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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恒泰六年

    恒泰六年,天下大安。

    大汉的第四位天子登基之后,天下之间的政策并没有像是原来的天子登基一样有所动荡,反而是十分平稳的交接。

    这是得益于当年文帝于在位的末期,将自己手中的权力逐步向当今天子转移的缘故。

    所以天子登基之后的许多政策并没有发生改变,而朝廷的大体框架则是依旧持续。

    文帝在后元十八年的时候崩殂,而后天子登基,改元为“恒泰”,意为天下可以长久的安泰。

    恒泰元年,天子诏令以“晁错”为御史大夫,监管群臣,而后以周亚夫为大将军、以自己母亲的兄长“窦婴”为太尉,掌管全国的军事事务。

    以自己的老师“陈拓”为右相,也是大汉目前为止仅有的一个丞相,左相近乎于悬空无人。

    也正是从恒泰年间开始,大汉开始了“唯有一相”的先河。

    在往昔,为了制衡丞相手中的权力,大汉也好,前朝的秦也好,都是设置两个丞相,甚至还要设置丞相内吏等,瓜分丞相手中的权力。

    恒泰元年这一年的年末,大汉的三公全数就位。

    而在恒泰二年的时候,天下发生了另外一件令人悲痛的事情。

    陈氏的当代家主,先皇的老师、当朝“太傅”“太师”陈彼逝世,在离世之前,陈彼曾经写明一封奏疏,上交与朝廷,其中所记载的东西冲除却天子、陈拓、窦婴、以及晁错、周亚夫五个人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人看到。

    至今为止,天下人还依旧在猜测着这奏疏之中的内容。

    而在陈彼逝世之后,天子哀戚,甚至生了一场重病,再次康复的时候,便下令追封陈彼为“安国至圣王”,追拜为“太保”,自此“三师”之名,陈彼一人担之。

    不过这对于朝廷倒是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人都已经逝去了。

    天子犹觉着不够,大笔一挥,亲自题字【至圣先师】【书香传家】【万世族表】送到了官渡陈氏的宅邸当中。

    这个在历史中本该属于“孔子”的称号,就这样落在了陈野的身上。

    而陈氏还顺带得了两块称赞的牌匾,这三块牌匾都被悬挂在祠堂之上,彰显着陈氏的荣耀。

    当然了,虽然这牌匾之上的夸耀有点夸张,但陈氏并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牌匾了,大汉的四位皇帝哪一个没有送过这样的牌匾?大秦的王也好,皇帝也好,就连四世皇帝那个脑子有点毛病的也都送了类似的牌匾。

    传承百年的陈氏,祠堂之上的荣誉已经不再是“陈氏的荣誉”了,反而是皇帝的荣耀。

    皇帝赐字悬挂在祠堂之上,那是陈氏对你的认可!

    你小子,偷着乐吧。

    恒泰三年的时候,吴王再次上书,想要获得天子的奖赏,奏疏中表明吴国实在是太过于贫困了,甚至还说自己现如今身上的衣服都是破旧的。

    言语中都是暗示天子将“铸币权”开放给他。

    在这漫长的十年当中,天下早已经遗忘了当初天子是如何收走的诸王铸币权,但朝廷统一锻造的钱币却是让民间的经济秩序安定了不少,人们也在享受这样的安定生活。

    而在晁错、陈拓的建议之下,天子的态度也很明显,你说伱贫穷?

    那好,那朕就赏赐你一些衣服吧。

    不能让诸王身上的衣服都是破旧的,可是吴王叔啊,你说你的衣服都是破的,朕赏赐了你新衣服,你却不愿意穿.那你是在欺君呢?还是在蔑视君王呢?

    每一项都是大罪哦。

    于是,吴王在收到一对衣服之后,心中的表情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但他当着那传旨内侍的面,直接将衣服换成了皇帝所御赐的衣服。

    吴国暂时没有准备好要和朝廷一决雌雄,因此吴王即便是再怎么不愿意,也要听从皇帝的话,至少是表面上听从。

    恒泰五年冬。

    一封家书从长安城中飞驰到了官渡。

    官渡陈氏,府宅。

    两个青年坐在湖边,脸上带着悠然自得之色,他们的身上穿着狐裘,十分暖和,两人的面容都英俊无比,周身气度雍容。

    远处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着急之色:“两位少爷,长安城中来信了,夫人让你们尽快回去。”

    长安城中来信?

    陈辟抬了抬眼睛,脸上带着好奇之色:“兄长,你说长安城的信件中会说什么?”

