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在领命之后,迅速开始行动。
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每一刻都可能关乎生死,因此不敢有丝毫耽搁。
在常州府锦衣卫千户的协助下,他们迅速展开了对宜兴的全面调查。
然而敌人的狡猾与谨慎,使得调查进展缓慢且困难重重。
几天过去了,尽管他们已经尽力,但是仍然未能找到关于目标人物的确切线索。
陆风不禁感到焦虑不安,“时间紧迫,如果不能尽快完成任务,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陆风准备扩大搜索范围、加大力度时,一个意外的发现让他眼前一亮。
“你说杭府明天要发丧,将遗体送回安吉县下葬?”
听到常州府锦衣卫千户提供的这个情报,陆风顿时眼前一亮。
自古以来中国人都讲究落叶归根,无论你去到何方,最终都要回到自己的家乡。
只是朱棡之前特地交代过,嫌疑人在安吉县有党羽为他做掩护。
如今杭思鼎家人落叶归根的方向,恰好又是需要重点盘查的安吉县,这不得不让陆风心生怀疑。
“我马上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晋王殿下,你们密切监视杭府的发丧队伍。
如果他们启程前往安吉县,立刻飞鸽传书向本官汇报。”
锦衣卫如今共有十四个千户所的编制,大家平时都是各自管理一部分地区。
常州府的锦衣卫千户若没有圣旨,是不允许擅自进入湖州府办案的,安吉县恰好就归湖州府管辖。
就在陆风风风火火的准备找晋王汇报工作时,朱棡本人已经带着从囚车队伍里挑选的38名县吏,来到县衙准备走马上任了。
“杭知县,之前你和孤王说过,宜兴不仅没有县丞和主簿,而且就连六房县吏也是严重缺额。
这几天孤王精挑细选出一些能臣干吏,特地送过来为你分忧。”
看着站在朱棡身后那38名蓄势待发的新任县吏,杭思鼎连忙开口说道:“宜兴没有这么多县吏空缺,恐怕无法安排晋王殿下派来的这些人才。”
朱棡心里非常清楚,在封建社会中皇权不下县的现象,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
这一现象的根源,在于地方利益集团和地方自治的存在。
即使是在君主专制和中央集权空前加强的大明,县级单位往往是所在地的一个“土皇帝”。
可作为大明最有实力的藩王,朱棡要做的就是给这些“土皇帝”换换脑子。
让他们明白一下,这个天下到底谁说了算。
“孤王早就听说,地方官场流传这么两句话。
国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
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靠乡绅。
以前一直以为只是极个别现象,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杭思鼎,胡惟庸就是结党营私才死的,你不会是这么快就忘了吧?”
“朋党”一词在传统上属于贬义词,一方面像韩非子所说容易堵塞言路,形成一言堂。
另一方面则是在我们的印象中,结党后面总连着“营私”二字。
人们相信凡是朋党内的人,就只会为自己人谋私利,而不会为大众谋幸福。
因此“朋党”在历史中,总是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们都避免被人称为朋党中人。
最为重要的是,对君王来说“朋党”危害极大。
他们制造内耗、排除异己、扰乱秩序、败坏作风、颠倒黑白,是治政的大敌。
自古以来的君王,都对“朋党”保持着警惕。
一旦出现类似的苗头,皇帝便会采取果断措施给予坚决打击。
况且胡惟庸如此位高权重之人,都被朱元璋灭了九族。
杭思鼎一个七品县令,哪敢与“结党营私”沾边啊?
“晋王殿下明鉴,下官只是就事论事。
宜兴如今编户不及二十里,根据朝廷的规定,县丞和主簿是不需要设置的。
况且现在供职的县吏,并没有犯下什么错误,实在是没有理由将他们辞退啊!”
朱棡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道:“如果孤王没记错的话,太湖西南岸的湖州府长兴县,与宜兴恰好接壤。
如果把这两个县合并在一起,编户便足以达到二十里以上了。”
虽然杭思鼎非常希望自己管辖的区域可以扩大,但一想到手下马上要多出县丞和主簿这两个官位,顿时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
毕竟县丞和知县尽管只有一字之差,但两者的职责却大为不同。
作为一县之长,知县全面主持全县的政务工作,包括税收、行政裁决、治安、教育等多个方面。
他们不仅是地方行政的核心,负责执行上级政策,而且还管理着县内的各种事务。
县丞的职责范围,则包括赋税、河道管理、治安维护、户籍管理等任务。
他们是知县的副手,通常分管专项事务。
然而大明的县丞是八品官职,他有一项特殊权限,就是在必要时可以弹劾知县。
主簿则具有秘书和会计的双重职责,在辅助知县处理事务的同时,他还能统筹县城里的出纳情况。
换句话说,如果宜兴有了主簿,就相当于夺了杭思鼎的财权。
再加上在必要时可以弹劾知县,杭思鼎瞬间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好在这时候他手下的一名刑房县吏,及时站了出来。
“晋王殿下,宜兴隶属于常州府,长兴县则归湖州府管辖。
如果没有陛下颁发的圣旨,把这两个县合并在一起的事情,恐怕只能从长计议了。”
朱棡并没有立刻搭话,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忽然望向县衙外面。
“孤王好像听到有人在喧哗,郑克元你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不远处的郑克元躬身领命,随即转身离开了县衙大堂。
只是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便带进来几名怒气冲冲的百姓。
“这位就是晋王殿下,陛下已有旨意在各省布政使还没有建立起来之前,晋王凭借御赐金牌可以代行中书省职权。
你们如果有什么冤屈想要申诉,直接和殿下说就可以。”
郑克元话音刚落,为首的一名百姓,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
他随即跪倒在地,朗声说道:“草民陈寿六,状告刑房县吏顾明杰,为阻止草民的弟弟和外甥抓污吏进京城,故意扣押他们的‘路引’。
这是陛下亲自编写的《大诰》,草民就想问一问,上面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