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枯瘦的男人端坐在矮几前，用那双如鹰的灰眸盯着面前戴着斗笠的妇人。
“你出去吧。”良久，灰袍人才开口让守在门口的小童离开。
“梅长老别来无恙啊。”盛晚清将斗笠上的遮面纱掀起，在灰袍人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梅寂晨冷笑一声，“苏夫人此话何意？夫人不是一直派人盯着我吗？哪里说得上一个“别”字。”
“既然是合作关系，我自然要确保梅长老按我的要求，完成我交代的事。”盛晚清双手搭在膝上，很放松的样子。
“怎么亲自过来了。”梅寂晨看看案几上的茶杯，最终还是没给盛晚清倒茶。何必多次一举。
“苏二那边为什么停手了？”
“东家那边来人了，顶风作案会出问题的。”
“吞几条矿脉而已，你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盛晚清看了看自己放在膝头的手。
梅寂晨静默地盯着面前的灯盏，好一阵才问：“太阴石什么时候给我？”
“做完我要你做的事，自然会给你。”说完，盛晚清从衣袖中抽出一张字条，推到梅寂晨面前，“把这里面的消息传出去。”
灰袍人并没有看案几上的纸条，只盯着盛晚清的脸，气愤开口：“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梅长老当初也没说，你要用太阴石做那种事。”盛晚清完全不理会梅寂晨的情绪，只又把字条往前推了推，起身放下面纱往外走，“传得远些，最好能传到魔君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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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会儿再来。”陆瑶出声，转身就要走。
“进来吧，我正好有事问你。”说话的是疏月。
陆瑶心里一“咯噔”，被发现了小秘密，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疏月师叔，不会要坑她吧……
不情不愿地推开门。就见青鸢和疏月对坐在长几前，二人中间还放着一把银色长剑，从远处看，剑身上似有点点星光闪动。
“陆瑶见过师叔。”先恭恭敬敬向疏月行了个礼，陆瑶才转向青鸢，喊了声：“师尊。”
“坐。”青鸢指着侧边的蒲团，“可还顺利？”
陆瑶点头，坐下。
“你又惹事了吧，”疏月打量着陆瑶的神情，没头没尾地说。
又见师徒二人皆是一脸错愕，才解释：“你刚才迟疑了一息。”
一息都不放过，果然是要揪她小辫子，小肚鸡肠。
陆瑶小心翼翼看着自家师尊，“李海他们又找麻烦，已经解决了。我没受伤，常风师兄可厉害了……”
还没等青鸢说话，疏月就率先道：“怕你师尊担心就少惹事。”
“哦。”陆瑶应了声，低头看地板。是她惹事吗？明明是麻烦找她。
“行了。”见陆瑶苦着小脸，情绪明显低落了些，青鸢转移话题，“不知道君要问瑶儿什么？”
道君，道君，叫我就是道君，叫陆瑶那丫头就是瑶儿……
在心里发完牢骚，疏月才回归正题：“你是如何得知天青草可以压制心魔的？”
陆瑶坐正了些，“我看了师叔送的书。”
“哦？看了多少了？可有不懂之处？”这丫头还是个好学的，不枉费他四处寻来那么多书。要是能当着阿鸢的面指点她两句……
“都看完了，没有不懂的地方。”陆瑶答的理所当然。
“胡闹！走马观花？那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还以为她认真学了呢，看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我都记下来了。”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吗，多好认啊，有什么好质疑的……
“怎么可能？”那可是他搜罗好久才找全的书，基本涵盖了下界所有灵植灵药，短短两月全部记下，不可能……
“不信你考我。”陆瑶小孩子脾气上来了。
平时都一本正经的两人，竟然在她面前斗嘴一样争论，青鸢觉得神奇。瑶儿在疏月道君面前，倒是比在自己面前还放得开些。
经过一番问答考核，疏月的脸上已经只剩下震惊的表情了。
天才啊！这丫头不入丹道谁入丹道？他当年认完那些灵药就花了两年时间。
“跟我学炼丹。”疏月单方面决定。
“为什么？”陆瑶没答应。
这什么问题，合着这丫头对自己的炼丹天赋一无所知，还是看不上自己？
“我还没见过记药理比你快的人。”疏月肯定。
闻言，陆瑶想了想空间里那一大片灵药，又想了想丹药的价格，看向青鸢，师尊能不能同意？
“你自己决定，我不介意。”青鸢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眉眼间有笑意。
瑶儿跟着疏月道君学炼丹也好，炼丹师受人敬仰，对她来说也是种保障。
既然师尊同意，陆瑶果断答应。二话不说，跪在蒲团上磕头：“弟子陆瑶，拜见二师父。”
“为什么是二师父？”疏月欣喜的表情差点儿绷不住。
“我已经有师尊了，师叔…不对，二师父只能是二师父了。”
疏月转头看看青鸢，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不许叫二师父，喊师父，不冲突。”
主要是“二师父”不好听啊，他堂堂六品炼丹师，下界最高等级，怎么能给别人当二师父。
陆瑶恍然，是没必要排行，遂喊了声：“师父。”
看着二人的互动，青鸢真心替陆瑶高兴。这孩子想必小小年纪就在苏家受了不少苦，如今多一个人疼爱自然是好的。
“在你前面我还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明朝云，二弟子谢渊，以后就是你大师兄和二师兄了。”疏月变得一本正经，“你大师兄外出游历多年了，待他回来自会见你，你二师兄一直在丹峰，找时间也去见见，认认人。”
“弟子记住了。”
“这是丹峰的玉令，拿着这个你可以随意出入丹峰。”疏月递给陆瑶一块令牌。
“这是些基础丹方和我的炼丹手札，听说你要随你师尊闭关，这几年就先学这些吧。”疏月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了许多玉简，小山一样堆在陆瑶面前，
还没来得及收起玉简，几十个丹炉就又出现在眼前，“你没丹炉吧？这几个你先用，就算刚开始会炸炉也没关系。”
确实没关系，这么多丹炉，都能把她原地埋起来了，“师父，你装在储物袋里给我不行吗？师尊的房间都快被你堆满了……”陆瑶吐槽。
疏月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歉意地看向青鸢，“是我考虑不周了。”回头又凶陆瑶：“你还不快都收起来。”
“哦。”陆瑶任劳任怨地把丹炉一个个收进储物戒指，师父好凶，还是师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