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两条路都不好走啊。”
“无论哪一条，都是要命的选择。”
他忍不住又叹气，从昨晚到今天早晨，他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回气。
拿起手机，又熟练的打开关于江源采访的视频，评论区依旧是一片美好和谐的景象，简直可以组成一曲赞歌。
【期待江源高考成绩，到那时候，比起现在肯定又有了长足进步。】
【就喜欢这孩子展现出的真实读书的模样，成绩不好我也喜欢。】
【太期待我男神的未来了。】
【小江高考加油！！】
评论区网友们们毫不吝啬赞美，有的大概是叔叔阿姨辈，都快夸上天了，让陈贺这个阿表看了都觉得多少有点尬吹。
也不知道是他低估了江源的含金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随即，他又打开了自己的虎牙，以及抖音后台。
两大平台的后台私信都爆炸了。
玩家们不是傻瓜，经历过一晚上的思索和讨论。
很多人都意识到了一点，陈贺有可能不是巴哥。
虽然巴哥的在线时间和陈贺几乎没有重合过，这一点非常巧合。
可从平日里陈贺的直播风格，以及直播时的技术操作来看，不能说不是一个人吧，只能说不是同一个DNA序列的物种。
如果说陈贺就是巴哥，那么意味着陈贺不仅是一名天才上单选手，他应该还藏东西了。
藏了一本精神病证。
不过，即便如此，后台的私信内容依旧一片向好。
【加油啊巴哥，我们国产上单未来的希望就是你了！】
【你是我唯一关注的国人上单，其他人不是混就是躺。不打职业扬名立万，窝在这里当个小主播？看看隔壁JackeyLove！】
【贺子，别藏了，把巴哥叫出来吧，让他出来打职业！】
【贺子，如果巴哥是你工作室的打手，你放他出来打职业，LPL未来夺冠，有你一份功劳，庆功宴上你不落座大伙都不敢动筷。】
【WE青训经理说了，你这样的上单不打职业可惜了，起码得来试一试再说！】
将这些东西再次看了一遍，陈贺放下手机。
他忐忑不已。
“不论是学习方面，还是游戏方面，观众们都跟大善人一样，都叫好，都在夸。”
“但是，要是让他们知道，巴哥和江源是同一个人。”
“这他妈得乱成什么样？！”
一边的人要江源认真学习，期待他的高考成绩，还顺便给江源立了一个标杆级的学生形象。
另一边的人要江源去打职业扬名立万，说什么肩负了国产上单未来的希望，连LPL未来夺冠这种事都幻想上了，这可都是梦里才有的素材。
他甚至看到不少人两边都占了。
要是真相曝光出去，估计得有人自己跟自己打起来，左右互搏。
毕竟，这种事只能选一样。
单论职业选手，每天选手们的训练时间就已不弱于高三学生的复习时间，熬夜rank到后半夜都是常事。
没有人能两边兼顾。
不说别的，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俱乐部的队员里有谁是学生。
“所以，我到底是该对外界瞒住这件事，让江源不受影响，好好学习...”
“还是老老实实说出真相，让一切顺其自然？”
“万一，我是说万一。”
“这小子还真就是这块料子，是顶级的上单呢？”
“要真是这样，能保持个巅峰状态一两年，估计都能顶我兢兢业业直播10年收入了，要是打得好，真就S赛夺冠了，还得远超于此。”
这就是陈贺纠结之处了。
好好读书固然是正确的道路，可读什么书能挣这么多钱啊！
陈贺不怕江源现在不后悔，就怕他以后回过神来了后悔。
再说，给LPL争夺荣誉也未必就不好，来年还有亚运会呢，都是为国争光的事。
“跟姨妈他们商量也不太好，怕他们太过激，直接连打游戏都给禁止了。”
“这路子就断了，搞不好我还得成罪人...”
“直接告诉江源，又怕他受到影响。”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我高三，知道有很多职业战队邀请我去打职业，再多翻一下书都算我意志坚定。”
“哎？！”
陈贺灵光一闪，终于发觉他忽略了一件要紧事。
“如果是以前的江源，我这样担心毫无问题。”
“可如今的江源，思想深邃，独立成熟，完全不会像我这样。”
他想到了江源在采访中的样子，已经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江源了。
只是他一直以来还在将江源当成刻板印象中的模样，习惯性的思索才导致陷入了误区。
“我直接跟江源商量就好了。”
“虽然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我有什么资格替我兄弟做决定？”
“他既然考虑事情比我周到多了，那就交给他自己。”
想到这里，陈贺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纠结了这么久的时间，像个唠唠叨叨的家长，但是最后却只做出一个简单无脑的决定。
“希望江源自己能做出完美的选择吧，也算我不白纠结这么久了。”
“说实话...”
他疲惫的眼神忽然中透出向往，
“我既想看到江源认真学习，继续在读书这条路上走下去，毕竟受了那么多人的期待。”
“也想看到他登上职业舞台，替LPL出征。要是真成了...这画面想想都令人激动，LPL等一个超级上单，苦等得太久了。”
“只是，世间哪有两全法？”
“江源虽然优秀，可除非他是神，否则不可能全都要。”
下定决心，困意忽然涌上。
看着窗外日头已高，陈贺终于栽倒在床上，死死睡去。
傍晚。
陈贺驱车赶到天府盛世小区，这次他依旧标配带了两条华子，外加不少保健品，顺路在书店里买了不少看起来就唬人的高三卷子。
跟曲姮女士以及江正忠寒暄几句，他敲开江源的房间门。
一进屋子里，他犹豫着还没开口。
江源手一伸，“阿表，借点钱给我。”
“嗯？”陈贺猝不及防，正寻思着如何开口呢，思绪被打断。
于是道：“咋了？怎么突然要借钱了？”
他忽的一瞪眼，“你小子，不会是把哪家的姑娘给霍霍了吧，要打胎？！”
江源这正是敏感的年纪，眼下陈贺也只想到这一种急需用钱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