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
大殿之中,群臣山呼万岁,朱元璋目光冰冷向着下方扫了一圈,而后淡淡开口道。
“谢陛下!”
群臣应声谢恩起身。
“陛下,臣有本奏。”
群臣方起,胡惟庸当即上前一步,对着朱元璋道。
“哦?胡爱卿何事启奏?”
朱元璋眯了眯眼睛对着胡惟庸道。
“陛下,浙东之事基本已经完备,臣请留在京师,继续为陛下鞍前马后。”
胡惟庸对着朱元璋恭敬道。
“为什么要留在京师呢?京师有什么你割舍不下的东西吗?”
朱元璋微微抬起头,眼神戏谑。
“自然,京师中有陛下,臣从离京之日起。无时无刻不再期待着能够再次回到陛下身边。”
胡惟庸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道。
“你确定?”
“那不如,永远留在朕身边如何?”
朱元璋脸上笑容逐渐变得冷漠。
“当然.嗯.嗯?”
胡惟庸刚要继续表忠心,却忽觉气氛有些凝固,不由得停下了欲要说话的嘴。
“胡惟庸!你可知罪?”
朱标上前一步,对着胡惟庸一声大喝。
这一声,让胡惟庸背脊一阵发寒,忽的隐约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
浙东之法已毕,改革之事已成,老朱家,这是打算卸磨杀驴了!
甚至,大概率,在此前的朝堂博弈之中,太子和晋王早早就掌握了他胡惟庸罪行的证据。
而之所以不动手,只是先要让他胡惟庸去浙东,去当一把与士绅豪强拼的两败俱伤一次性的刀。
如今,事情已经结束那么就到了让他胡惟庸消失了,以平息朝廷和世家矛盾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无论胡惟庸如何示好,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太子殿下,微臣何罪之有?”
“哪怕伱是太子,也不能这样以莫须有的罪名审判朝中大臣吧。”
胡惟庸硬着头皮仰起头,既然示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那就直面朱标。
他在赌,赌朱标手里的证据不足以治他死罪,这样他就可以调动自己在朝中的势力,避开这一场死劫!
“呵呵。”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都出来吧!”
啪啪啪!
朱棡冷笑一声,轻轻的拍了拍手掌。
踏踏踏!
顿时,杂乱的脚步声中,蒋瓛和陆风带着一票锦衣卫冲到了大殿之外。
这让一众朝臣不由得噤若寒蝉,一个个也是纷纷意识到,胡惟庸,这次怕是要栽了!
而那些追随胡惟庸的人也必然被朱元璋连根拔起!
听着身后隐隐夹杂着剑鞘碰撞声的脚步。
胡惟庸脸色彻底苍白下来,直接出动锦衣卫,这一次,他怕是活不了了。
砰——
朱棡一挥手,一摞文书直接落在了胡惟庸面前。
“胡大人,你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数目之巨大,情形之恶劣,简直让人发指。”
“证据确凿,其中罪名,还需要孤一一给你读出来吗?”
朱棡笑看胡惟庸眼神中满是凌厉。
呼呼呼——
胡惟庸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朱棡而后有看了看朱元璋,忽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陛下,臣自知罪孽深重,百死不能赎罪,不敢奢求陛下的原谅。”
“但恳请陛下看在臣往日尽心追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否放过臣的家人?”
此时,胡惟庸很想跳起来,指责朱家父子过河拆桥,但是这除了让更多和他有关的人被杀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何必像孩子一样大吵大闹,平白让人看不起。
“胡惟庸,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和咱讨价还价吗?”
朱元璋看向胡惟庸,目光冰冷入刀。
按照他的个性,直接一个九族消消乐一了百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今天审判胡惟庸的主角是朱标和朱棡两兄弟,所以朱元璋没有直接做出答复,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兄弟二人。
“臣,不敢.”
