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于理智后,就会想一个问题,就师春那种人,能突然这般紧急逃离,能是小题大做吗?
结果是怕什么来什么,突如其来的矛盾已不可避免。
暑道山这边招呼暗哨集结的动静,自然是被极火宗那边的合围人马发现了。
一个点的召集,极火宗那边还能忍耐,尽量避免被发现,以免打草惊蛇,当多点召集的消息传来集中后,印天录等人立马意识到了目标要跑,否则在这种环境下不可能收拢警戒哨,他们自然不能坐视。
“哞呜……”
夜空中响起一声沉闷的长啸,来自兽类的吼声,而极火宗上下正是妖修。
这也是动手的信号。
暑道山一伙聚拢,古练妮刚下达出发命令,同门弟子刚拿出风鳞,便被沉闷吼声给惊的齐齐回头。
满眼惊疑的古练妮等人顿感不妙。
四周已见人影闪来,有贴地飞掠的,有驾风鳞浮空的,上下配合着推来,下可拦,上可挡,很快便把背靠背警戒的暑道山一伙给围住了。
看清合围而来的人是极火宗一伙后,古练妮等人又惊又怒。
对他们来说,这一幕是何等的似曾相识,而且是相去不远。
就在不久前的天坑,师春说极火宗要对他们动手,喊话快跑,是她古练妮喊停了,结果证明极火宗这个区区第四名真的敢冲撞暑道山这个第二名。
眼下又是师春喊话快跑,又被她古练妮反对了,结果围上来的又是极火宗。
极火宗是不是胆大包天,古练妮都不去理论了,重点是眼前的情形似乎在反复说明一件事,她是错的,师春是对的,而且她每次都是错的,而师春每次都是对的。
且对的很精准,没错,在她古练妮看来,师春的判断已经准确到了可以用‘精准’来形容的地步,就眼前这阵势,明山宗一伙要是稍微再跑晚一点,肯定就跑不掉了。
现在终于能理解师春为什么要如此着急跑人了,终于能理解师春为什么反对她做多余的动作说什么来不及了,人家说的真正是一点都没错。
这挺打击人的,是不是从另一個角度说明了她是愚蠢的?
问题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蠢在哪个位置,凭什么呀,为什么师春稍遇动静,就能判断出是个什么情况,就能知道有人要对他们动手,原因理由何在?
她实在是想不通,就算自己看不出来,难道元垚他们也看不出来,难道暑道山就没一个能看出来的提醒她?
难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
当然,她依然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错,因为她不可能轻易扔下同门跑人,师春可以不顾暑道山弟子的死活,她不行,因为她不但是暑道山弟子,还是暑道山掌门的女儿。
不甘和怒火,让她的情绪对准了极火宗,加之见对方人马势力上占的优势并不大,当即指着印天录怒喝道:“印天录,你想干什么?”
印天录暂未回应,反应和巫珊珊等人一样,都在惊疑打量暑道山那边的一伙人,师春呢?明山宗的人呢?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先不管古练妮的大喊大叫,印天录看向了黑虎,他不会全信巫珊珊的言行,之前是向黑虎确认过的,黑虎点头暗示师春一伙确实在此后,才配合巫珊珊展开了合围的。
黑虎也很疑惑,之前嗅查过,确实在这一带嗅到了多样的神火气息,也就是师春那一伙所有的。
于是他再次施展天赋神通,鼻翼翕动嗅探,多样的神火气息依旧在,然很快一怔,发现了异常,发现少了一些神火的气息,没那么杂了,眼下能嗅到的应该是暑道山弟子吸收的神火。
什么情况?黑虎有点懵,刚嗅到还在的,这一转眼怎么就消失了呢,才多大一会儿没注意?
他也看向了印天录,脸色不好地微微摇头,表示确实不在了。
于是印天录又看向了巫珊珊,低声质问:“人呢?”
不用他问,巫珊珊又不瞎,她也奇怪,之前魔眼还看到师春一伙的气机聚集在这的,略偏头低声回道:“我找找。”
说罢闪身飞去了附近的山头,避开了众人耳目后,她两眼再次变得暗红,再次施展出了魔眼观察。
旁人对气机的感察都是一种感觉,而她的魔眼却能看到,人与人之间的气机浓淡不同,普通人和修士的气机也不同,修士因为修行功法的原因,会让气机略带有某种色彩。
她没有当师春的面施展过魔眼,不知具体哪道气机是师春的,但从火蝠地道内出来时却锁定了师春他们这些群体的,此时能看到一些淡淡远去的气机,如缎带,如薄雾,如丝缕远霞,淡到魔眼几乎看不到。
气机和气息不同,虽都是一种人体能量的挥发形式,但前者风吹不散,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淡淡消散于天地间。
通过观察,她很快便蹿到了师春他们逃走的那个方向观察确认。
而面对古练妮再三毫不留情面的斥问,印天录因师春的消失,在未掌握情况的局面下,也没有直接撕破脸,毕竟暑道山的实力摆在那,鬼知道这次带了多大的底气进神火域,毕竟人家掌门的女儿亲自进来了。
他借口道:“古练妮,我们没别的意思,我们是来找明山宗算账的。”
古练妮冷笑,“可没听说你们极火宗跟明山宗打过什么交道,哪来的账可算?”
