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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六章 擒贼擒王

    挟持冈本不费吹灰之力,崔建善意提醒冈本,只要配合,你好我好大家好。

    被胶带捆绑在椅子上的冈本并没有太多反抗之意,一双独属中年男人冷寂无光的眼睛看着佩戴滑雪帽的崔建,问:“你要什么?”有些害怕,有些惶恐,但并不激动。

    崔建说了自己的意图,冈本一口答应。

    在等待期间,无聊崔建问冈本,为什么答应这么爽快,不应该先反抗,被虐待,最后屈服吗?

    冈本除了鄙视贱崔外,唠起了自己的故事。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失败的男人,年轻的他意气风发,名校毕业进入公司工作,数年后贷款买房娶妻,当时算的上是一名成功人士,未来前途无量。

    人到中年,职场压力增大,他拿着高薪,但竞争力却不如年轻人。为此他不断加班,因此疏离了家庭。女儿叛逆犯事,他忍不住教训两句,却被女儿以自己成长中根本就没有你这个爸爸这一句话所打败。

    冈本和妻子的关系更是如履薄冰,面对早出晚归的丈夫,作为家庭主妇的妻子感觉生活无趣,于是通过网络和一位有趣的男人好上了。得知此事,冈本提出了离婚,妻子不愿意,双方争吵中,女儿表示自己受够了这个家庭,受够了一切,摔门离家出走。

    离婚战争持续了半年,冈本被迫曝出自己被戴绿帽子的事实。在离婚之后,愤怒的前妻将一封举报信送到冈本公司。原来冈本曾经利用职务之便和自己好兄弟有过生意往来。实际上是一次正常生意往来,冈本请求自己兄弟向公司说明情况。好兄弟认为冈本根本不顾兄弟情谊,没给自己任何好处,于是对调查员说冈本向自己索取好处不成,所以一再压低价格。

    在面临被裁员和告上法庭时,年轻时一直追求他的公司女董事出手帮助,让他逃过一劫。事后,心灰意冷的他自愿申请到韩城办事处。这一年来,他浑浑噩噩的混着日子,对未来没有任何想法。

    冈本问:“生命有什么意义?我努力赚钱养家,让妻子用最好的化妆品,让女儿获得最好的教育,给她们提供尽可能好的资源。可为什么?公司嫌弃我年龄大收入高,妻子嫌弃我不懂风情,女儿嫌弃我没时间陪伴,我的好兄弟嫌弃我过于正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崔建回答道:“如果你不努力工作,你连妻子和女儿都没有。你的父母呢?”

    冈本回答:“他们已经在几年前过世。”

    崔建点头:“最少他们去世时,你还是幸福的。”

    冈本道:“不,我不理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我不努力工作就无法升职,妻子就看不上我……”

    崔建打断问:“你没有想过不应该娶那么优秀的妻子呢?我认为你们需求不对,你需要一位贤妻良母,你妻子需要一位专注她的丈夫。你的概念是家庭,你妻子的概念是夫妻。好了好了,没事了,最少女儿还是你亲生的。”

    话落,冈本身体一震,崔建灵魂一颤,不是吧,不是吧?别搞啊,电话还没打呢。崔建忙道:“叛逆的女生只会对真正爱她的人说狠话,你女儿是真的爱你。我问你,你说你换了电话号码,和往日朋友断了联系,那你联系过你女儿吗?”

    冈本摇头,崔建道:“一会办了我的事,你最好给你女儿打个电话。”

    冈本:“我想现在就打。”

    崔建拒绝:“那不行,我只是客串一下心理辅导,我的主职是绑匪。”

    冈本停顿许久:“你不像绑匪,更像是一位老朋友。”

    崔建:“那我就是来做客的。”又没犯法,太佩服自己了。

    冈本:“一会能不能陪我给女儿打电话?”

    崔建两怔。一怔:你们聊父女情,关我屁事,我绑匪啊,绑匪懂不懂?二怔:我又不懂日语,我陪你个腿。但为了让冈本配合打电话,崔建还是点头答应。现在哪一行都不容易。

    大约二十分钟后,仓库那边给冈本打电话,称有人送来几个大木箱,但仓库没有收货单。冈本解释,自己在下班后才与对方社长电话沟通,明早会补上手续。

    冈本非常合作,仓库值班保安自然没怀疑。挂断电话,冈本准备给女儿打电话,崔建在一边道:“我比较倾向给你董事朋友打电话,是她在帮助和保护了你。”

    冈本解释:“她有家庭,我不想让别人误会。”

    崔建问:“别人敢做初一,你就不敢做十五?”