胡惟庸低下头,颓然等待着接受审判。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朱棡感受到了朱元璋的眼色,当即会意,大手一挥,顿时门外一票锦衣卫直接冲了进来,同行的还有已经被五花大绑的陈宁。
砰砰砰——
锦衣卫冲进人群,无比精准的直接按住了一个个跟胡惟庸有牵连的官员。
这些人或是面色惊恐,或是满脸颓然,或是在人群之中企图隐藏自己。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锦衣卫早已锁定了他们,等的只是一个动手抓人的命令罢了。
砰砰砰——
涂节、陈宁等一众胡惟庸党羽被强行按倒在了殿前。
一个个追随胡惟庸的朝臣被按着脑袋,目光却都纷纷望向胡惟庸。
然而此时胡惟庸依旧是颓然呆在了那里,丝毫没有要回应这群昔日小弟的意思。
“陛下,太子殿下,晋王殿下,与胡惟庸一道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党羽已经全部在此!”
蒋瓛立于朱元璋、朱标和朱棡之前微微行礼道。
“拿下!”
“把胡惟庸给咱。”
“抄家!”
“诛”
朱元璋淡淡开口。
“诛三族!”
朱元璋“诛九族”三个字还没说完,朱标当即抢先说道。
随着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下达了命令,顿时一个个官员被锦衣卫直接压了出去。
“好了,胡惟庸一伙已经伏法,是时候干正事了。”
“吐蕃截杀乌斯藏贡使,反复无信,叛我大明,今胡惟庸入狱,改革皆毕,是时候给他们来一个深刻的教训了。”
“沐英、朱樉何在?”
朱元璋从皇坐上站起身,一声大喝。
“末将在!”
“儿臣在!”
沐英和朱樉纷纷上前,对着朱元璋施礼道。
“你二人军队可整训妥当?”
朱元璋看向二人开口问道。
“回陛下,末将所部军队兵甲充足,士气高昂,随时可以出征,为陛下攻取乌斯藏!”
沐英对着朱元璋行军礼道。
“咱也一样!”
朱樉点头,跃跃欲试。
“好!传朕圣旨,今日便举行誓师仪式,大军开拔,从此之后,朕要让乌斯藏之民见咱大明军旗,如见神明!”
朱元璋一声大喝,直接敲定了攻取乌斯藏。
“老头还是怕我把他军费借出去啊。”
朱棡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
“噗!咱爹不就是这样吗?”
“天大地大,干仗最大,先把军费给足了,咱爹才能放心让你去折腾啊。”
旁边的朱标噗嗤一笑道。
“你们两个混小子嘀咕什么呢?”
“走了,跟咱一切去给大明的将士誓师践行。”
朱元璋瞪了朱标和朱棡一眼没好气道。
两个臭小子,在咱旁边大声密谋编排咱?
以为咱听不见?
咱还没老到耳聋的地步啊!
咚咚咚——
应天府外,战鼓隆隆,一队队大明将士刀剑森寒,甲胄鲜亮,煞气冲霄,宛如天上神兵!
寻常士卒见了,怕是直接会吓破胆,根本不敢与之对阵。
历史几大强军之一——满饷的明军!
而洪武朝的明军,于明军之中,同样是强中强,其中气象,自当非比寻常。
也难怪朱元璋敢于直接让年轻一辈领兵,能把沐英和朱樉一起派过去,已经够给乌斯藏诸部面子了。
如果不是朝廷中可能有不同声音,朱元璋甚至都有可能直接让朱棣去把乌斯藏诸部打发了。
高原苦寒,粮草、军备、训练都远不如大明将士,若非有着天险地利,完全都不够给大明当一盘菜的。
“诸位,乌斯藏诸部反叛大明,言而无信,挑衅咱大明的威严,咱大明的将士,能答应吗?”
朱元璋立于高台上一声大喝。
锵——
“杀!”
“杀!”
沐英和朱樉齐齐拔起腰间佩剑,一声怒吼。
“杀!”
“杀!”
随着正副统帅回应,一众大明将士也是纷纷怒吼,杀声震天,连天空的云朵,都被冲散。
“好!”
“为了大明,为了大明千千万万百姓,这杯酒,朕敬尔等!待将士凯旋,再行把酒!”
朱元璋高举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敬陛下!战!”
“敬陛下!战!”
…
这一次,都不用沐英和朱樉提前带头,在他们举起酒杯开口时,大明将士也是纷纷有了动作,举杯怒吼。
“出征!”
