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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柳家

    东炎万柳圣域。

    柳翎言已经在柳正炎书房中等待了近半个时辰,但他仍旧默默站在书桌前,不敢离开半点。

    直到夜幕将至,屋外才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神经下意识紧绷,连忙上前迎接,“见过父亲。”

    柳正炎只“嗯”了一声,都没多看他一眼,越过他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神色有些疲惫,好似很久没睡了。

    柳翎言双唇紧抿,低着头不发一言,柳正炎从他身边走时,衣角的一抹鲜红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紧张道:“父亲,您受伤了?”

    “无事?”柳正炎语气依旧冷淡:“这不是我的血。”

    “那、那是谁……”柳翎言盯着那血迹有些震惊。

    柳正炎将外衣脱去,有些烦躁的扔在一边,将柳翎言话打断:“此事与你无干。”

    柳翎言只得将嘴闭上。

    柳正炎看着面前这张与长子五分相似的面容,心头又在隐隐抽痛,刚消下去的两分火气再次再次翻上胸口,恨不得再将那几人抽打百鞭。

    那几个贱民……

    快一年了,嘴还是这么硬,任他如何折磨得不成人样都不肯说半个字,简直可恨至极!

    想到刚才在地牢中的情形,柳正炎浑身戾气掩藏不住地爆发,连柳翎言都被吓了一跳。

    不过他只低头站在原地,不敢问也没离开。

    自从兄长去世之后,整个万柳圣域都笼罩在阴霾之中,尤其是父亲和祖父,更是阴晴不定,总是无缘无故的发火,不少下人都无辜被殃及,可见这事对他们的打击之大。

    柳翎言暗中叹了口气,兄长不像他,从小被父亲祖父寄予众望,是整个万柳圣域一直以来名副其实的继承人,结果到现在还没查处究竟是何人所为,也难怪父亲无法接受……

    不过自他前几日从学宫回来后,隐约听到兄长的死好像有了眉目,有几人被父亲抓到圣域关押折磨,不过好像很久过去了仍没什么结果。

    尽管他对此事好奇,但柳正炎不主动说的事他从来没资格过问,现在看来,刚才父亲衣裳上沾上的血迹应该是抓来的那几人留下的。

    正想着,柳正炎突然开口问他:

    “修炼如何了?”

    柳翎言微愣一瞬,连忙回道:“回父亲,这几日可以准备引灵入体,突破第三境了。”

    柳正炎眉头皱起,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威严的目光直视柳翎言,语气严厉道:“你还未引灵入体?”

    “你去学宫时已经接灵成功近半年,为何在学宫这一年里没突破?!”

    “父亲,我……”柳翎言正想解释,却再次被柳正炎打断。

    “闭嘴!”

    柳正炎拍桌站起,压迫感十足,毫不留情呵斥:“我看你是在外祖家懈怠惯了,才让你养成这般懒散怯懦的性子!你兄长像你这般大时,每日最少修炼六个时辰以上,哪像你!”

    柳翎言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却只能老老实实听训。

    尽管事实上他从未偷懒一点,现在的实力比起兄长当年都还要强些,进步也更快,可从小到大父亲从来看不到他的天赋和成长,眼里永远只有兄长。

    有时柳翎言甚至在心里偷偷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他亲生的。

    从前兄长在时,他多住在外祖父家,父亲对他不仅看不上他的天赋,还总是无视他、冷淡他,直到一年前兄长意外蒙难,万柳圣域没了继承人,他才被叫了回来,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今日这样的训诫便常有发生,并且愈演愈烈。

    “你,去领家法三仗!”柳正炎高声斥道。

    柳翎言忽地抬眼,又认命垂头,声音干哑:“是……”

    柳正炎揉了揉内心,烦躁的坐下后突然想起还有正事没问,他叫住正准备出去领罚的柳翎言:“等等。”

    “父亲还有何吩咐?”柳翎言问道。

    柳正炎按下心里的烦躁,“把进学宫后的发生的事同我细细说来,尤其是其余三国学子的情况。”

    “父亲。”柳翎言为难道:“学宫的规矩,学假时期不能过多向外界透露学宫里的见闻,尤其是……”

    话没说完,柳正炎的暴喝声再次将他打断:“逆子,我看你是忘了我为何将你送去芙明学宫了!”

    “孩儿不敢忘。”柳翎言硬着头皮道:“但孩儿只要一日还是芙明学宫的学子,就理应遵循学宫的规矩,院长和长老们耳清目明,学子们一旦违反必然逃不过他们的法眼,恕孩儿不能开这个口,父亲你若生气就加倍罚孩儿吧。”

    “你……!”

    柳正炎一巴掌呼去,柳翎言一动不动闭眼原地等待,最终着巴掌还是没打下去。

    书房里气氛僵冷,好一会,柳正炎才平复了心情,他缓和道:“不说别国,就只说空桑家那小子,他可有什么异常?”

    柳翎言道:“这一年内院学子基本没离开过学宫,大家主要精力都放在修炼尽早引灵入体上,交集并不多。不过……”

    他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依孩儿看来,空桑家的人好像没有那么不堪,空桑少钰为人随和,性子豁达。他几次与我的接触不仅没有相争的意味,反倒好像很想同我打好关系。”

    “是么?”柳正炎听得冷笑。

    “感觉是这样的。”柳翎言话语间也有些犹豫:“初次同他在学宫说上话还是在我被南晋公主刁难时他帮我解了围,当时我道谢后态度明显是拒他于千里,但他却说……”

    柳正炎正眼看向他,“他说什么?”

    “说……说父辈的恩怨与我们无关。”说出这话时,柳翎言都有些不敢看柳正炎的双眼。

    谁知柳正炎却意外的没有发火,只独自陷入沉思,眸中尽是柳翎言看不懂的神色。

    好一会,柳正炎长吐口气,靠坐在椅背上,声音平静道:“回去后,去过他再想同你交好,你不必拒绝。”

    柳翎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就顺其自然与他以同窗相处,还有九年的时间,若是可以,最好能与他成为挚友彻底取得他的信任。”柳正炎嘴角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言儿,这是父亲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也是你将来继承圣域的第一个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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