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契书,沈蓉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不过,这也是好事。
沈蓉和周二夫人分开后,她没有立马回府,而是往胭脂铺那边去。
沈蓉在作坊里找到做胭脂的张六娘,将镇国公二夫人和他们一起开胭脂铺的事告诉了张六娘。
张六娘听了沈蓉的话后,陷入了沉默中。
沈蓉以为张六娘因为她没有跟她说这事生气了。
“六娘,抱歉,没有提前跟你说。”
张六娘听到沈蓉的话,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
前两天沈蓉跟她说胭脂铺的日后盈利有她的两成。
起初她刚听到的时候,还挺高兴的。
没人比她清楚,那些方子做出来的胭脂能做多少利润。
可后来,张六娘又开始担心,若是铺子生意太好,又跟以前那样引起别人对他们下手,那可怎么办。
若说,张六娘原先刚进在平阳府那会儿还不清楚平阳侯府的情况。
可出来那么久,也知道平阳侯府只是一个空有名头的侯府,甚至连袭爵的事也被圣上压着。
张六娘正担心着呢!
没想到,沈蓉这么快就找到了靠山,还是当今的外家,镇国公府。
张六娘是真的没生气,她只是想不到才短短进京几个月的沈蓉二人,居然这么快就跟镇国公府搭上了关系,可不谓不吃惊。
沈蓉见张六娘果真没有生气,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为了,以后张六娘心里不留疙瘩,还是当着张六娘解释了起来,甚至不惜面自曝其短。
“我们平阳侯府什么情况,想必你也知道,我与周二夫人合作,也是想借对方的势,不过,对方是个极好的人,你也不必担心。”
有靠山,意味着,以后没人敢随意欺负,抢夺方子,张六娘对此乐见其成,“都听少奶奶的。”
“既然所有的事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准备开张吧!”
……
周明朗是个说话算数的,次日下了衙后,便进宫了。
御书房内,周明朗跪在冰冷的地上,看着还在伏案的皇帝,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他一进来就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更没有得罪皇帝。
周明朗笔直地跪在地上,心里思绪万千。
过了足足一刻钟,赵熙才放下手中的笔,语气微沉,
“怎么还跪着?起来吧!”
周明朗这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在一旁垂手站定。
赵熙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周明亮,“有什么事?”
周明朗在心里踌躇了一下,皇上今日看着显然是心情不好。
但他提的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想到皇上这些年,对那些老牌勋贵的打压,周明朗心里又有些不确定了。
“臣就是想问问…臣上次帮着递进来的平阳侯府老夫人写的折子,皇上看了不曾?”
赵熙犀利的目光立马射向周明朗。
周明朗心中一虚。
“这事我知道了。”赵熙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思道。
周明朗想到昨天在妻子面前说出去的话。
“不知皇上有何打算?”周明朗看着皇帝再问,就只差没说,皇上你可不能不管救命恩人的事。
赵熙看了眼周明朗,“急做什么?听说龚家那个…脑子已经好了?”
周明朗点点头,“那小子有些运气,被人打了头,本就烧坏了的脑袋居然好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周明朗看着皇帝表哥所有所指道。
他就只差没明言沈蓉有神仙庇佑。
赵熙不为所动,冷声道:“沈三娘,到底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是不会害她。”
说到这时,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他以前是傻子长生,自然对她好。
如今傻子脑子恢复,也不知他还是跟以前那样对待沈三娘,还是会在心里嫌弃沈三娘只是一个村姑?
龚家袭爵,对一个村姑为正妻的沈蓉来说可没什么好处。”赵熙意有所指道。
周明朗一下子就弄懂了皇上的意思。
他就知道,皇帝表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怎么办?不若给沈三娘提提身份?”周明朗试探道。
赵熙眉头一皱。
周明朗立即不敢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周明朗小声道:“我看长生不像那样的人。”
赵熙不以为意,“且看吧!日久见人心。
至于给沈三娘提身份……总要个正当的理由,不然满朝文武谁服?”