咚——
朱元璋接过身旁太监递过来的鼓槌,亲自狠狠敲在了高台之旁的战鼓之上。
踏踏踏——
随着朱元璋最后一声战鼓敲响,一众大明将士纷纷转身,向西而去。
此战,不破乌斯终不还!
“老三,你说沐英和老二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回府的车辇上,朱标对着朱棡发问道。
“按照行军,大概半年之久吧。”
“毕竟赶路也需要时间。”
朱棡随着朱标答道。
“哦?”
“你知道老二他们的作战计划?”
朱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嗯,知道一些,这一战,为了防止乌斯藏诸部逃窜,形成流寇,干扰我大明后续对乌斯藏地区的控制。”
“老二和沐英商量之后,决定兵分两路。”
“一路,沐英率领,正常行军速度,从蜀地直接入藏。”
“另一路,由老二率领,绕路玉门关,从西域方向杀进藏地,直接让乌斯藏诸部不可能向西域逃窜、”
“最终被逼到那雄伟山脉的死角。”
朱棡对着朱标道。
“这种事,老二他连我都没告诉,为什么专程告诉你?”
朱标有些无奈道。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后勤呗,绕路西域,后勤困难,所以我给了他两支套壳商队,给他在西域囤积物资。”
朱棡对朱标说道。
“什么叫套壳商队?”
朱标有些发愣。
“嗯就是用了那两个商队的名,以他们的名义囤积物资在西域,防止乌斯藏人提前察觉。”
“实际上那商队早已经换成了老二的后勤队伍,而且已经提前出发,现在老二一个月的战备物资应该都已经堆满了。”
朱棡呵呵一笑道。
“我没猜错的话,这招,是你给他出的吧?”
朱标扫了朱棡一眼道。
“明知故问。”
“你那个学堂搞得怎么样了,百姓门应该还算热情吧?”
朱棡撇了撇嘴,随即对着朱标道。
“热情?何止是热情?”
“到现在应天府报名的孩子,还在源源不断赶来,我甚至感觉我那圈了上百亩地的学堂修小了。”
朱标既无奈又得意道。
“呵呵。”
“看来这学堂策略还是不错了,等应天府的学堂彻底稳定下来,或许咱就可以把学堂推广到全大明了。”
“不管怎么说,全大明的百姓多少都认一些大明字,会说几句大明官话,才能更有认同大明这个帝国的感觉啊。”
朱棡说着,眼神有些恍惚。
“全国推广,这得多少钱啊,我光在这应天府修学堂,可就花了不少,而且学堂还是没法赚钱的。”
朱标轻叹一声道。
“谁说学堂没法赚钱?”
“那些学耕地的、学技术的、学女工的孩子,他们想从学堂顺利离开,那不得得到咱大明学堂的认证吗?”
“不然学完回去啥也不会,岂不是影响咱大明学堂的声誉?”
“想要咱大明学堂的认证,不得先给咱大明耕几年地、做几年工,展示一下实力?”
朱棡嘴角勾起。
“我你这行,太行了,论起黑心,咱大明那些商人绑一块,也比不过你一个晋王殿下啊。”
朱标嘴角微微抽动道。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你懂什么?我这叫毕业设计!”
“要不是除了学四书五经那些认识的字都有限,我还想让他们一人写一篇文章做个毕业总结呢。”
朱棡仰起头,一副算是便宜这帮孩子了的表情。
朱标:.
你当个人吧!
“虽然有压榨百姓的嫌疑,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没准干几年下来,咱大明学堂不但不赔钱,还能赚钱呢。”
朱标嘿嘿一笑,不错还得咱家老三点子多,这招他直接采纳了。
什么?黑心?
不好意思,在朱标这儿,对于商人,“黑心”是个贬义词,但如果是形容朱棡,那妥妥是个褒义词。
基本上,能和聪明划等号。
“行,我还上我自己的太子车辇,回东宫了,这事要是晚办一年,咱大明岂不是白白亏了一年的学堂收入?”
朱标说着换乘自己的太子车辇扬长而去。
朱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