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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魔尊魂

    胡五娘从睡梦当中惊醒,一身狐狸皮毛根根耸立。

    炸毛了。

    想动一动身子,却又忽然感觉到自己尾巴那块有东西压着,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徒弟正抱着尾巴睡觉,口水都流出来。

    也就没有动弹。

    黑夜对于胡五娘来说并不寂静,除去徒弟是轻轻的鼾声,她还能听到风从荒野上走过的声音,听到草木轻轻掠动的声音。

    还有那些葬在荒野上的鬼兵们永无止境的哀嚎、嘶吼。

    在这片荒野上有着两批鬼兵。

    一批是当年京都来的疯子,另一批则是拦截那些疯子死去的豫州将士,他们在死后被这片大地所束缚,化作了鬼魂,每天夜里都在这荒野的两侧对仗。

    谁也没办法将另一方彻底覆灭,便是这么日日夜夜的交锋着。

    每到这个时候,胡五娘会尽量离那片战场远远的。

    京都的鬼魂已经彻底疯了,豫州的将士也没有好到哪去,长期的作战消耗了他们的胎光,致使他们的思维也并不正常,渐渐变成了这荒野上的祸害。

    仰头看着那月光,胡五娘心头不由得生了几分茫然。

    她想起了曾几何时同齐长安共同度过的快乐日子,也想起了在大密林当中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

    当时的她绝对未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思绪飞回一年半前。

    那日胡五娘接到了一个讨贼的委托,说是要斩掉一个搬山道人,难度不算太大,她也打算历练历练自己两个徒弟,就带着他们从武行离开。

    没用太长时间,胡五娘就找到了那个搬山道人。

    和胡五娘之前对付的其他江湖贼人不一样,这个搬山道士的身上竟有着不少奇妙宝贝,打人凶狠拍人疼,着实吓了胡五娘好大一跳。

    不过胡五娘道行到底还是足够深,废了一些力气,把搬山道人给打死了。

    正想拎着那搬山道人的脑袋回去领赏,却看到了挖开的墓穴。

    仗着自己道行高深,外加心中好奇,胡五娘就带着两个徒弟,顺着那缺口进入了古墓之中。

    和她想象的并不相同,那并非是阴暗狭窄的地牢,也不是单纯只有一个棺木的坟堆,而是一个硕大的、似如宫殿一样的地方。

    沿着的宫殿深入,进入整个墓穴的最深处,胡五娘也看到了足以改变自己一生的东西。

    那是一枚漂浮在半空当中的黑色宝玉,散发着浓浓黑光。

    光是看着那宝玉,胡五娘只觉得自己的心神好似被猛击,难守半分。

    她当时就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离开。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带出来的两个徒弟之一,那个男徒弟心神被影响,趁着她不注意,来到了那宝玉旁边,伸手摸了上去。

    胡五娘再想去拦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大的墓穴天崩地裂,一红头发的莽汉从棺木当中拔地而起,仅仅只用了一击,就将男徒弟整个上半身削成灰烬。

    紧接着那个莽汉就要伸手去摸宝玉。

    胡五娘警觉大盛,她大概能感觉到,如果对方碰到宝玉,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于是胡五娘便抢先一步,化作本体,夺走了宝玉。

    却没想到她只是一碰到宝玉,整个玉石就镶嵌到了她的掌心当中,根本是拿也拿不下来。

    甚至她都没有办法重新化成人类。

    被夺了东西的红发莽汉愤怒的追杀胡五娘,胡五娘仅仅斗了两手便知道自己敌不过对方,只能匆匆离开,生怕伤到自己丈夫,不敢带着这祸首回武行去,只能选择反方向跑走。

    又因为无法化形,去城镇当中只会引发恐慌,便一头钻进了荒野。

    就这样被困到了荒野当中,一晃到了现在。

    胡五娘叹息,忽地听到耳畔旁边传来了低沉的男声,似乎正同她耳语一般:

    “为何抵抗?接纳我即可。

    “我为血身之君,曾几过往过去之仙,杀生灭敌之君。你既然能承载我的身躯,那体内必定是有道兽之血。

    “青丘仙?涂山仙?还是野狐斋?

    “无妨,不管是哪一种都无妨。

    “只要你答应我,道行造化,寻道登天!百般妙法自手中盛开,千卷经文于脑中流过,你肉身可破长河,双臂可震山脉!是当世无敌!

    “只你一句话即可。”

    “呵呵……”胡五娘冷笑一声:“怎么不去寻你那本体了?”

    “那具身躯当中虽然也残留了一些力量,但暴戾之性太重,我若是进入其中,反倒会受到拖累,倒不如与你共生,求得天下之威!”

    “天下之威,呵……就你也配天下之威?”胡五娘也是冷笑一声:“别以为我没见过上古之修,捻指生花,飘然若仙,哪里像是你这般模样。”

    “你也见过古修?那你可知古修也分不同层次,我为神通者,乃是大君,除非世间号称真君者,否则皆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更何况,在我陷入沉睡之前,世间都未曾有多少真君,现今万法落寞,又岂会有多少神异?

    “你见过的那古修,可有我这般威风?”

