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左辰笑容,“寿王”只觉自己背后寒气连连,鸡皮疙瘩在自己身上排兵布阵。
“妖道!你……你想做甚?”
“我可不是精兽化身,你应该叫我人道。”左辰很认真的纠正“寿王”话语当中的问题,只让“寿王”觉得这道人脑子不怎么正常。
就连李云泽也生了好奇,问:
“道长可有什么方法?”
左辰笑着绕“寿王”转了两圈:
“我尚且不会复活之术,李兄存三魂七魄我也顶多只能让他成为城隍身罢了,真要是当了藩王,平常管理恐怕多有不便。但……”
左辰伸手,直接把地面上的“寿王”捞了起来:“你使用的秘法倒也独特,能让人时命相同,简直就是个在世替身。”
只听左辰道:
“李云泽哪里是死了,分明就是被个孤魂野鬼被挤出了身体罢。”
“寿王”此刻也终于明白过来,这道人要干什么了!
李云泽的肉身其实早就死了,这种换命之术并非替魂之术,其难度更高,会彻底改变一个人的身躯。
“寿王”最开始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在漫长的岁月之后,他这副身躯的外在同他和李云泽混合一般,成了这般模样。
可这秘法从另一方面来看,不也正是一种能替换身躯的替命之术?
“寿王”心中已经是涌起了阵阵恐惧,有些颓然的向后退了两步,结果被睡在地面上的亲兵绊倒,摔在地面上。
像是撞到了腿骨,便抱着腿倒吸冷气,诶呦叫唤。
李云泽看着如此这般的寿王,眼神变得冷了不少。
“张兄,当年你那般惊艳……如今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寿王”听了这话,也像是终于从心底里激起了一股火,他强忍腿上疼痛,梗着脖子,冷哼:
“李云泽,你别在那假惺惺的,当初我认你当兄弟,结果你拿我狗使唤!你说什么官不能多拿饷钱,否则必会从骨头缝里流出黑浓害百姓。我呸!喂不饱才会饿,饿了才会自己寻食吃!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和个圣人一样?
“为什么当时那么多兄弟都愿意跟我干?愿意你把你绑起来扔到山里喂狼吃?这不正是因为你给不够我们骨头和肉吗!
“现在你指责我,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个暴君!笑着面而不自知的暴君!”
“寿王”怒斥,李云泽脸色变了变,沉默两秒:
“此谏言必谨记于心。”
李云泽看向左辰:“道长,烦劳您换身了。”
左辰点头,手直接就往“寿王”脑袋上面一抓。
“寿王”只觉得一股澎湃的吸力从眼前道人手掌当中传来,接着他面前的所有景色便天旋地转,下一刻,便陷入了一股无边黑暗。
深知自己已经再无任何回天之力,只能愤怒的斥骂:
“你这小人,贱人,窃了我青州的成果!”
这声尖叫最终彻底消失,四周静谧无声。
左辰掌心当中飘着一团灵光,一闪一闪。
李云泽盯着灵光,微微摇头:
“现今青州可算不得安居乐业,门阀纵横,帮派四兴,这可不算成果。”
长叹,李云泽显然也陷入了思考当中,思考着自己年轻时候那套政策是否真的有问题。
不过这事他恐怕还得多想一段时间,便干脆是将其抛之脑后,朝左辰方向拱手行礼:
“还请道长引我入身体。”
左辰点头,只是挑出两根手指念了一声“去”,李云泽忽得的化作一阵清风,钻到了地面上已经失去眼神色彩的“寿王”身体里。
与此同时,左辰顺带着注入了一点“生炁”,弥补上了这些年被糟蹋掉的精华。
免着李云泽刚一获得获得新身体就虚的要死。
等到李云泽进入这具身体当中之后,双方的适应度几乎没有任何差异,就像是久日在外游荡的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躯体当中一样,半点的排斥都没有。
地面上的寿王稍微抖了抖身子,缓缓的爬了起来,他的眼眸当中,先是充斥着迷茫,随后马上就恢复了清明,朝着左辰的方向鞠躬行礼。
“道长。”
“这身体感觉怎么样?”左辰问。
“完全没有任何异样感。”李云泽原地跳了跳。
他其实还是稍微有一点点不适应的。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鬼,真要让他一下子就适应肉身还是有些困难。
但如今的他只觉得蹦的矮了,跑的慢了,但五感却照比之前敏锐了许多,也没什么不适感。
还算是舒服。
左辰见李云泽还在适应身体,就在四周找了找,很快他就寻到了一盏纸灯,将其顺手拎起,把手中灵光塞到了灯里。
