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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学假风云,好多人啊~

    月长霁刚放下行李,盘算着自己这一年来为梨园戏班的家人们攒下的灵宝资源。

    为方便携带,她全都换成了接灵前必须的三种丹药,以及一些修复类和基础疗伤的药丸。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极简单的小匣子,一打开,露出一个小玉瓶和三颗橙光药丸。

    若细看那玉瓶,就会发现那正是在星冥峡秘境中荧虫给的荧光液,而那三颗特殊的药丸,也是在秘境时所得的灵宝炼制而成,是引灵入体前后都可用的增益药丸。

    月长霁将匣子收起,心里对这些东西大概有了数。

    接灵前必须服用的丹药基本够五人的分量,她虽不知远叔竹叔他们这个年龄有没有可能接灵成功,如果他们不行,那就让二哥三哥他们试试。

    再不行,还有更小的孩子,反正无论如何都必须让梨园戏班再出五个练士。

    除此之外,她还需要找个更安全的地方,一个比虎头山更安全的地方,以作为未来安置梨园戏班的所在。

    其实目前看来,最合适的地方是天邬,但这无疑会把戏班二十几人逃脱兵役的罪责,以及将来她这方面可能存在的隐患全都转嫁给天邬。

    或许萧丞衍现在对她是无条件信任的,可一旦涉及到他国家的根本利益和安全,他作为一国皇子不可能顾及……

    再说,他老爹还在位置上呢,现在天邬还轮不到他做主。

    “呼……”月长霁想得头疼,忍不住吐出一口长气。

    算了,这些等出学宫再从长计议吧。

    现在刚到内院,这里的规矩肯定与在外院不同,尤其是对于她们这些后来的,这种时候还是先不要有什么动作为好。既然暂时还不能随便乱走,那就先把御剑飞学会。

    月长霁正准备使用新玉镯查看御剑飞行之术,突然院子外隐约传来响动。

    她正准备出去查看一二,门外就响起关煜萧丞雪几人的声音:“月丫头,快出来!”

    “怎么了?”月长霁开门问道。

    关煜立马跑到她旁边咋咋呼呼:“是前院!刚才我们正出门来找你,就看到前院方向有异光发出来,我想是不是刚才灵傀说的,有人引灵入体成功了?”

    “我原以为引灵入体时的阵仗最差也像我们在连云峰时那样,没想到,居然直接在休息睡觉的院子里就完成了。”严邵道。

    月长霁不咸不淡道:“越是天赋好,越是不用过多干预。”

    “呃……好像是这个理哦。”关煜嘿嘿一笑,倒是不在意,随后他双眼突然一亮,“你们想不想仔细看看?”

    萧丞衍皱眉道:“可是我们刚才才被交代过,不能随意踏足前院。”

    “也不一定要去前院。”月长霁仰头看向屋檐,“上房顶也行。”

    “对哦!”关煜兴奋道:“我们可以站在高处,这不算乱跑吧嘿嘿月丫头你注意真多!

    说着,关煜便开了个头一个蹬地,三两下飞身跃上课屋顶。

    他站稳后向下一招手,得意不已。

    “还犹豫什么,快上来!”

    睁眼的瞬间,她只觉胃中一阵翻腾,不受控地呕吐,却发现什么都没吐出来。她脱力躺下,张大嘴巴想缓解剧烈的头痛和耳鸣。

    身体触及到一阵怪异的刺挠,她猛地起身,又条件反射般伏低做出战斗状态,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的环境,眼里充满困惑。

    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微微晃动的树梢,听着远处水流动的声音,她不禁感慨这周围的全息投影做得真够逼真的。只是细看地面的仿真草却劣质,铺得毫无章法,品种杂乱还有的发黄。

    山水,树石……这是在模拟一千年前蓝星的环境?

    她心中轻轻嗤,还挺复古。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在这?不是应该在执行任务吗?目标好像是个老头……叫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居然忘了自己的任务,一个“清扫者”连要自己杀谁都不记得?她怎么能犯这种离谱得错误!

