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车到了温府。
贾蓉先递上名帖,然后让小柱子把萧萧送回家,下午时再来接自己。
不多时温府管家出来了,恭敬笑道:“我们老爷有请。”
“麻烦了。”
“大公子客气。”
温府虽然没有宁国府那么气派也是五进的大宅院,里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东面还有一个花园,隐隐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假山。
“老爷在书房里,公子里面请。”
管家在书房院子的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并没有进去。
“多谢。”
贾蓉道谢之后迈步往里面走去。
一溜花枝招展的舞姬从另一面嬉闹着往园子里走去,有几个还驻足远远的看贾蓉。
“看,那个就是贾公子么?”
“嘻嘻,好像是吧,刚刚管家不是说贾公子来了么?肯定是他。”
“探花呦。”
“喂喂,你们几個别发花痴了,当心老爷发怒!”
贾蓉耳朵好,隐隐听到了几句,心里想道:在家里就听太爷说温阁老人老心不老,家里养着好些个年轻貌美的舞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咚咚咚。”
贾蓉敲了敲门。
“进来。”
温庭的声音自里面传出。
贾蓉轻轻推门而入,见温庭正端坐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本《诗经》品读。
“学生拜见老师。”
贾蓉行了一礼。
温庭放下书,微笑道:“顺之不用多礼,坐吧。”
虽然他不想跟贾敬祖孙牵扯过深,不过表面文章还是要好好做的,当即命人摆了一桌酒宴又把自己的小儿子温谷年叫了来作陪。
“你们好好说说话,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温庭站起来微笑说道,他可不打算在这一直陪着。
贾蓉拱手道:“老师一心为国鞠躬尽瘁,学生佩服。”
温庭点了点头,又对着自己的小儿子嘱咐道:“记得好好招待顺之,跟顺之学学如何读书,别整日跟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混闹。”
“是,是。”
温谷年忙不迭的答应着,十分恭敬的将老爹送出门外。
待温庭走后,温谷年顿时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老头子可算是走了,顺之兄你可是我救命恩人,今日咱们兄弟定要好好喝一顿,不醉不归。”
贾蓉不解,笑道:“这话怎么说?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救过温兄。”
温谷年一甩袖子拿出了一把折扇,轻轻摇晃着微笑道:“原本老爹说今儿要问我功课的,你来一打岔,他估计忘了,嘿嘿。”
贾蓉:“……”
“贾大哥,今后你可要常来才是,我这里有外国美酒,别人来了我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来来来,咱们好好品尝一番。”一面说着,十分热情拉贾蓉进了屋里落座。
酒过三巡。
温谷年摇晃着脑袋笑道:“贾大哥,今日你我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保证你喜欢的紧。”
“哦?什么好东西?”
贾蓉也有些微醺了,温公子实在是太热情。
温谷年神秘一笑:“贾大哥稍等。”
“来人。”
一个外面守着的小厮匆匆跑来,弯腰陪笑道:“三爷,有何吩咐?”
温谷年眼睛微眯,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小厮脸上明显一僵:“三爷,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温谷年拿扇子敲了小厮脑袋一下,喝道:“老爷亲口命我好好招待贾兄,有什么不好的?伱只管去,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是,是。”
小厮擦了下头上的冷汗,忙出去传话了。
“贾大哥,咱们继续吃酒。”
温谷年给贾蓉斟满了一杯。
贾蓉:“温兄弟请。”
温谷年:“请。”
二人又是一饮而尽。
不多时,外面竟然飘然进来了几个舞姬,几人吹箫,几人翩翩起舞。
面若桃花,腰肢款款,小脚如玉……
温谷年不自觉擦了下嘴角,嘿嘿笑道:“贾兄弟,如何?”
贾蓉拍手微笑道:“妙!”
温阁老实在是会享受,宁国府虽然也是丫头成群,但却没有这样能歌善舞的。
温谷年微笑道:“想不到贾大哥居然是同道中人,我还以为你是一心苦读圣贤书的呢。”
贾蓉吃了口酒,笑叹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贾大哥高见,小弟再敬你一碗。”温谷年眼睛一亮,十分敬佩的说道。
不愧是探花,说起话来就是有道理,今后去楼子被抓,就跟老爹说这一句。
二人一面饮酒一面听曲,相谈甚欢。
过了午时,贾蓉晕乎乎的离开温府,小柱子跟萧萧已经等在门外了。
“爷挺高兴哟?”
萧萧看着贾蓉,笑着说了一句。
“还行吧。”
贾蓉感叹了一句。
也不知温阁老是何意?他可不相信没有温阁老授意,温谷年那厮敢把老爹的舞姬拉出来跳舞。
不过贾蓉纯粹是想多了,此时温谷年正在被进行棍棒教育。
“孽畜!你好大的胆子!”
温庭眼里冒着火,手里拿着棍子,狠狠地就砸了下去。虽然老胳膊老腿,力道可着实不轻。
“呜呜……”
温谷年嘴上堵着布子,想哭喊却哭不出来,心里委屈极了。
是你让我好好招待的嘛!
我有什么错?!
……
次日,正是琼林宴。
殿试的阅卷官连同会试的主考官,副主考以及各位房官阅卷官都要到场。新科进士当然也不能缺席,这可是联络老师,结交同年的最佳时机,今后官场上有事情可以相互帮衬,共同为国效力。
当然,并不是三百进士都能成为好友,众人往往都是结成一个一个的小团体,有的甚至还相互敌视。
此时,周彦儒就看贾蓉十分不顺眼。
贾蓉虽然是探花,但身份年纪都摆在那里,无疑会有更远大的前程,因此过去跟贾蓉说话交谈的大有人在,甚至堂堂榜眼都跑过去巴结,以至于堂堂状元身边竟然有些‘荒凉’之感。
一群趋炎附势之辈。
周彦儒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句。
“周兄,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吃茶?”
同为金陵省的进士苏高远找上周彦儒,微笑着说了一句。
周彦儒道:“实在是这几日吃酒吃的有些多了,吃两杯茶清醒清醒头脑。”
苏高远拱手,赞叹道:“不愧是周兄,明白自省之重要,某些人不过是考了区区第三名探花,已经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周彦儒心里极赞同,不过面上还是一脸严肃:“苏兄慎言,贾顺之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而且为人谦逊有礼。”
“哼,果真谦逊有礼就应该先来拜见你这个状元了,他倒好,自己领这人在那边吃酒谈笑,把周兄撇在了一边。”苏高兴愤愤不平的说道。
“无妨无妨。”
周彦儒嘴上说着无妨,心里已经开始暗恨。
将来,一定要压贾蓉一头!
只是他并非世家子,虽然中了状元,却苦于朝中无人,想压住贾蓉基本上不可能。
除非……有一个更高的靠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