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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只手遮天

    李管事格外聪明,既然事情有了转机,他自不能如实供述。

    他眼睛一转开口道:“冤枉啊大人,我只是听官员说什么妖教,并不知晓如何就被冠上这样的罪名?”

    “今日我本是准备带着庄子里的人春耕,庄子上却突然闯进来了许多人,他们先是向我们动手,然后放火烧屋子。”

    “就在混乱的时候,官爷们来了,二话不说就动手抓人,我怕这里有蹊跷,于是带着人想要入城去报官,谁知船刚刚到了汴水上,就遇见郭家的船队,这群人也是奇怪得很,将船径直撞向我们,幸好夏家郎君、谢家郎君赶来,将我们救下,否则我们就要葬身河中。”

    “至于为何来了官船将我们抓到衙门……我现在还蒙在鼓里。”

    “我们一直本本分分为东家干活儿,从未做过什么有违法纪之事……”

    翁易听到这里,皱起眉头呵斥:“胡说,明明从你们庄子上找到了许多妇人。”

    李管事登时被提醒,他一脸茫然地道:“什么妇人?庄子上哪里来的妇人?”

    翁易眉毛扬起,却装作肃穆的模样:“许大人亲眼看到那些妇人被关在庄子的地窖中,这时候你还要抵赖?”

    “地窖?冤枉啊大人,”李管事道,“我们庄子上有地窖不假,可我们就在其中存放一些冬菜,哪里有什么妇人?”

    翁易听到这话,心中格外的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只要庄子上的人都是这样的说辞,找出妇人的许怀义反而更值得怀疑。贺家博彩的案子,只有掠卖这一桩始终查不到什么线索,若是许怀义将此案彻底查明,就能借着这功劳重回大理寺。

    许大人一直等着这一天,哪里能放过?于是……动了点别的心思。

    翁易继续道:“那些比丘尼呢,又为何出现在庄子上?”

    这事很难圆过去,但李管事一转眼睛,就又有了说辞:“我不知晓……比丘尼慈悲为怀,兴许是受了要挟?若是有人攥着那些妇人的性命,比丘尼也只好低头。”

    翁易垂目思量,现在想要将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就还需要仔细安排。他看向李管事,两人目光相对,心领神会。

    翁易吩咐道:“先将这人送回牢房,一会儿我再继续提审。”将李管事放回去,是为了让他与庄子上的下人串通口供,李管事为了活命,会将一切办好。

    比丘尼那边更好说了,能够顺利脱身,难不成还赶着坐牢?

    那些从庄子上救下的妇人倒是难办些,好在她们一个个身子虚弱,可能活不了几日。有句话叫做:死无对证。

    他将这桩事做成了,贺家、李家、夏家、谢家,连同汴河上行船的周家,都要感谢他。

    安排好李管事,翁易立即带着人去看夏子乔和谢承让。

    两人被安置在最里面那间牢房,翁易还没走到牢房前,就听到了细微的呻吟声,翁易知晓那是夏五郎。

    “快将牢门打开。”翁易突然加快脚步,装作很是匆忙的模样,脚步还没站定就吩咐旁边的狱卒。

    狱卒忙掏出钥匙,将牢房门打开。

    翁易干脆弓着腰走了进去,抬眼就瞧见夏子乔趴在干草堆上,谢承让正在照应他。

    “五郎君。”翁易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夏子乔脸上痛苦、诧异和欣喜的情绪轮番上场,眼圈都跟着红了。他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般的苦,先是被鞭子抽,然后被打,他这夏五郎的身份突然就没了用处。趴在地上,屁股和后背火辣辣的疼,他满心都是愤恨,想着从这里出去之后,定要报复许怀义,靠着这个,他才能煎熬下去,不至于开口求饶。

    心中却无比盼望着,父亲能将他接出去,所以当听到又有人唤他“五郎君”时,他才会这般激动,父亲出手了,他终于可以摆脱眼下的处境。

    “别急,”翁易道,“我立即带二位郎君出去。等到了值房,我再让人去请郎中。”

    说着,翁易就要吩咐衙差来抬夏子乔,却被谢承让拦住。

    谢承让试探着问:“许大人在何处?”

    翁易道:“只怕还未写完公文,眼下这案子尚书大人交给了我。”

    一问一答,谢承让已然知晓眼下的局面,他压低声音道:“劳烦大人给尚书大人带句话,就说……郭家兄弟可能与大名府谢氏有关,我与五郎方才在郭家船上,看到谢氏了。”、

    翁易先是不解写郎君说的这个“谢氏”是谁,而后略微思量,忽然想起这么个人。不过也是仅此而已。

    不过既然谢家郎君让传话,他说与尚书大人听就是。

    说完这些,翁易挥手:“快点,将两位郎君送去值房里歇着。”等到他回禀了尚书大人,再随便找个借口,说是两位郎君坐船离京时,无辜被牵连,就可以将人放了。

    ……

    另一边,刑部衙门集结了人马准备前往南城码头,文吏匆匆赶来,在都头耳边说了几句话。

    “抓住郭雄船队的人,立即问他们方才船上的妇人在何处?问出妇人的下落,将她一并带来衙署。”

    既然是上头的意思,都头自然不敢多问。

    一个妇人而已,带回来便是。

    走出衙署,准备去往开封府的夏孟宪,看着都头带着衙差离开。果然能找到那谢氏,最好能一并解决掉,实在不能拉那谢氏下水,也借此将她的行踪拆穿,免得京中诸多猜测。

    石炭入京才多少日子,委实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恐怕不详。

    “老爷,”夏孟宪坐上轿子,管事低声道,“万一那李管事真的是妖教的人……”

    夏孟宪淡淡地道:“到时候私底下将人处置了。”

    管事应声。

    夏孟宪放下帘子,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事闹到了刑部衙门,他还能伸手将事按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刑部四处抓人之时。

    云栖寺中,太后娘娘遣来的宫人,正将手中的佛经供奉到藏经殿。

    比丘尼们念过经文之后,宫人们双手合十行了佛礼,就要准备离开。主持妙静师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想要解释一下,为何云栖寺少了许多比丘尼,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她也不知晓内情。

    几人正要向藏经殿外走去,就瞧见一个比丘尼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这是做什么?”妙静师太低声斥责。

    那比丘尼没有因此收敛,反而低声在妙静师太耳边道:“明真师太她们被衙署抓了。”

    妙静师太面色登时一变。

    大殿里太过安静,即便比丘尼的声音不大,宫人还是听了清楚,她看向妙静师太道:“为何会这般?”

    妙静也是一脸茫然,她看向那报信的比丘尼。

    比丘尼摇摇头:“不……不知……”

    她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大殿角落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是一阵癫狂的声音:“舍利匣……佛祖……尸体……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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