当初救他的是沈三娘,他赵熙绝不会将功劳放在别的男人头顶上。
“至于袭爵之事,我也不是不给,不过得用本事功劳来换。”
周明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帝表哥,“那我把这事透露给龚家人?”
找熙这次没有说话,提起了朱砂笔,“下去吧!”
周明朗当天下了衙后,一进院子,便拉着周二夫人进屋说话。
“你说的真的假的?”周二夫人在皇帝还不是皇上的时候,见过,是个看着极冷的男子。
这样一个冷冰冰的男人,居然会考虑一个女人,想得还如此细心。
周二夫人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细一想,也觉得皇帝的担忧是正常的。
在京城,再落魄的勋贵之家也不会娶一个村姑。
沈蓉被人嫌弃,是正常不过的事了,若是龚家袭爵,自然两人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然后……
周二夫人越想越觉得这事很有可能发生。
她一下子从榻上站了起来,“皇上说得对,你们男人最懂得男人,这事你就别管了,最多明天去传个话。
至于沈妹妹,有我们,再有皇上,想必别人也不敢小瞧她!”
周明朗点点头,虽然他觉得皇帝表哥迟迟不降旨的原因有些奇怪,可他说的理由,他竟无法反驳。
细想来还觉得有几分道理。
次日,周二夫人一早便递了帖子,约沈蓉中午去鹤楼吃饭。
沈蓉自然不会拒绝。
等她坐着马车到的时候,周二夫人也到了。
她将皇上没降下袭爵的旨意润色了一番。
“昨天,我相公去了御书房见了皇帝,顺道问了皇上平阳侯府袭爵之事,没想到皇上都记着呢!
只是,你们平阳侯府沉寂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功劳,朝廷那些人,可不会答应让你们这么轻松袭爵。”
周明朗的话,经过周二夫人的润色,却是让人好接受一些。
不过,好接受一些也解决不了问题。
皇帝说什么没功劳,无法说服臣子让龚家袭爵。
可长生一介白身,想攒功劳,可没有机会,这显然是陷入了死循环里。
沈蓉告别周二夫人,回到家中。
晚上,沈蓉将二夫人说的话说给了长生听。
长生听了后,沉默了一会儿,“没事儿,咱们以前在村子里都这么过来了,没必要如今这么好的日子还过不去了。
没有爵位就没有吧!”
沈蓉见长生脸上没有不平之色,提着的一颗心也松了下来。
“你说得对,咱们以前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没必要现在日子好了,还贪求更多。”沈蓉也跟着劝道。
等沈蓉以为长生放下之时,忽然听到长生在她耳边轻轻问道:“娘子,要不我去考科举吧?日后给你整个诰命回来。”
沈蓉想到平时长生看书的模样,心里有些怪不忍的。
别看长生平时一副爱看书的模样,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坐在椅子上有多难受。
他虽过目不忘,可那些书他看久了压根就没办法看进去。
沈蓉原先也不知道,还见长生如此用功,心里还挺自豪的。
没想到,没两天她就发现长生经常拿着书发呆。
拿书,拿在手上半天都不翻一下,沈蓉这才发现长生的秘密。
反正自沈蓉嫁给长生后,她就没想过要长生怎么怎么样,只要他这一辈子平安喜乐就够了。
“不用,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沈蓉拒绝了长生提议。
长生想了一会儿,“虽然我现在不傻了,可我发现我还是喜欢种地,每次看到地里长出粮来,我心里就特开心。
还有,我也喜欢跟着王护院练武。”
“那你以后就做这些你喜欢做的,你种的粮,到时候放铺子里悄悄地卖,卖的钱就是你亲手挣的钱。”沈蓉很有耐心道。
自此,长生对在空间里的地,又热情不少。
