黑衣人的下巴一记顶膝,将黑衣人重重撞飞!
荀煜勃然变色:“孟芊芊!”
“太子?做你的黄粱美梦去吧!”
孟芊芊一把抓起荀煜,狠狠地摔在地上!
“小兄弟,借你枪一用。”
她拔了守城侍卫的红缨枪,一人一枪,守住城门。
她望着朝城门疾驰而来的身影,冷冷地说道:“荀相国,要去边塞,先踏过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