印天录:“能来找他们,自然有账可算,只是外人不知而已,你当师春为何见了我们就跑?只因他们杀了我极火宗弟子!”
反正极火宗弟子有不少因追赶师春,死在了怪异蝙蝠的那个地道内,脏水泼一下也没关系。
暑道山这边又不傻,都知道大家是冲什么来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已。
见古练妮还要理论,这个是能理论清楚的吗?元垚当即出声打断,质问道:“找明山宗算账,围我们做甚?”印天录淡定回应,“听说你们是一伙的!”
元垚:“是不是一伙的我们也不解释,现在你们也看到了,已经散伙了,你找我们找错了对象,还是老老实实散掉吧,否则我暑道山将视作挑衅!”
印天录想拖时间,想拖到其他门派的人马赶到,既不扬威,也不逊色,故作疑虑思索状,能拖一下是一下。
正这时,几个同门弟子陆续赶了两个人过来。
一个是许安长,一个是尤牧,四鼎宗进来二十个人,自相残杀了一些,然后被冲刷的就剩他们俩了。
为何配合师春行事,身上四鼎宗的衣服也早就换掉了。
两人之所以是被赶过来的,而不是被押过来的,是因为摆出了反抗的态势,身上都亮出了家伙。
许安长手持一杆黑色旗幡,看那旗幡的架势就知道是件法宝。
尤牧身上的法宝则很明显,六道弯月似的锋利金轮在其周身缭绕护体,锋芒毕露。
两人既不想翻脸,也不想束手就擒的意思很明显,否则早就打了起来,能移步过来,说明能讲道理的话显然还是想和平解决的。
也算是摆明了态度,没有恶意。
见到被围的人当中没有师春一伙,两人好无语,早知道师春一伙没跟暑道山的在一起,他们跟屁虫似的一路何苦来哉,瞎忙白忙还不落好。
他们才不愿管暑道山的死活。
见到此二人,古练妮一伙也暗感意外,他们见过,自然知道这两人跟师春是一伙的,没想到也跟来了。
极火宗一伙不知道二人是跟师春一伙的,但对法宝的眼界的却不差,一看二人手上护体的玩意,便知不是一般的档次。
就两个人,手上还都有非一般的法宝,印天录有些意外。
正要询问之际,巫珊珊闪身回来了,见到许安长二人时,略怔,问印天录,“这是?”
印天录:“就你说的那两个跟着的。”
巫珊珊哦了声,稍加打量后,感觉许安长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其实就是当初师春设计向魔道两脉走漏找神火的好办法时,许安长充当过路过走漏消息的人而已,见是见过,但未正面见过。
她也不知道这两人是跟师春一伙的,看了眼两人手上的法宝,虽有重视,但赶不上找师春要紧,她对印天录示意道:“这里你来处理,给一路人马跟我走。”
语气有点紧迫,时间久了,师春一伙遗留的气机散尽了,她就无法再凭借追踪了。
印天录意识到了她有所发现,当即对黑虎偏头示意。
黑虎会意,无二话,挥手带了一队人跟着巫珊珊去了。
巫珊珊走了,印天录只好帮巫珊珊问话,“二位朋友是何门何派的?”
许安长不想说实话,“重要吗?”
这话,极火宗其他弟子听了就不高兴了,在暑道山面前摆不了大派架势,在一般炼器门派面前还是没问题的,有人喝斥,“放肆!”
印天录抬手打住了,不尊重对方的出身,也要尊重人家的实力,能过怪异蝙蝠那一关跟来的定不简单,何况也不知对方手上法宝的深浅,加之还有暑道山的人在气头上虎视眈眈。
他当即改口道:“那就说点重要的,为何跟踪忘情谷的人?”
许安长淡定应对,“伱们为何跟踪暑道山的人,我们就为何跟踪忘情谷的人,大家的目的不都一样吗?”
对此,印天录并未怀疑,确实,不都是冲找神火秘法来的吗?
如此说来,都是一路人,甚至可以说是对付暑道山的助力,他偏头看向了古练妮那边,露出微微一笑,一副你们懂的意思。
古练妮嘴角露出一抹讥讽,她虽不知四鼎宗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听师春的,但她亲眼见过,这两个手持法宝的家伙也是惟师春马首是瞻的,对师春惟命是从。
她很想调侃印天录一句,傻鸟,这是师春的人。
就这时,忽又有一群人马哗啦啦赶来,数量还不少,古练妮瞬间变了脸色,看到了炼天宗赶来的大批人马。
回头看去的许安长和尤牧也变了脸色,宫时希率领的千岩宗人马也来了,关键宫时希知道他们和师春是一伙的,当时围困千岩宗人马时,他四鼎宗也参与了对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