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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章 大河一剑天上来,佛音止息铜铃碎

    雁鸣湖畔,所有人此时依然处于绝对的震惊之中,所以他们对宁缺的举动,没有什么反应,也来不及去想他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

    佛宗七念看着万丈佛光里脸色苍白的桑桑,也是震惊无语。

    即便是摇铃的他也没有想到,盂兰铃揭示出来的事情真相居然是这个,他离开悬空寺踏足红尘,来到长安,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针对宁缺,他坚信冥王之子是宁缺,哪里想到桑桑的身上?

    更震惊的还是程立雪,做为西陵神殿天谕司的司座大人,他的脸色变的比他的眉毛还要雪白,没有一丝血色,怎么也想不明白,西陵神殿认定的光明的女儿,怎么忽然变成了冥王的女儿。

    冥王之女,那意味着什么?

    与这件事情相比,宁缺入魔再也没有人在意,魔宗虽然凋蔽多年,但走火入魔的修行者依然常见,而桑桑这位光明大神官认定的传人,却变成了世界毁灭的根源?

    万丈佛光从天而落,显得无比庄严华美,

    大黑伞在桑桑的头顶展开。

    佛光与黑色油腻的伞面相撞,四溅散开,画面异常美丽而令人惊心动魄。

    不知为何,佛光没能穿透伞而,溅射有如普通的光雨。

    只是佛光万丈,恢宏无限,人类肉眼可见的数量,也不是一场秋雨所能比拟,更像是由无数光线凝成的瀑布,不停地向大黑伞落下。

    大黑伞就像是瀑布里的一块黑色石头,被佛光不停地冲刷着,撞击着,再如何稳固坚强,也渐渐有了颤抖不安的感觉。

    宁缺握着伞柄的右手微微颤抖,没有感受到有磅礴的力量从伞柄处传来,但却清晰感受到伞外的恐怖佛威,他体里的每根骨头都开始咯吱作响。

    更令人感到不安的是,大黑伞的伞面上,那些十几年来都没能被雨水冲洗掉的油垢灰尘,在佛光的冲洗下正在不停变薄,似乎最终还是会被净蚀成空。

    宁缺把桑桑背在身上,桑桑低着头靠在他背上,小姑娘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却像多年前被他在寒雨里背起时那般,习惯性的伸手,替他撑起了伞。

    但很快的惊呼又起,人们又发现了很神奇的事情。

    宁缺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冷而狠厉,充满了危险性。

    因为震撼,七念手指间的盂兰铃已经停止,钟声还在回荡,但那道清脆的铃声,渐渐消失无踪。

    万丈佛光仿佛能够感应到他的位置,更准确说,是能感应到举着大黑伞的桑桑的位置,随着他的脚步而移动。

    当日在老笔斋当中,宁缺和桑桑向徐信道谢,徐信却说让他们不必太过感谢,说不定以后还会恨他来着。

    桑桑把大黑伞接了过来,很奇妙的是,当大黑伞进入她手中后,顿时变得比先前稳定了很多,似乎能够承受更多佛光的冲洗。

    就见宁缺不断走着,却始终走不出佛光的笼罩。

    他横握朴刀于胸前,铁弓箭匣在身后,面无表情看着路径中将会错身而过的众人。

    宁缺背着桑桑,向长安城走去。

    宁缺默默的走着,他看到了七念身边不远的徐信,按照他的路径来说,三个人是会撞上的,但徐信没有让开。

    长安城的一些大人物们,下意识里不想与宁缺的目光接触,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你要拦我的路?”

    徐信这样的一句话,宁缺和桑桑却都听懂了。

    宁缺看着大黑伞边缘淌落至虚空,然后消失不见的佛光碎絮,沉默不语。

    宁缺的声音响起,徐信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他才说道:“我曾经说过的。”

    现在,宁缺和桑桑明白了,但他们还是并不恨。

    因为正如宁缺那天所说的那样,他们的立场终究是不同的。

    “柳白的剑来了,是观主吗?他毕竟是西陵的客卿啊!”

    徐信忽然抬头看向天边,远处夜空之下,有一道白线极速而来,剑圣柳白纵剑万里,人虽未至,但他的剑来了。

    这是一口宝剑,金铁之物所铸造的铁剑,对于剑修而言,剑至便代表着人至,人已至,自然是在表明态度。

    南晋剑阁剑圣柳白,被誉为世间第一强者,这样的人先于夫子做出选择,自然是十分合理,敢于人先,剑圣柳白便不愧为世间第一强者。

    柳白的剑来了,书院的强者们终于做出了选择,第六境无距的李慢慢消失在湖畔,当他再度出现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柄剑。

    剑圣柳白的那一柄剑,已经被李慢慢握在了手中,只是从李慢慢那不停颤抖的肩膀来看,他很难压制住这把剑。

    李慢慢不会打架,而柳白又擅长打架,所以哪怕李慢慢的境界更高,他也很难压制住这把无人控制的剑。

    没错,柳白并没有控制这把剑,他只是斩出了一剑表明自己的态度,现在这一把剑被李慢慢握住,无法再斩向桑桑,柳白却不会再出第二剑。

    李慢慢握剑落下,他看着依旧响个不停的盂兰净铃,李慢慢挥动了手中古剑,霎那间一条涛涛大河出现在了李慢慢身后,他斩出了一条剑气大河,大河一剑天上来。

    剑圣柳白初识之时,便见到了一条涛涛大河,所以剑圣柳白的剑意,自然是大河剑意。

    因为,所以。

    这是柳白认可的道理。

    因为这一剑被李慢慢握住,所以当李慢慢斩出这一剑,滔滔大河从天而降,无穷剑气大河涌动向了响個不停的盂兰净铃。

    “叮!”

    “叮!”

    盂兰净铃不愧是佛祖的法器,虽然被大河剑意斩飞,但毕竟不曾破毁,依旧是在绽放佛光,发出佛音,让桑桑更为难受。

    “还不住手!”

    风雪之中,君陌高冠飞起,黑发向后飘舞,博带乱飘,他愤怒到了极点,在怒啸声中,把铁剑向着殿前的七念掷了过去。

    宽直的铁剑离开君陌的手,与空气高速摩擦,带着一缕明亮的光线,剑锋之前,就连虚空都是扭曲变形。

    这一掷之威,竟隐隐然与先前柳白的天外一剑差相仿佛。

    “叮!”

    破开闭口禅的七念被这一剑打伤,盂兰净铃脱手而飞。

    君陌看都没有看一眼,伸出左手在空中握住那只铜铃。

    盂兰铃铃里残存的佛性,感受到这只手的不敬,愤怒地颤抖起来。

    君陌的左手很稳,指节细长,铜铃的佛光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

    他指节微白,默一用力。

    只听得喀啪一声,佛祖法器,盂兰净铃,在他的掌心里变成了破铜烂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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