    冈本愣住,好像这话没问题,但好像都是问题。对啊,奸夫淫妇逍遥自在,自己一个倒霉蛋为什么有道德上的顾虑?凭什么?可是自己朋友和这件事无关。虽然无关,但自己也只是想表示下感谢。

    想到此,冈本拨通了朋友电话,朋友对能接到他的电话表现非常高兴,导致大部分时间冈本在听。冈本放了放外,崔建听不懂日语,但也能听出对方妹子颇有点喜极而泣,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思。冈本这时才知道,自己朋友婚后过得很不开心,因为妹子有钱又强势,丈夫只就从小姑娘身上找成就感。为了儿子有个完整的家庭,妹子一直隐忍不发。

    这几年儿子长大,对这个外和内碎的原生家庭非常厌恶,在丈夫长期蛊惑下,儿子认为家庭破碎的主因是母亲。这一来,儿子把自己一切不幸,甚至小测没过关的锅都归咎给了母亲。

    妹子今天被儿子伤透了心,丈夫似乎在打圆场,实则一直拱火,将妹子塑造成万恶之源。在心情无比失落,对亲情无比失望时能接到冈本电话,她非常开心。

    崔建看自己手机,海蓝那边表示可以撤退。

    崔建接过冈本的手机,用英文道:“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是绑匪。是这样的,我需要一个不杀掉冈本的理由,可是他的人生充满了失败,而你是他最后救命稻草。”

    妹子立刻道:“我愿意给你钱,很多很多钱。”她最不缺就是钱。

    崔建没回答,拍了拍冈本肩膀走人,冈本追问:“绑匪先生,我不想报警,但是不报警我解不开胶条。”

    崔建道:“你不打着电话吗?”开门,走人,顺手关门。你不会让妹子过来给你解绑吗?死直男,活该单身。

    ……

    崔建开车到领事馆附近,看见的不是熊熊火光。火灾主体是黑烟,不太熊的火光在黑烟中闪烁不断,显然现在还在室内燃烧。冈本公司的值班保安在室外拿了一条水管,隔着五十米向大火滋水。崔建学到了,这就是敬业试摸鱼,虽然我救不了火,但是我在救火。虽然我救不了雇主,但我在救雇主。即使死神已经宣布了雇主的死讯,但我依旧不会放弃。

    崔建和很多看热闹的人一样,缓慢的驶过现场。消防队很快到达,分成几组人,一组人压制火焰,一组人疏散人员,疏散的人员自然包括隔壁栋的山野太郎。山野太郎的人认为烧不到这栋楼,消防员解释,他们怀疑化学品燃烧,会产生有毒烟雾。

    还在交涉中,海蓝准备的一个小箱子发生爆炸。两栋房之间就隔着15厘米的墙体,还不是承重墙。爆炸之后,山野太郎这边的房子被炸出一个洞来。

    于是山野太郎在消防员带领下,在四名保镖保护下走出了小楼。小楼路边停靠了几辆救护车,当山野太郎走向自己车辆时,一名护士举起带消声器手枪,从侧面一枪将山野太郎爆头。

    四名保镖先愣上几秒,他们倒不是因为这个场面而愣住,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攻击凶手?人家有枪。保护山野太郎?人家有枪。

    逃命?不太好吧?保镖也拔枪呢?喂,先说清楚,你这个保镖怎么会有枪呢?有执照吗?枪哪来的?开过几次?持有多久?谁卖给你的?日常在哪训练射击?你雇主知道你有枪吗?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热火器时代,一把枪足可威吓群人。那护士见此气焰更加嚣张,摆动枪口让四名保镖让开后,她上前两步,三米距离对山野太郎补了两枪。完事之后,也没人敢拦她,眼睁睁看着她上了救护车离开。

    但小护士也犯了轻敌之错。对方是大佬,身边必然安排了支援组小弟,想事了拂身去没有那么容易。

    听闻火灾,山野支援组在第一时间到达附近。他们两辆车,其中有一辆是特制用于交通拦截的SUV。在救护车开过两个路口时,SUV从右侧高速撞击,救护车被撞翻,因惯性原因车身扫过中间护栏,拖行二十多米,在逆向车道停下。