    “可要比你威风多了。”

    胡五娘不再管耳畔旁边的声音,脑中缓缓浮现出来了林夕的面孔。

    若是大士在这里的话,定是会笑自己不够谨慎,然后用自身造化道行帮助自己去除掉手腕上的恶疾。

    可惜这终归只是梦想。

    大士不在这里。

    胡五娘旁边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一片,又是接着道:

    “你当真不愿意接受我的力量?”

    “我要休息了。”

    “你明天白天就要死了。”

    “……”

    “哪怕是死也不愿意吗?呵,蠢狐狸。”

    胡五娘干脆闭上眼睛。

    “看样子拿你的命是威胁不到你了。”

    耳畔旁边的耳语慢慢消失,似乎没了再和她谈话的兴致。

    胡五娘却是是慢慢睁开了眼睛,眸子当中浮现出了一丝不安。

    这厮肯定还做了些后手。

    可他到底做了什么?

    忽然,胡五娘听到房屋外传来了阵阵铁马喧嚣声。

    她猛地抬起自己头,拽动了尾巴,将还在酣睡的那小姑娘扯到了地面上。

    “诶呦!”

    小姑娘痛呼一声,被摔得七荤八素,撑着一双朦胧的睡眼,茫然的看向胡五娘。

    “师父,怎么了?”

    胡五娘没说话,只是死死将目光盯向房间外。

    她看到了……

    恶鬼组成的军队正在浩浩荡荡的向着这片废墟方向行来!

    “今日这小娃娃出去的时候,我特意在她身上放了一道引鬼术,现如今那边战场上正厮杀着的鬼军皆是被她这术法所影响,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此处。”

    胡五娘耳畔旁边,那本低沉柔和的声音开始肆意狂笑起来,像是在笑这胡五娘天真,像是在笑她愚昧:

    “狐狸,你打算怎么办?鬼军浩荡,现在又是黑天,光凭你的本事是不可能逃得掉的。而等他们过来,你这徒弟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

    胡五娘狐狸面孔上方流露出了愤怒的情绪,双眸好像都泛出了血红的颜色。

    这道残魂说的没错,浩浩荡荡的鬼军前来,哪怕是自己全盛之时,也很难护得住徒弟安全。

    更别提现在了。

    “狐狸,接受我吧,你若是接受我的话,我定然能保证你的徒弟无恙!”

    听着耳畔旁边蛊惑的话,胡五娘沉默了。

    像是已经进入绝路,再无翻身余地。

    “我……”

    嘴微张开,声音从嗓子当中流出一半。

    她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手腕宝玉。

    那这块宝玉仍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就像是在呼唤着胡五娘。

    让她接受自己。

    黑色宝玉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然而……

    “我去你奶奶个腿!”

    “你?”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我若是把身躯彻底交给你,你便能完全掌握我的思绪,到时候你只需操纵着我回归肉身即可。真当我是蠢货不成?”

    骂完之后,胡五娘也没给这宝玉回话时间,直接便窜到了朦胧睡醒的小姑娘身边,直接衔住嘴一咬,叼着衣服将自己徒弟拉了起来。

    纵身一跃,从废墟中窜出,奔到了荒野之上,拼命逃窜,视死如归。

    本想着明天早上再走,可惜来不及了。

    跑多远是多远吧!

    奔跑着的胡五娘能感觉到黑色宝玉正散着淡淡微光,侵蚀着她的胎光。

    这宝玉终于是按耐不住,主动出手了!

    “你这狐狸,之前不想伤了你的真元,没有动粗,没想到你竟然不识抬举,那便休怪我不客气了!”

    胡五娘咬紧牙关硬撑。

    体力在慢慢流失,道行也难以坚持,神魂正被慢慢侵扰,胡五娘眼前的景色变得模糊起来。

    耳畔旁边传来徒弟的惊呼声,胡五娘却是没有半分停下脚步的意思。

    可渐渐的,她感觉双腿发软,肺也好像快要炸开,疼痛难忍。

    终于,

    胡五娘停下了脚步。

    她把小姑娘放在了地上。

    银月之下,巨大的狐狸垂头看着,半跪在地面上的小姑娘。

    她们脚下是一片长长的、生满了蒿草的土路,随着夜风吹过,蒿草散开,露出冰冷的武器、骸骨,月光的映衬之下散着白光。

    “丫头。”

    “师父?”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

    “师父?”

    “别回头。”

    胡五娘耳朵动了动,她听到背后已传来了鬼军的马蹄之声,知道鬼祟们快到了。

    便是运起了道行,双眸当中散出星星点点粉色。

    小姑娘眼眸相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转头顺着土路前进。

    待到看着自己徒弟越走越远,胡五娘才终于放下心来。

    转头。

    看向背后。

    不远处地平线上,层层恶鬼骑马持刀,绿色的火焰在她们的双眸当中闪烁。

    胡五娘露出自己的獠牙利爪。

    宁可身消道陨,

    也绝不送赠身躯!

    ……

    路上的小姑娘向前走着,她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莫名其妙的,心头升起了阵阵委屈,竟是顺着这月光之下大哭起来。

    边哭边走,边走边擦眼泪。

    她甚至都回不了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这样漫步前行。

    忽然,她听到了蹄子落在泥路上的声音。

    仰头,前看。

    月光之下,驴车前行。

    道人坐于驴背之上,高冠微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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