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正门,坐落于燕京城的中轴线南段,正北叫子,正南叫午,因之叫做“午门”,其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环抱一个方形广场。宛如三峦环抱,五峰突起,气势雄伟无比。
紫禁城午门的正面,三个门洞高大无比,最中间一个足有十一丈高,令人叹为观止。这是大明朝皇帝出入禁宫的专用门,擅入者死!
但也有两种例外,一是在皇后在大婚时可由此入宫。另外一个,就是在殿试考中的状元、榜眼、探花的三鼎甲,在游街京城之时可以走出此门一次,这也是大明读书人的无上荣耀时刻。
今日这数百名身穿进士巾服的新科进士,就会有三位幸运儿从御道出宫,享受读书人一生中的至高荣誉,光宗耀祖,青史留名。
“皇恩浩荡、开科取士,为国抡才,出身莫问。今成化二十三年丁未科殿试结束,由陛下策试天下贡士,钦赐一甲进士及第三名,二甲进士出身……如下……”
紫禁城外的百官和新科进士此刻全都闭嘴,平时入宫文武百官从左侧门进,公卿贵族从右侧门进,左右掖门是不开的。
两边的大汉将军便接力似的喊道:“一甲第一名,贡生王守仁觐见……”
徐信换上状元郎的服饰再度进得殿中,却听到那皇帝在主动唤他,他便是上前到了御阶之前,抬头看向成化帝。
“诸位贡生听宣。”
“王守仁,朕早就听说过你,你是太子的侍读,我大明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状元,伱父亲王华,六年前亦是在这金銮殿,被朕点为状元,父子双状元,可以说是千古无二……”
一时间,整个奉天殿前,都回荡着同一句话。
“状元郎,请跟下官进殿谢恩吧!”
但现在皇帝在金銮殿举行大典,众大人才改由两掖门进,穿过幽深的门洞后,便是一直往前走,穿过奉天门后,便看到一个白玉栏杆、雕龙望柱,无比宽大,足以容纳万人的广场。
漫长的唱名流程之后,就是三鼎甲更衣,然后就是出午门的“御街夸官”,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骑马游京。
乐声响起,还是内阁大学士万安走了出来。
高居龙椅上的皇帝在这金碧辉煌的承托下,倒也是有几分威严。徐信抬头看去,不经意与皇帝目光一碰,发现成化帝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就像他小时候看到大熊猫时的好奇神情。
徐信跟随着引导的官员进入金殿,在轻如游丝的乐声中随着司礼官抑扬顿挫的唱礼中,被引到左班六品官员的地方站定。
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时刻,对他来说也就这样,皇帝都当过了,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识过,这就让人激动了?
他今天早上刚从皇帝日思夜想的淑妃娘娘凤塌上起来,他骄傲了吗?
这时城门楼上又是一声钟响,便有太监扯着公鸭嗓子道:“吉时到,百官率贡生觐见!”
“王状元,你且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
“新科状元,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朕说的吗!”
新郎官的盛装,正是模仿状元郎的装束,比起人人都能当的新郎官,大明三年才出一个的状元郎,就太稀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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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周围人那样交头接耳,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默着,心里也是一样的平静如水。
即使已经不是初见的官员们,也都心潮澎湃,忠君爱国之情油然而生……除了徐信之外,他第一世还花过几十块钱买门票,就进来转了一圈,还在里面吃了一碗相当贵且难吃的面条。
另外他几辈子活下来都好百岁,昨夜刚干了大逆不道的欺君之举,对皇权根本是毫无畏惧,忠君?他只忠于徐氏大明的开国皇帝,也就是他自己。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新科状元谢恩就好了,徐信却是……真的说话了,并且一开口就是震动金銮殿的大事。
虽然前几天刚刚见过,但今天的成化帝明显更精神一些,也是更有帝皇的威严。
徐信早已在偏殿,由着宫女们亲自更衣换下了宽袖的深蓝色进士罗袍,赤罗青缘的圆领朝服,腰间革带则换成了光素银带,挂药玉佩,就连头上的乌纱帽,也左右各簪了一朵大红花……不像状元郎,倒像是新郎官了。
徐信站在队伍的中央,头戴乌纱进士巾,身穿青边深蓝色广袖罗袍,腰系饰以黑角的青鞓色革带,手持槐木笏板,没有任何不同。
奉天殿的一切设计,都只为着一个目的,就是把至高无上的皇权烘托到极致。效果达到了,第一次见到它的新科进士无不泪流满面,五体投地。
皇帝说完勉励之言,很公式化的随便说了一句结束语。
金銮殿,号称天下最大,里边的布置却相当简单,一共有七十二根红色的大柱子,围绕着皇帝宝座的六根被贴上黄金,每根柱子上都有一条巨龙,拱卫着坐落在金色台基上皇帝的宝座。
徐信心里头一阵恶寒,对昨夜自己睡了淑妃娘娘的罪恶感一下子没了,甚至他都在想,要不今晚再进趟紫禁城,听说十三皇子的生母丽妃和某位姓邵的贵妃都姿容甚妙……
皇帝对着徐信一阵夸耀,好似他真的多心怡器重这位新科状元一般,但这种好听的话,听听就好了。不过徐信能点状元,除了他的文章确实出彩之外,也确实是有他说的这些因素。
奉天殿前,林立着手持金瓜、宝顶、旗幡等各种各样象征姓多过实用姓的武器的金甲卫士,在檐下还有装备黄钟大吕等全套乐器的宫廷乐队,这叫卤簿法驾。
“殿试一甲第一名……王守仁!”
他提及自己新纳的一方妾室,来自江南的江家大小姐江玉凤,和已经被抄家的慕容氏两位小姐,同属于南海神尼门下,言称慕容氏的二小姐刺杀十三皇子一事有冤……
新科状元,为慕容家当廷喊冤,这件事令得金銮殿都是大地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