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恶魔尸积葫芦谷严防死守血成河
火龙果扶着拖布洛双膝跪地,悲痛难抑,泪流满面,头触地,向众人磕了三个响头。火龙果立誓:“我火龙果不负滇海民众之心,惩恶除奸。光复滇海之日,有乐土之时。”
他起身,挥手,数万军民,鳏寡孤独无依靠着,浩浩荡荡,向深山转移。
艾扎大军,势如破竹,汹汹抵达嵩城。
嵩城位于磨山和庄客山之间的葫芦谷内,后面是东西茫茫蜿蜒数百里的蛇山。
两边谷峰如云,纵深数十里,沟溪隐现,怪石林笋,古木参天,林密草深。中间谷底犹如巨大的宝葫芦瓶,瓶口路细长,瓶底路隐秘。如从前面葫芦口绕道瓶底,不行要月余,两个高山峻岭,难以逾越。
谷内窄之可容人,一线天。宽处百丈,又似一马平川。
嵩城处于谷底,瓶颈和谷口栅寨障碍阻挡。谷内平坦,巨树稀疏参天,灌木怪石间,幽深魅然,谷口也是风口,秋风潇潇,冷风让人毛骨悚然。
探报在谷口观察后报给杜良,他不敢贸然行动。
久经沙场,勇猛善战的将军黄标,身为艾扎义子,好大喜功,贪财好色,愤愤不平,因其把这天大好事让与刚来不久的杜良和刚任不久的黄标,让两人坐收渔利,自己冲锋陷阵。
黄标就是东觉,委曲求全,隐忍于艾扎凤凰王廷,为的是火龙果和突觉的三人之约。现在艾扎听信杜良谗言,大军压境,他真担心拖布洛和火龙果被歼灭。“尽力而为,一切交给上苍定夺吧。”他内心喃喃呼喊道。
杜良给副将黄标下达屠城命令。
黄标心里没底的说:“地形复杂,易守难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山谷诡异。火龙果所好就是奇兵鬼阵,极易布置陷阱滚石,机关暗器,瘴毒醴气也难防。再说十万大军进去,昏天地暗,容纳不下,自相残杀,一旦失利,全军覆没,再说起哈将军之军距离太远,首尾不接,援救不及,悔之晚矣。”
杜良刚想说话,黄标补充道:“进入城谷只有这条路,绕道需要数日。”
杜良长于奸佞,对军事一无所知,他忙说:“黄将军身经百战,用兵如神。封标将军年轻有为,两位上将军攻城略地,杀伐决断,瞬间可为。我带五千精兵保护大王,等待你们凯旋庆功。”
封标也想冲锋在前,见机行事,他说:“大王和军师,后撤观察,我等去来可成。”
黄标很是气愤,心里说:“手里功夫不行,嘴上功夫真行!”他本不想出战,但转念想着擒杀头功不能拱手相让。就命左先锋周林带两万人破除栅栏鹿角石墙等障碍,从正面进城。他自己带一万人谷口待命,随时准备接应或者增员。
亲卫孔从拖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山民到黄标身旁,黄标不问青红皂白。抬起手就是数鞭抽在这山民身上,顿时血肉模糊,牙咬碎也不敢哭喊。
黄标说:“说!”
山民战战兢兢,全身所做一团,说这葫芦谷也卧龙谷,谷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天然城池,易守难攻,固若金汤。
黄标等了刹那,山民不再开口,他给兵士使眼色说:“废物,杀了。”
孔从挥刀,山民身首两处,扑刀殒命,血溅一地。
众人长途行军,大雨刚过,听水声而不见水源,谷口左边高峰之下有井,石围上面写“龙井”二字。深不见底,时时有“铿锵...”之声,让人毛骨悚然。
黄标目光所及到团令周林,周林赶紧说:“我已令苟东溪带一千人破障。甄和贾挑选两千人寻机找缝冲锋。”
杜良之军,是艾扎众军中最为精良,战斗力最强。而黄标所领又是强中精选之兵,各个如狼似虎,都如主帅黄标一样,打家劫舍,抢财夺物,欺男霸女,以战养战,以战为生发家。他们听闻,嵩城金银山积,美女如有,各个摩拳擦掌。按照以前作战的经验,攻占后屠城,抢掠珍物奇宝,谁抢在身上就是谁的,如饥狼饿虎,争先恐后。
苟东溪之众投石块,掷木,逼迫战士赤膊肉身冲杀近攻。里面守备不足百人且战且退,瓶口敌我死伤数十,惨不忍睹,剩余守军退到瓶颈之内,这里正是整个峡谷最窄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谷口障碍栅栏被清除,甄和贾看有机可乘,大手一挥,蜂拥而至。黄标大军也乘势而入,黑压压刀光剑影。喧嚣声顿时停顿下来,鸦雀无声。
风林松涛,犹如千军万马,只听轰鸣哗啦水流之声,不见沟溪河涧。
环境瞬间诡异起来,兵士各个汗毛倒立,冷风怪响,不寒而栗。胆战心惊,看阴影处,怪石后,阳光支离破碎,光怪陆离,到处恍惚恍惚,似鬼魅如魍魉。
黄标看众人呆若木鸡,被妖法镇定一般,他大吼一声:“我是神兵天将,鬼怪妖魔靠边!”
