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菜，隆重而繁琐，味道确实不错，但每样都只有一点点。
这顿饭不得吃上两个小时。
按照一次正规法餐的流程，反正至少得一个多小时，如果格林提前定好的菜单很长，那还真得两个小时。
高毅感觉有些难熬。
不是美女不赏心悦目，不是东西不好吃，而是这个感觉不太对。
最关键的是，高毅来之前吃饱了！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请问钱准备好了吗？”
高毅把U盘放在了桌子上，在刚上了前菜的情况下，他选择直接开始。
珍妮岁数大，安妮岁数小，在交易的时候，应该也是珍妮做主。
所以高毅问的是珍妮。
珍妮似乎有些惊讶高毅的直接，她微微皱眉，轻声道：“钱……价格还能再谈一下吗。”
高毅摆明了要开门见山，如此直接，显得他对两位美女有些过于忽略了。
珍妮希望格林能帮忙说话，她看向了格林，格林想了想，选择了低头吃菜。
高毅也看了看格林，他发现格林低下了头之后，就知道格林不想表态。
“唔，价格可以谈，你能出多少钱？”
珍妮犹豫了一下，然后她非常严肃的道：“我们只能拿出四千二百万欧元，这是我得到的最高授权。”
“成交，价格我同意了，怎么付款？”
珍妮愣了，她愕然看着高毅的样子显得有些呆。
安妮跟着道：“我们可能需要稍微有一点点时间来完成付款，因为我们需要先验货。”
“可以。”
高毅一口应了下来，他指着桌子上的U盘道：“拿去找个电脑看一下就行，觉得合适就付款，不合适就算了，咱们做的是信用生意，我不相信你们却相信他，所以你们的条件我都答应。”
高毅做出了一副我躺下你们随意的姿态。
就是看着格林的面子，爱怎么样都行，不给钱也没关系，都说过了，看格林的面子。
格林觉得他的苦心全都白费了。
不是派来的两位女特工做错了什么，也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就是高毅这么简单直白，让这场交易真的变成了一场纯粹的人情交易。
但这个人情是格林的，不是军情六处。
是军情六处欠了格林人情，格林欠了高毅人情，反正中间隔了一层，和格林希望看到的结果不一样。
格林只能重新抬起了头，他略显无奈的看着高毅，想说点什么吧，却发现好像说什么都没用。
这时候，安妮突然道：“铁拳乔治是你干掉的？”
“唔，是啊，没错。”
高毅立刻承认。
安妮很有兴趣的道：“听说他很厉害的。”
“是很厉害，但他还是死了。”
高毅就发现他有钱了之后，所有人对他都变得很友善。
不管怎么说，怎么做，反正没人会逆着他的心思来。
就感觉这世界上只剩下了好人，就觉得这世界充满了阳光。
可是这友善又感觉很虚假。
高毅真的开始怀念二锅头的味道了，廉价的白酒，似乎比现在餐桌上昂贵的白葡萄酒更加美味。
这时候，冷盘上来了。
冷盘是鹅肝酱，鹅肝腌制烤好压平再冷冻最后切片端上来的一道经典法国菜。
两个侍者端着托盘，托盘里是两份鹅肝酱，侍者将一份鹅肝酱放在了高毅的面前，用法语道：“鹅肝酱，请慢用。”
侍者是男的，看的出来动作很熟练，态度很好，上菜的动作很标准。
一切都很正常，但格林却是轻吁了口气，而珍妮在看到格林脸上突然出现的表情后，却是眉头一皱。
格林低声道：“这就很尴尬了。”
珍妮立刻道：“绝对和我们无关！”
又来了，莫名其妙的对话又来了。
就在这时，上菜的侍者已经端着空托盘离开了，而高毅刚刚拿起叉子，但是不等他伸叉子，格林却是突然道：“别动。”
高毅的手停在了半空，但是很快就很顺滑的去插起了一块鹅肝，不过他没往嘴里放，却是把叉子放在了盘子里。
安妮还年轻，她脸上的表情很疑惑，但她马上反应了过来，低声道：“哦，该死。”
格林脸色很难看，道：“投毒，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厨师，侍者也有问题，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珍妮一脸无奈的道：“向你保证，绝对不是我们的问题！”
格林摊了摊手，低声道：“离开吧，吵架离开，或许能引动杀手，或许不能，但是今天这个交易已经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高毅赶紧道：“没关系，东西你们拿走，钱后付就行，这次交易不受影响。”
珍妮感激的对着高毅点了点头，然后她继续低声道：“按照常理，杀手认为行动失败的话，是不会再出手的。”
