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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承泽大陆篇 第七十四章 七绝往事

    杀妻、绝子、弑父、辱母、斩兄、灭友,还有对自己的狠辣无情,造就了修真界人人痛恶的七绝老人。

    即便是不论前尘罪孽的风云门,也大多瞧不上七绝老人,明里暗里,皆是鄙夷与嘲弄。

    七绝老人赵丰年出手,竟是针对道门的天一剑霁月,七绝术法初展,诡谲难当。

    霁月凝身戒备,在一片迷雾之中,散发神识查探,却正中七绝老人的奸计。

    “世人都说道门术法无双,可惜介子纳乾坤为我风云门所学,如今,道门最引以为傲的天一剑,也不过如此。”

    神识蛊毒,区别于元力术法,神兵利器,灵魂动荡的第四种攻击法门。

    修士多有术法防身,有法宝护体,灵魂攻击极少见到,一般是重伤状态才会为歹人趁虚而入。

    而此刻,七绝老人竟是掌握了神识攻击之法。

    整个承泽大陆,已经数百年不见如此邪恶的神通了。

    要知道,修士对战,五感虽然重要,但是超越凡俗认知的速度,唯有神识才能够感知。就像是无虚子的惊空斩,如果以身体的感受去阻拦,只怕早已碎裂成无数块了。

    神识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七绝老人的术法,却是针对神识而展,实在太过刁钻狠毒。

    倘若只以五感对敌,难以防备七绝老人的术法攻击,如果要散发神识,又要忌惮他的神识蛊毒,进退两难。

    天一剑霁月七窍流血,神识更是陷入一片冰寒之中,每一次的思虑,都像是触碰尖锐的荆棘,疼痛非常。

    同时,他也失去了画宗宗主的位置,以及七绝老人的任何气息,只能凭借凡人的五感,去粗略判断。

    “能够浸染神识的攻击,你是魔族修士?”霁月努力保持平静,想要探查清楚这赵丰年的底细。

    “魔族?哈哈哈……你想多了,我们承泽大陆,只有人族,至于我的术法吗,以你们的评价标准来说,只能是邪恶。”

    七绝老人面容枯瘦,几乎是从坟茔中爬出来的白骨,只有脸皮附着,没有血肉存在。令人看上去,就毛骨悚然。

    “魔修,我曾听闻,西南大山中,有魔修痕迹,被尽数剿杀,只余少部分蛊术流传于世。北域也有魔族现身,却是被无生剑神一剑尽诛。你,是何余孽?”霁月努力恢复自己的神识感知,虽然每一次都像是在脑海中扎入针尖。

    “余孽?真是很好的称谓啊。既然要杀魔修,就不该留下我。你们的仁义道德啊,只会为自己带来撼恨。”

    赵丰年说着,缓步走向霁月,似乎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画宗宗主。

    霁月能感受到空中一股腐朽的气息在逼近,只能下意识得后退,手中天一剑光芒闪烁,随时可以劈出夺命之招。

    “看来,是斩草不除根的后果啊。”

    七绝老人,杀妻、绝子、弑父、辱母、斩兄、灭友,这是修真界对他的所有传闻,这么变态的行径,这么狠辣的手段,让所有修士都对他退避三舍,不愿也不敢去探听他。

    “是啊,不该留下我这一脉,也就不会有承泽大陆的危机了。”

    “你,到底是谁?”

    七绝老人似乎还有谋划,并未趁此机会直接斩杀霁月,而是道:“人世有许多情感,只会成为登仙入道的累赘。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不杀你。”

    霁月眉心剑痕显露,忍者脑海被万针穿插的苦痛,向着声音的来源劈下。磅礴剑光,浩荡落下,整个无名酒店也随之崩塌。

    “啧啧啧,很有骨气,能够发出这一招,你忍受的苦痛难以想象。只可惜,没有神识的锁定,你根本杀不了我。与我合作,是你唯一的出路。”七绝老人赵丰年步步紧逼,让霁月不断感受到绝望。

    “好啊,告诉我你是谁?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或许可以答应你。”霁月冷静下来,想要拖延时间。

    “哈,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不过,为什么?你身上竟然没有那种力量?奇怪。”

    七绝老人感到十分讶异,生灵都有恐惧之心,惶恐之情,尤其是在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更显得彷徨无助。

    这时候,生灵最先想到的,是父母的怀抱,是师长的庇佑,是朋友的扶持。

    可是,怪了,这天一剑霁月除了神识被麻痹的惊慌之后,只有平静。不是故作镇静,不是假装无事,就是淡然,好似并不在意生死一样。

    在承泽大陆上,绝对不会有人能够真正看破生死。

    霁月凝眉,像是在忍受痛苦,也像是在思虑七绝老人的目的。

    “惶恐?惊惧?慌乱?你想要的是这种情绪吗?”