原本闪烁着橙黄色火光的纸灯瞬间变得清冷了好几分,火光都悠悠转成蓝色,静静跳动着。
“这人灵魂交给你处置了。”左辰自“寿王”灵魂上下了数道禁制,确保其不会闹出杂事之后便交给了李云泽。
李云泽将纸灯握在手中,盯着火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周围这些人……”
左辰环顾了还在呼呼大睡的文臣武将:“我一会儿会把他们的记忆往回洗一段时间,他们不会记得那鬼魂模样的你,只会记得一个寿王。等你稳定下来之后,你再处理掉那些老寿王遗留下来的祸根,如此一来,青州也算是回到了你的手里了。”
“道长大恩,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
“不必谢我。”左辰摆手道:“你若真想感谢,便去多学学你那两位叔父,李继李钰皆是人王榜样,一善武,一善政,治理下的大州平稳,安居乐业。你算是我扶持上来的,如若你上任之后没能做好,到时候我自会亲自登门拜访。还请留好酒水。”
李云泽闻言,心下凛然。
到时候左辰真要是因为他犯了大罪而来,那自己这项上人头,怕也是会成为好酒的下酒菜。
“你且放心,我父亲许久之前就告诉过我和我兄弟,所谓王者,可称霸可安世,却永离不开黎民百姓。唯有走过田间麦浪,才能真的称之为一位好王。”
“你有这想法便好。”左辰道,随后朝着外面招呼了两声,驴爷马上就踏着蹄子,拉着两个小娃娃从门外走了进来,边走还边仰起脖子,审视一般的环顾着地面上趴着的这群士兵。
“这也没多大本事嘛!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驴爷摇晃着脑袋。
明显对刚才这批人不让他进门颇感不满。
还挺记仇。
眼见驴爷来,彩衣单脚蹦着上了车,从竹篓里面拿出了备用的鞋子穿上,左辰也来到了驴爷旁边,翻身上驴背,倒着坐。
“道长?你这便要走了?”
李云泽明显心有不舍:“我还尚未宴请道长……”
“我和你那两个叔父还有约,到时候要一并前往京都,现今时间差不多了,要是再继续与你这里拖两日啊,我怕不是会成为最晚到的一个。”
左辰笑着摆手,让驴爷前进。
行得很快,李云泽这都来不及反应,就只见着驴车渐行渐远。
几乎只是眨眼间,便已经彻底不见了踪迹。
就像是踏入迷雾般烟消云散。
时至此刻,李云泽心中也不免感慨。
此世间尚有大神通,果真做不得假。
只是不清楚道长所见究竟有多炫目多彩。
……
寿王的士兵们有些晕晕乎乎的醒了过来。
大部分人茫然的看着四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觉自己刚才忽然很困,好像是站着睡了一觉,脑子里还是一片迷茫的。
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敢说什么,只恐自己睡着这个行为在寿王看来是他不敬。
还有一些稍微高深一些的稍微察觉到了一点点的违和感。
可细品却又察觉不出任何问题,只能老老实实在旁边站着,满脸疑惑。
就那几个之前就一直跟着张柏山的武将看了两眼现如今的“寿王”李云泽。
似是有些心惊胆战的样子。
“寿王大人,我记得我们刚才好像是在接待一位道人来着?”
有位文臣凑到了李云泽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李云泽微微侧目,看了对方一眼。
他记得,这文臣几乎没什么本事,唯独擅长就是吹牛拍马。
将对方记在心中,李云泽才道:
“宴请已经结束了,你们都不记得了?”
“这……”文臣能听得出来李云泽话中带着些不耐,便立刻讪笑道:
“您这话说的,我们当然记得!如此主客尽欢,应当记在书册上,供给下人们下次参考才是。”
李云泽没接话,只是起了身,道:
“累了,今日要早些休息。”
转身,从座位旁边提起一盏提灯,缓步向着住所走去。
只留下众多臣子面面相觑。
“寿王大人哪来的提灯?”
“而且……灯里好像有惨叫声?”
……
行在路上,左辰盘算时间。
估计着大概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就能到约定的关口地点。
李继他们已经到那边了,自己也得稍微提提速度了。
正寻思着,忽地感觉驴车板子微微动了动。
回头看。
只见两个小娃娃已经睁开了眼睛,双目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