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侯府的生活很枯燥,起码在方旬看来是这样的。
自打从曹正淳那儿回来之后,方旬便开始了他的差佬生涯,每天早上,都要去神侯府点卯,除非该轮到他休息了,否则的话,风雨无阻。
他已经拿了诸葛正我的好处,自然得好好干了,反正他居住的别院距离神侯府也不算太远,这两步权当锻炼身体了。
点卯倒还好,真正让方旬烦躁的还得是巡街。
东厂西厂以及锦衣卫,负责皇宫内部的安全问题,宫外的事情也只是负责一小部分罢了。
六扇门和神侯府则是完全相反,两者除了负责江湖中的事情之外,闲暇之时,还得负责在京城中的安全防卫工作。
只是他们并不跟衙门里的一样,他们主要负责处理以及预防江湖中人可能会带来的威胁。
每个进入京城的江湖中人都会在六扇门和神侯府以及护龙山庄三处登记在册。
三方共同派遣人手盯防,以免这些人在京城闹事。
若是遇到了问题,先由三部来处理,若是需要人手,先三部内部沟通处理,若是处理不了,便向东厂西厂以及锦衣卫求援!
在神侯府,不管你是缁衣捕头,银衣捕头或者金衣捕头,都需要带领捕快巡街,只是巡街时间的长短以及巡街的次数不同罢了。
像是方旬,每六天巡街一次,每次两个时辰,看上去不是很多,可跟无情等人每十五天巡街一次,每次一个时辰相比,方旬就不是很开心了。
巡街,耽误了他的练功!
可很快,这一烦恼就消失不见了。
很简单,有案子来了!
这是方旬加入神侯府以来十几天来第一次碰到案子。
诸葛正我一声令下,缁衣捕头,银衣捕头以及追命无情冷血等金衣捕头,全部都到齐了。
神侯府议事堂中,满满当当全都是人。
诸葛正我坐在上首主座,铁手站在人群正中,向众人讲述着这個案子。
“今日收到情报,福州福威镖局林震南被人灭掉满门,林震南夫妇不知所踪,其独子林平之也没了踪迹,根据调查,灭掉林震南满门的,乃是青城派的余沧海。”
铁手简单说了说这一起案子的经过。
“据调查,这余沧海的师父长青子年轻时候因为不服福威镖局林远图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曾经去找林远图较量,只是败在了辟邪剑法之下,这长青子视之为奇耻大辱,生平未曾破解辟邪剑法,最终抱憾而终。”
“余沧海作为长青子的弟子,从他师父口中听说过辟邪剑法的厉害之处,便动了谋夺辟邪剑法的心思!”
“于是余沧海派自己的儿子率领青城派弟子前去福州踩点,只是误打误撞之下,他的儿子被林平之给杀了。”
“余沧海打着为子报仇的说辞,率领青城派端了福威镖局十处分局,最后更是将林震南上下八十余口灭门。”
铁手简单说完案情,诸葛正我便站了起来,至于铁手则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冤有头,债有主,若是余沧海只找林平之一人,这件事情倒也轮不到我们来管。”
“可余沧海屠灭福威镖局满门,其中更不乏讨生活的镖师和马夫,这些人之中,至少有半数不是江湖中人。”
“换言之,余沧海作为武林中人,在我大乾寻常百姓未曾谋害他的情况下,杀害寻常百姓,他已经违反了我大乾律,按律当诛!”
另外一边,方旬稍微一听便知道这是林家灭门案,整个林家只剩了一个林平之还活着,就在他感慨着若是再来一回,林平之还会不会选择为岳灵珊出头而杀死余人彦的时候,却没成想这边儿正吃瓜呢,瓜却落到了他的头上。
只见诸葛正我说罢,便将目光放在了方旬的身上:“方旬,此事便交给你来处理了,将余沧海捉拿归案!活的不成,死的也行!”
见方旬没有反应,一旁的铁手才推了推方旬的胳膊。
方旬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全然没有被领导点到名时候的紧张以及无奈,他有的,只是激动和兴奋!
如果不是为了报答曹正淳,他早就离开京城去江湖上闯荡了!
别忘了,他之所以不跟宋缺走,就是想要趁着年轻在江湖上潇洒一番,结果这边儿刚从宋缺那儿“毕业”,转眼就去当了卧底。
现在好了,有机会出去浪了。
“追命!”
诸葛正我看向一旁,直接点名了正在喝酒的追命。
追命手上不停,不断的往嘴里送着酒水,猛灌两口,然后连连点头:“我懂我懂,我跟他一起,路上我会教他的!”
追命说罢,继续喝起酒来。
…………
“我说方旬,你可别以为我追命是个烂酒鬼啊。”
京城外,大道上,追命一边喝酒,一边大大咧咧的说道,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虽然喝酒,可一点都不会误事,世叔让你跟我学,可没让你跟我学喝酒,这个你可不能学,不然世叔非得骂死我不可。”
“我娘怀孕的时候被人给打伤,所以我出生的就有内伤带出娘胎!我爹江湖人称醉翻天流连于杯中之物,又懒得给我取名,平时就叫我‘那个受内伤的’,再后来我爹把我托付给他的好友三缸公子温约红,他也是我第一个师父。”
“哎,伱说,又是醉翻天,又是三缸公子的,我被这两人给带大,我若是不会喝酒,那才奇了怪了呢!”
追命一边喝酒,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方旬有没有听进去。
“三缸公子温约红是我第一个师父,话说回来,我的本名崔略商还是他给我起的呢!他觉得我叫崔内伤实在太难听了,所以用诗句‘商略黄昏雨’为灵感为我取名崔略商。”
“他花了四年时间,才把我的内伤用以毒攻毒的方法给治好了,可我也因所服下的大量解毒药物,这些药物必须要用酒来克制!所以我也变得和师父一样爱喝酒,并且因药物作用,我上身不着力,拳掌功夫修练不易,只能练腿功……”
“话又说回来了,我总感觉我师父在忽悠我,以酒来克制药物作用,总感觉这老东西是想要我陪他喝酒……”
“来,闹一口儿?”
在神侯府,两人领了盘缠,又去马厩选了两匹快马,等到一炷香之后,便已经到京城外面了。
追命有些嘴碎,说起来没个完,刚开始的时候方旬还能搭理一二,可随着追命说起来没个头,方旬也干脆不理追命了,眼睛打量着周边的景色。
他出京城的次数可不多啊!
两个人,一人滔滔不绝,一人东张西望,一路向南,越发的远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