    “啊哈,你知道,果然是道门天一剑的传承者,都有些小聪明的。”七绝老人夸赞,没有丝毫虚伪。

    “如果我的猜得不错,你能够浸染神识,靠的也是这种玄妙的情绪之力吧,”

    “有点见识,看来道门对于魔修术法也有一定的了解。”

    “当然,毕竟浇灭魔修的大战中,我道门可是身先士卒。”

    霁月没有被七绝老人挑起惊惧的情绪,反而是七绝老人被掀起了怒火。

    “道门道门……哈哈哈,好好好,总有一天,道门也会覆灭,我会看着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生生烧死在烈焰之中。”

    霁月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此人绝对是魔修余孽。当年儒道释三宗共同剿灭西南魔修,却又有怜悯之心,留下了部分没有修为记忆的弱小。

    只可惜,终究是有遗漏。

    “从一个凡俗之人,成长到如今的神境高手,你的一生,一定很凄苦。”

    “七绝老人的名号你可曾听说过?”赵丰年面目之上泪痕干涸,似乎对于往事,已经能够释怀。

    霁月道:“七绝……杀妻、绝子、弑父、辱母、斩兄、灭友,还有虐己。原来,赵丰年便是你的名姓。”

    “西南十七家修士,只有我赵家一脉独存,最为弱小,也最被忽视。其余村寨瞧不上我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觉得我们不成气候。可是啊,就是这样的心思,即将为承泽大陆带来无止尽的灾劫。”

    “先辈们的仁慈,对你来说只是轻忽吗?”

    “哼,可笑的仁慈。仁慈到杀修士两百八十,灭凡人三千一十二。仁慈到看着将烈火焚烧村寨;仁慈到在每一名孩童的心中,刻下不能磨灭的血痕。真是,很仁慈啊。”

    七绝老人说得悲痛,语调之中,尽是恨意绵延。

    霁月摇头叹息,“如果你们没有休息魔族术法,就不会有灭门之祸。”

    “呵呵……呵呵……天既生法,何谓之正邪道魔?能成仙证道,即是大道。”

    “所以,杀妻是证道、绝子是证道、弑父是证道、辱母是证道、斩兄是证道、灭友是证道吗?”霁月大声质问。魔修术法他不好评论,但是这七绝,完全不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七绝老人凄厉笑道:“我的父亲欺骗我,他说我看到的画面都是梦境,大火过后,我们村寨依然是平和的,可我分明记得除了我们的寨子,还有十六座;我的母亲忽略我,在她的眼中,我哪里都不如哥哥,可我记得,那些祸事皆是哥哥所为,是他推到我的身上。我只是沉默寡言,不愿辩解;我的朋友,本该是我复仇的同行之人。可也是他,告发了我。我在村头被扒光衣服吊起来打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哈哈大笑。”

    “那么,你的妻子又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哈哈哈……一个女人,不肯追随自己的丈夫,岂不为奸乎?一定是在外出修行时,有了情夫。”

    霁月彻底沉默了,以赵丰年的状态,村寨里有人肯嫁给他,已经是万幸。可就是这样的贤惠女子,还要受他的猜忌,最终含恨而亡,实在悲惨。

    “还有我那个孩子,哦不,那必然不是我的孩子,我还清楚地记得,我掐着他的脖子的时候,他说的不是父亲饶命,他说的是,妈妈快去找三叔。”

    赵丰年仿若陷入癫狂,他终究是放不下那段过往,这也是他能够成为七绝老人的根本原因之一。

    “我杀了他们,亲手,一个一个,捏碎他们的喉咙,砍断他们的脊梁,掐断他们的手脚,我让他们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复仇之路的。哈哈哈……”

    “你已经不再是人族了,心已入魔,何来人族之说。”

    “随你怎么说,当我杀了他们之后,七绝功法自发浮现在我脑海,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西南十七家的血仇,将在我的手上终结。当年参与的所有门派,都要付出代价。”赵丰年面容越加狠厉,往事萦心,勾起无边怒火。

    霁月勉强有了逃离的术法元力,却没有选择冒险,“那么,加入风云门,也是为了颠覆承泽大陆的修真界,对吗?”

    “是,我就是要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这些名门正派身上。只有亲身体会,你们才能理解我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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