众人被吓了个激灵,都看自己的队长首领。
黄标对甄和贾说:“你从东越山翻岭。”
转身又对苟东溪说:“你从西边上树攀藤。要人给人,要刀枪给刀枪,一边五千人,三个时辰不进去,都得死。”
两人吓得脸煞白,不得不挥师上阵,硬着头皮攀登爬援。
黄标对身边的周林说:“你从正面一线天冲击,先进者,封将军,子孙世袭。停滞不前,贪生怕死者,夷其三族。”
黄标把手中长枪别在马镫,从背后取弓搭箭对准一个举刀不前的士兵就是一箭,那兵士应声扑地。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向前。
黄标大声呼叫:“孔从,列队,张弓搭箭,不奋勇直前和撤退胆怯者射杀。”黄标退居三层弓箭之后。
周林及众兵都感觉背后发凉,比前面的敌人可怕多了,无不舍命冲杀。
周林扯着嗓子喊叫:“冲啊,不死就封将!你们冲进去,后退者,杀无赦!”
眼前如洞隧,藤树缠绕,荒草腰,周林大声向黄标也向兵士呼喊:“将军,我们先点火焚烧,同时人往里冲。”
兵士一听火烧,都往后退,脚还未落地,后面弓箭飞来倒了一片。
周林亲举火把,点燃杂草,无奈风吹向自己,只燃烧面前一点,里面箭如飞蝗,围观的人倒下数十个,周林护身的盾牌差点被射穿。
周林只得一波一波的往前赶,以人来消耗里面的弓箭,用尸体作为遮蔽物,寸尺向前推进。
两边山高万仞,甄和贾和苟东溪无论怎么驱赶强迫,满山满坡的人,爬到数尺数丈又掉下来重来攀爬,难以翻越。
周林告诉自己的兵士:“犹如结网塞障,此路不过十丈,现已过半。加油!”
兵士把遮挡住的尸体搬运出来之后,人再变为尸体等待搬运。
外面万箭掩护,里面守卫无机可乘,奋死阻击,无奈进攻的人太多,通道尸体堆积如山,并慢慢向这边延伸。迫在眉睫,攻克也只是时间问题。
守备余兴对大家说:“不要做更多无谓牺牲,我们弓箭弩镞所剩无几,留十人司机震慑即可,其余人退到正殿城堡。”
瓶颈一线天,因尸首堆积,阴暗无光。周林对黄标说:“黄将军,要人!快啦,要人!”
除了监督和保护自己的弓箭,身后确实无人可用。他勒马转头向五里外的艾扎奔驰,见到艾扎也不下马,大声疾呼:“义父,大王,死伤殆尽,无兵可用。”
一旁的杜良手一哆嗦,手里宝剑落地,冷汗覆被。他心想:“这拖布多多少兵马,还是火龙果用兵如神,天佑神护?一万人都没啦?”