    尽管拼命回忆,可越是深想,头疼和耳鸣像是要将她脑子绞碎。她能忍受疼痛,可发觉这种痛感开始让她有点神智不清了。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眼前的处境。

    一声清脆的啼鸣令她从磨人的回忆中醒神。她朝声源处望去,一只身形浑圆,尾羽修长,颜色鲜艳的鸟儿轻轻地落在了刚才的“全息投影树”上。

    “是机械鸟!”她心中暗道不好,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用这么大的空间去摆放这些庞大的山水摆件。

    大意了!

    她迅速变换位置,伏进“假草”里。根据以往的经验,自己应该第一时间反击,以最快的速度跃上这摆件大树,再悄无声息扯下这只机械鸟的头才对,但她却没有立即行动,因为本能却没有察觉到危险,她只想离开这,不想打草惊蛇。

    本能,她生存至今最宝贵的能力之一。

    “文明的魔方,终于尽在掌握。”

    “烟波宇宙,万千星河,将作齑粉。”

    “……而你我都是始作俑者,哈哈哈哈……我赢了……”

    “我赢了我赢了…….”

    嗡鸣声,爆炸声,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一股强到仿佛能将人撕碎的吸力,忽而地失重、超重感,所有的一切都只在几息,伴随着那疯狂的话语和笑声戛然而止。

    她元神对凡人肉身的滋养堪比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就这小半天的时间,身体里的暗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没必要在诊一遍,以免节外生枝。

    见其余人还要劝她,月长霁扶额,“我只觉头疼,想好好休息下,别打扰我。”

    说完她直接无视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自顾自回了另一间房,门一关,谁也不见。

    许久,村长才干巴巴开口:“既然许三媳妇没事,大伙都散了吧。”

    他又转头对老大夫道:“还麻烦您开一些安神的药方,需要多少银钱我这就回家去取,若是不够……”

    话未说完,老大夫看着正抹着泪、带着弟妹向众人道谢的许家大娃,叹了口气道:“罢了,也是可怜的。这样吧,我拟一份草药方子,需要的药材在附近山里都能找到,银钱就不必了。”

    “这样就太好了,多谢。”

    这场惊动了全村的殉情,本以为又是一场惨烈悲剧,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众人虽已散去,但每人心里都不由得生出许多疑影,一时间村里谣言暗起。

    是夜。

    月长霁调息完毕,睁开双眸,眼神很有些幽怨。

    她想起了天道在那方空间里对她说过的话:

    “尔虽使命已成,但仍需洗去恶孽,’文‘、’武‘、’财‘三神元灵降世,此番需助三元灵历劫,待功德圆满后方能重返天界……”

    往往天神元灵降临凡人绝域,意味着此域龙运衰落多时,战乱频发,民生凄苦,已到了天道不得不干预的地步。

    可神凡之间有天地之别,若是以神力直接达凡界,强行扭转一朝龙脉,此皇朝就算有所兴盛,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短暂辉煌后不过百年很快又会再次衰落。

    唯有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三神将带有自身所属气运的元灵在该皇朝降世投胎为人,助其“文兴”、“武盛”、“财富”。待完成这任务,元灵回到天界后,还可将这一世自身的成就功德,以修为的形式反哺给三位天神。

    可问题是,成为了凡人的天神元灵若是经不起历练,在人间苦难中活不下来,别说反哺修为,甚至还会对三位天神造成反噬。

    在她刚才闭目调息时,天道终于告知将她送到此处的缘由。

    原本三神是想另派他人,可当时天道将她元神复原后,她想冲破深渊屏障再战的表现令祂很失望。

    几百年过去,前世的她被压制了一辈子、挨了一辈子揍的经历并没能使她有所长进,还是那么顽劣好斗。

    天道在剧本中给了她一个被活活打死,击碎元神的结局,本来有些心疼的,所以一开始说的福泽新生也是认真,想给自己的宝贝剑灵作为补偿。

    谁知她死性不改,以致引得恶孽缠身。

    天道一气之下直接把她扔到这来,好好磨练,积攒功德。

    想到这,月长霁烦躁地抓了抓头,随后眼珠微转,“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在床榻上。