当然,种地的同时,功夫也一日不落的练了下来。
沈蓉的珍颜坊是在二月底的一个大晴天开张的。
因为之前有一批老顾客在,开张前几天倒也热闹。
等三天一过,珍颜坊的生意并没有像其他铺子那样,进入疲软期,反而更多的客人被老客人带进来买脂粉。
其中卖得最好的,便是沈蓉当初送给周二夫人的那套珍珠膏珍珠膏。
张六娘显然是个生意好手,见珍珠膏和珍珠乳极受欢迎,便将原本的高档锦盒套装,拆开来卖。
当然,若是有那买了送人的,直接买一套从清洁面容的胰子到凝露,珍珠乳,养肤的珍珠膏,送出去格外拿得出手。
还有那胰子,张六娘还给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洗颜膏。
洗颜膏分大中小三个尺寸。
当然,张六娘也做了不少各个色号的口脂,胭脂,画眉石黛,青雀头黛,以及妆粉……
为了能快速打出珍颜坊张六娘还推出赠红票的活动。
每个进门的顾客花费的顾客,店里的小丫头们,都会送一张红票。
若是一次性消费客人超过了多少银子,又送一张能削价多少的红票。
红票可以当场用,也可以下次来花。
为此,珍颜坊的生意自开张以来,直接甩以前的铺子几条街。
沈蓉每日听着春杏几个说着珍颜坊里的生意多么多么好,心里就高兴。
开张半个月后,沈蓉约周二夫人一道儿去珍颜坊,盘了一下账。
十五天的时间,竟然盈利三万二千五百两。
沈蓉都惊呆了!
这才半个月啊!
要是一个月下来,那还不得六七万两啊!
周二夫人看了账本后,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这怎么心里这么多?”
说实话,她京中的那些铺衣料铺子,一个月能赚一两千就不错了。
可没想到,这胭脂铺居然……
张六娘将账本拿起来,翻了翻,“铺子重新修缮五百九十两,珍珠一斛一千两,改造工坊二千三百两,大米,鲜花………共计四千二百三十两银子。”
张六娘顿了顿,“余下两万八千二百七十两。”
这其中还要减去坊里的师傅伙计的工钱。
不过,总体来说,比做别的生意都要赚。
沈蓉从珍颜坊中的成功,找到了一些做生意开铺子的信心,便让管家帮忙把她新买的铺子给装修一下。
并且再三交代管家一定要做大大的木框子,摆在架子上,日后好用来装果蔬。
沈蓉满心都盼着地里的果子蔬菜快快长大。
因沈蓉种的树,都是刚到开花结果的树龄,二月刚种下去没多久,都陆陆续续开始开花了。
果树开花,是好事,沈蓉做梦都看到满府的果树都挂了果子。
可惜,自二月中下了一场毛毛雨后,直到三月都要过完了,都没再下一场雨。
城外的农田里,刚下的种子刚冒芽儿,就奄儿了。
因平阳侯府种的瓜果蔬菜,都是在空间里发的芽,倒也没有出现那种情况。
只是,久不下雨,府中那些瓜果蔬菜都不怎么长了。
没办法,只能让下人早晚浇水。
幸好,平阳侯府的宅子里有井的,倒也避免跑到去城外护城河挑水。
但很快,府中的下人发现井里的水位也在逐渐降低。
这时,外面传来消息,护城河的水都降下去了一半。
这可把大家吓得不轻。
护城河里的水,可是引了活水来的,水位突然降低一半,只怕那引水的青鱼湖的湖水也降低了。
果然,没过多久,沈蓉出门时,便听到在京城再往北的那些地方已经旱了许久了,自过年以来没落过一滴雨。
自从沈蓉听到北边那个消息后,便带着孩子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刚开始干旱时,长生刚开始还不时往庄子里去,帮忙给地里浇水。
可渐渐地,人们发现水都有些不够喝了,也不敢往地里撒了,只能省着用。
长生便没有再往庄子那边跑了。
白天在屋子里看书,天一擦黑,他便把丫鬟婆子赶出去,拉着沈蓉和孩子在空间里忙碌。
庄子里种不了地,长生便把全身的汗水挥洒在空间的地里。
长生这些天种的粮,又堆了一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