格林低声道：“行动失败是不会再动手，但如果他们的行动还没开始呢，我认为暗杀的第一步是投毒，可是，怎么确定他们的手段只有投毒呢。”
“那……好吧，很抱歉。”
珍妮一脸的无奈，她端起了面前的白葡萄酒，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格林厉声道：“呸！渣男！”
接下来珍妮就该把酒泼格林脸上了。
但是这个时候，餐厅的领班却是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他面带微笑，一脸恳切的道：“对不起，我发现几位盘子里的鹅肝酱都没有动，请问是我们制作的食物味道不好，还是有其他什么问题吗？”
格林耸了耸肩，对着领班道：“氢氰酸冷凝了，低温冻制的鹅肝酱有助于减缓氢氰酸的挥发，但伱不觉得这鹅肝酱冻的过头了吗？”
领班大惊失色，几人的鹅肝酱呈现正常的蛋黄色，可是明显冻的过了头，上面有微微一层霜似的。
“抱歉，我马上让人给您换，真的很抱歉。”
领班拼命的道歉，然后他马上招手，于是两个侍者马上走来。
就在这个时候，高毅他们旁边一桌上的客人突然起身，拔枪，对着几个服务员大吼道：“不许动！”
“先生！我们奉命保护你的安全，这里危险，请马上离开！”
不是一桌，是两桌，一桌客人举枪对准了服务员，一桌客人拿着个手机，把手机屏幕对准了高毅，远远的先让高毅看了一眼后，立刻道：“我们的人发现后厨一位厨师被人杀害后顶替了，这是针对你的暗杀，请马上离开，这个文件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不是证件，而是玛丽娜的头像。
但是，拿这个玛丽娜的头像能证明什么呢？
靠近高毅的人在手机上滑动了一下，点了一下，然后发出了玛丽娜的声音。
“听他的。”
就一句话，但确实是玛丽娜的声音。
玛丽娜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了。
这里有花园的园丁，园丁的老师，老师的同事，刺杀园丁的杀手，保护园丁的保镖。
高毅知道特么谁是谁。
格林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扫过了三个举着手的侍者和领班，看了看两个举着枪的邻桌食客，再看看举着手机来的一男一女。
沉思片刻后，格林突然道：“走吧，他们是真保镖，侍者和领班也不是杀手，不可能是了。”
说完，格林把U盘抓在了手上，放进了兜里，然后对着珍妮和安妮道：“不知道哪里泄露的消息，安排再次交易吧。”
高毅被两个人紧紧贴住，从身上的触感来看，他们都穿着防弹衣。
拿枪的人用法语低声疾呼，更多的人冲了进来，至少六个人，其中四个拿着公文包，他们在冲向高毅的同时打开了公文包，公文包变成了盾牌，然后四个人在高毅周围又组成了一道防线，簇拥着高毅往餐厅门外走去。
高毅被推着走的同时对格林道：“东西给他们，不要再交易了！”
一个持枪的人对着珍妮冷声道：“离开这里！”
高毅没有和格林被分开，他们两个上了同一辆车，当然不是自己开来的那辆，而是一辆防弹车。
到了车上，高毅对着格林极度不解的道：“怎么回事？”
“杀手对你出手了，在你的食物中投毒，做的很不错，不是专业人士真的看不出来，可惜，我们三个都是专业人士，能够发现鹅肝酱的异常，毒物是氢氰酸，氢氰酸是氰化氢的水溶液，剧毒，易挥发，但是冷冻后会降低挥发速度，足以保证你吃下去之后迅速死亡。”
先解释了危险的类型，然后格林继续道：“我上午订的位子，知道消息的是军情六处，而我们住在法国对外安全局，毫无疑问我们被监听了，至少我被监听了，所以，泄密的可能是军情六处，也可能是法外安全局，但是鉴于你和玛丽娜的关系，法国对外安全局泄密的可能性不大。”
格林没有试着把锅甩到法国人这边，他依然很严肃的道：“因为你身边有多人保护，如果保护你的人之中有杀手，那你刚才就危险了，他们有很多机会可以开枪，所以，我的判断是，军情六处这边泄露了消息，杀手立刻赶到餐厅，对正在冷冻的鹅肝酱投毒，法国人发现的晚了一点，否则不会等鹅肝酱端上餐桌在我们表现出异常之后，法国人才发现出了问题。”
说完，格林轻声一叹，道：“现在我说的这些都只是初步判断，实情可能永远无法查出，但是，你现在知道什么是杀手的风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