    她双手合十,美目中含泪,可怜巴巴地对着屋内虚空左左右右地拜。

    “天道老爹!求求您老人家让我回去吧!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劈道山了还不行嘛,这种苦差事我真的不行的……”

    屋外,窗棱边上悄悄冒出三个小脑袋。

    当她残破的身躯跌下深渊时,几百年来历经的种种在脑海中不断闪过。

    她出身顶级修炼世家,天赋出众,是她这辈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以家族对她的重视和为她提供的资源,若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她最少能达到大乘境,光耀宗门,成为族人的骄傲。

    可那个出生卑微却天赋超群的人出现了。

    超越常人的悟性、超出常理的修炼速度,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收获无数机缘的好运,让那人在短短十年间成了傲视所有同辈修士的存在。

    光芒被掩盖,天赋被打压。

    连那个她不甚在意的未婚夫都弃她追随那人而去。

    众星捧月的人生化为泡影,以她的性子原是不会太过在意的,可不知怎的,她竟莫名其妙对那人生出嫉妒之心,忍不住处处针对暗害,最后两人仇怨越积越深,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

    现在想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实在太过不值。

    元神逐渐消散,她忍不住苦笑,这瞬间心头竟没了以往的愤恨不甘,反倒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与此同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升起,可她已经没了心思再去探究。

    老村长轻拭眼角,叹了口气对儿子道:“约莫着大夫还未走远,康儿,你快些去追,再将人请来看看吧。”

    “我这就去!”李富康应了声,飞快跑了。

    听村长说要再请大夫,人群中一个嘴脸刻薄的女人不满嘀咕:“要死不死的,这会说不定是回光返照,待会再死一次岂不是又白花银子……”

    这话被一个身形圆润的老妇听了个正着,老妇当即就怒了,“钱五家的,你这心肠莫不是石头做的,怎的说话这难听?”

    “难道我说错了?”

    钱五媳妇被点名,索性直接站出来,不服气道:“里头那位自己想寻死,怎么死不好,飞要往村里唯一的一条河里跳,晦气不说,她许家一穷二白,大夫的诊金可都是大伙凑的钱。”

    有别的妇人听不下去了,愤愤道:

    “钱五媳妇,话不是这么说的,去年许三生考上举人,村里人可都是得了实惠的。不说其他,就你家那十亩田,现在还有两亩挂着在他的田税明目下呢。”

    男人里也有人忍不住附和:“三个娃没了爹本就可怜,再说了,算起来许家同钱五媳妇你还有姻亲呢,你不想帮就算了,何必说话这么难听。”

    不说姻亲还好,一提起这两个字反倒勾起了钱五媳妇不好的回忆。

    心里火气一上来,张嘴就对那汉子口不择言道:

    “好你个李二贵,倒指摘起老娘来了,什么心疼三个娃,你心疼的怕不是里屋躺着的那位吧,小心让你婆娘知道了你那点龌蹉心思,拿大棍子抽你!”

    “嘿你个臭婆娘,满嘴胡说啥呢!”李二贵炸毛,涨红着脸吼道:“我看你是还记恨着当年许三生不肯娶你的事,故意把怨气撒在人家这刚丧夫丧父的孤儿寡母身上吧!”

    这人命关天的时候,两人就这么不顾脸面地当着全村人相互揭短,村长不得不厉声呵斥:

    “行了!都闭嘴!”

    钱五媳妇不服,村长直接道:“不管许三家的能不能活,剩下需花费的银钱我一人掏了!谁再多话,今后若有什么事别登我家的门!”

    只在女孩怀里的她仍旧望着林子的方向,耳边交谈的声音恍若回声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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