艾扎也心惊胆寒,和杜良想的一样,他故作镇定问道:“还能坚持多久,这山谷多少兵马?”他令亲卫说:“飞驰调遣起哈大军,火速驰援于此。”
黄标说:“一线天,关险敌强,通道狭窄,不便施展,又无路可走。”
“不过...”黄标的停顿让艾扎和杜良绝望,现场空气凝固一样。
黄标说:“不过,马上就可攻克,再有五千兵士即可。”
用尸体铺完了这条山涧,黄标叫来甄和贾与苟东溪,往两人脸上甩了两个大嘴巴子说:“废物,把人都弄下来,跟上。”
黄标下马,跟随众人到一线天出口,只有不到十个守卫的尸守。自己却死伤数千人,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众人停住脚,后面人马推搡蜂拥,踩踏的哭爹喊娘,昏头转向。
后面的黄标看见前面的苟东溪,大声喊道:“你个狗东西,为何不前?”
苟东溪最厌恶别人叫他“狗东西”,他想不通自己的父母为何给他起个这样的名字?他大声对周林说:“先锋大人,赶快带人往前,后面挤死人了。”
周林恶狠狠的命令道:“往前!往前。”
众人都被里面的宽广所震惊,面前一大片空地,寸草不生,无遮无拦。东西南北,目光所不能及,都是平坦之地。
沉寂片刻,四面八方,弓弩利箭如雨似蝗,鬼哭狼嚎,死亡一片,层层叠叠。
苟东溪被一箭穿心,闷声倒地毙命。甄和贾躲避不及,大腿中矢,血流如注,嗷嗷直叫。周林把兵士拉在面前当人肉盾牌才幸免于难。
高山遮住了夕阳,水汽笼罩山谷。阴沉幽暗,米雾重重,隐约可见东山有亭台楼阁,北边高楼屋宇,人影晃动,飘忽不定。
再往前,是一张天网一样的藤萝,再之后是巨树大木,遮天蔽日,军士簇拥进入树林,转瞬即逝,人仰马翻,哭喊惨叫,血光四溅。
刘成在东,余兴在西,守备之兵,隐没于丛林乱石,对敌人砍瓜切菜,最大可能的消耗敌人有生力量,减少自己伤亡保存实力。
刘成对兵士说:“哪怕一个人,也要战斗到底。”
费了半天功夫,周林之众破除了藤萝阵,兵士尸堆成山,面目狰狞,血肉模糊,肢缺腿残。五脏六腑,肝肠寸断,污血流河,头颅和残肢断体,口不能言,阴森冷风,噤若寒蝉。
前面林木深邃如洞,柳杉、紫檀、红豆杉,百丈参天,数人不能合围,藤萝攀爬,藓苔环抱,高矮粗细的灌木填充其间,把个山谷拥堵的密密麻麻,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见路,听得水声潺潺,却寻觅不到沟壑河川。
周林后撤对黄标大声说:“前面阵仗暗器遍地,黄将军,您还在谷口,催兵促将,持续增援方可破阵斗法。”
左手密林中一股水流,时隐时现,时潺潺缓流,时激潮彭拜,询声向谷口。让人猜测着水通谷口龙井。
进入林间,呈现石板石阶,弯弯曲曲,游走于密林藤萝灌木之中。风过林梢,呜咽咆哮,犹如虎啸龙吟,让人心惊胆战,头麻脚木,神情恍惚,全身无力,施了魔咒一般,狼狈不堪。
周林极速退出密林大声喊叫:“有迷香,溪水也不可饮,用尿捂口鼻方可。”他提醒的还是晚了,口干舌燥饮水之人都瘫倒于地,七窍流血,中毒而亡,密林中也筋骨疲软不能动弹。
杜良在谷外,看斜阳,听风吼,围传捷报,心急如焚。他度步艾扎面前说:“大王,天黑前拿不下嵩城,就要撤出葫芦谷。火龙果向来都神出鬼没,瘴戾之气盈天,损兵折将。地域狭小,谷深林密,易守难攻。”
艾扎很要面子,不想让臣子左右,他说:“再去调集兵马,我就不信,这点地方浪费时间损我兵马!”
起哈兵马早到,多半人已进入山谷。艾扎安营扎寨,歌姬舞女,八佾之乐,酒肉果撰,美酒美人,犹如狩猎行乐。
艾扎对杜良说:“你给黄标传我的口谕,让他亲自督战,你也不要在这里了,到前线去,起哈之军也归你指挥,天黑之前屠城,明早凯旋。”
他对亲卫说:“把封标叫来。”
封标飞马而来,艾扎对刚下马的封标说:“你就在这里,守卫本王。”其实艾扎的目的是不想让封标树立军功,防止其服众增威,封标眼光犀利,谋略精干,如有兵权难以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