    如此猛烈的撞击,即使特殊SUV也不好过,现场翻车四轮朝天。人员虽在车辆设备保护下没有生命危险,但也暂时丧失了战斗力。

    另外一辆越野车拉着长刹车音停在救护车前。四名枪手下车,一名枪手从后备箱拿了撬棍,跳上驾驶位的门,对着车窗玻璃猛砸,然后把玻璃扯下来。又上去一名枪手,将小护士从驾驶位拽了出来。

    越野车后门拉开,就当小护士要被塞进后座时,一辆车撞击到越野车的后斗,越野车朝前一冲,将司机歹徒挤在救护车和越野车之间。

    剩余三名枪手扔掉小护士后退,对着突如其来的汽车连续射击。有一名歹徒发现司机车门打开,心感不妙,正想转头去看,一双手从后而来,一手抓下巴,一手摁头一扭,清脆的骨骼断裂声音响起,歹徒被扭断了脖子。

    崔建左手抱住滑落的歹徒,右手接过他手中的枪,四枪之后,还在观察车内情况的两名持枪歹徒应声倒地。崔建上前,将被夹在两车之间的最后一名歹徒击毙。

    崔建拿起地上的撬棍,用尖头砸破救护车的油箱,让汽油随地流淌。

    单手捞起小护士,崔建上了越野车。车没熄火,他将小护士朝副驾驶一放,关好车门,倒车,对着地面开枪。子弹打在地面的火星点燃了救护车泄露出来的汽油。在火势爆燃之前,崔建关闭驾驶位的车窗玻璃,驾车扬长而去。

    十五分钟后,山野第二支援组根据定位追击找到了越野车,越野车正在烈火中燃烧。烧车地点在河边,周边见不到其他人。后根据警方调查,有一辆集装箱货车曾经在越野车着火前经过此地,但没有拍摄到人员登车的画面,

    ……

    小护士就是海蓝,崔建将她抱离越野车时,她在崔建怀里吐了两次血,并且在咳嗽中醒来。迷糊中海蓝似乎回到上次濒死时刻,她伸手想摸崔建的脸,但又无力垂下,重新陷入昏迷。

    崔建不是很着急,他没流血,车上可能有DNA,但被他烧了。他把海蓝放在一边,开始烧越野车,在越野车火点起来后,集装箱安全屋也到达现场,崔建抱着海蓝上了安全屋。

    接下去崔建就站在一边看人忙碌。集装箱值班人员大呼小叫,需求医疗支援,求救命,他可以处理加密文件,可以去战斗,可以去死,但不懂处理海蓝的伤势,当时慌得一批。

    崔建安慰值班人员,自己检查过海蓝的身体,未发现外伤,应该是内脏受伤。

    值班人员闻言险些昏厥,拿了电话着急上火:“谁来帮帮我?”

    集装箱货车继续行驶了17分钟,在一家私人内科诊所门口停下,已经有护士推来担架车。崔建帮忙把海蓝放上担架车。他看向私人诊所,诊所门口站立着一名枪手,显然这家诊所的医生和护士是被动接受患者。

    在韩国等一些国家,这类专科私人诊所水平和设备不比公立医院差。

    崔建搭乘集装箱货车离开,根据值班人的说明,他脱掉了带血的上衣,换上了一套作训服。崔建让值班人员打电话给端木,值班人员告诉崔建,端木手机已经关机。处理海蓝事情的是特勤二队的队长,端木在行动之前,把一队指挥权交给了他。

    集装箱汽车行驶了十五分钟,在一个安全地点靠边停车。崔建下车,环顾左边是一片海滩,右边是一面山崖。

    崔建回首四顾,路上虽有路灯,但显然是在偏僻之地。就这样?不给自己准备一辆车吗?崔建只知道这里是韩城大学附近的一处海滩。韩城大学位于北城郊,因此自己现在所在的路,应该是环北路。

    半夜三更,别说路上没什么车,就算有车,有几个人敢停车载自己?果不其然,在原地等待半小时,遇见七辆车,无一例外全部无视了崔建在路边举起的大拇指。手机已经被集装箱值班人回收,口袋倒是有一些现金,但有钱也得花的出去。

    抬头看天,黑压压的没有任何光线,没有方向指向。心想不会下雨吧,然后就下雨了。崔建当时想将端木和特勤队一脚踹死,除了考虑安全,能不能再考虑下便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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