    陈秋有些无奈,他收起手中的书卷,轻声说道:“无外乎是让我们入长安城罢了。”

    他微微摇头:“拓叔祖这几年越发的催促了,你我只怕是逃不过这政治泥潭啊。”

    陈辟倒是没说什么:“这倒是小事了,你我身为陈氏弟子,腹中又有诸多才学,自然是要为家族尽一份力的。”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埃,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只是如今的天下局势么,拓叔祖召我们尽速入长安,怕是为了和晁先生争一争削藩之事吧?”

    陈秋眼眸中带着笑:“应当是如此。”

    “毕竟晁先生虽然是陈氏一脉,并且是当初父亲的弟子,但却性格刚硬,一直和拓叔祖的性格不是很合,这一次他们两个应当是有了不可化解的争端吧?”

    陈辟叹了口气:“其实我并不想踏入这泥潭当中。”

    “兄长你倒是还好,心思沉稳,适合朝堂沉浮,可是我却只想要前去西域看一看,看看那大漠孤烟,看看那里是否真的有先祖所猜测的“新奇之物”将其带回来。”

    陈秋看着陈辟,眼神中带着祥和:“届时,看看陛下怎么说吧。”

    “或许你真的能够得偿所愿,也说不定呢?”

    恒泰六年,春。

    天下回暖,在长安城中的陈拓接到了一封来自官渡的信件。

    陈辟、陈秋两兄弟回信,他们会在冬天结束的时候就动身前来长安城,希望他不要再催促了。

    陈拓看着这信件的内容无奈的扶额一笑,这两个小子,怎么都这个岁数了,还是这么喜欢打趣人?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前的明月微微叹气一声。

    “时光匆匆啊。”

    恒泰六年。

    夏日的雨水总是充足的,天幕之下无数的雨滴丝丝绵绵的连成了一个整体,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天公作美,要将尘埃洗尽一样。

    一辆马车从远处滚滚而来,将地上的尘土碾压做碎。

    两个青年坐在马车上脸上的神色带着些许疲惫,远处的长安城依旧那么壮丽雄伟,只是陈辟和陈秋和当初第一次来到长安城的时候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他们年仅两三岁,只是两个不懂事的孩童,而如今他们已经长大成人,陈秋更是成为了陈氏当代的“家主”。

    原本这家主的位置是应当陈辟陈秋两人竞争的,但这个差事在陈辟看来并不是什么好差事,所以直接喊了陈秋一句“兄长”,并且强行诡辩,说自己当年出生的时候,曾经见到了陈秋一眼,所以应当是陈秋先行出世。

    这个理由在被反驳了之后,陈辟再次说自己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身旁有一个孩童,这孩童的年岁比自己稍长,比自己更先出现。

    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反驳他了。

    因为腹中的事情,谁人能够知道?

    所以陈秋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陈氏的嫡长子”,进而成为了“家主”。

    这些时日陈辟一直唤陈秋为“兄长”也是这个原因,他实在是不愿意让家中的那些人抓住了话头,不就是一个家主的位置么?他是真的不想当。

    对于陈辟这种生性自由的人来说,家主的身份不仅不是“好处”,反而是枷锁。

    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陈辟伸了个懒腰:“兄长,等会肯定有一大堆人来找你,拓叔祖肯定也在。”

    他摇着头说道:“届时你便说我在路上困乏生了一场大病,所以不能见客哈。”

    陈秋无语的看着陈辟,这个理由和借口陈辟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在官渡老家已经没有人相信了,如今到了长安城竟然故技重施。

    不过这一次恐怕会有不少人相信吧.

    陈秋一边想着这个事情,一边无奈叹气,但心里竟然没有一丁点拒绝的意思。

    自从陈辟开始叫他兄长之后,他就仿佛真的成了陈辟的兄长,操心的要命。

    事实上,陈秋是知道的。

    当日先出来的,应当是“陈辟”,也就是说,陈辟才是他的兄长,只是这件事情除却他母亲以及当日接生的一个婆子之外,再无人知晓,那婆子十几年前已经离世,他母亲自然也会帮他们保密。

    车马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少爷,到家了。”

    陈秋陈辟两兄弟方才到家,还未曾安顿好的时候,门外就已经等了不少的客人,陈辟着急忙慌的去后院躲着了,倒是陈秋身为陈氏如今的家主不能躲避,要见一见陈氏的门生。

    于是只能够一一接见。

    在见完了所有人之后,陈秋扭过头看着身旁坐着的“陈拓”:“拓叔祖,您来有什么事情?”

    自从陈拓被拜为丞相且在恒泰四年追封为“拓安公”了之后,他就有了单独的府邸,并不住在陈氏的老宅之中。

    陈拓看着陈秋,脸上带着无奈之色:“晁错那个老东西非要跟我争执,言说现在是削藩的最好时机,并且提出了一条条的建议,全都是干脆直接的。”

    “天子虽然器重我这个老师,并且觉着我说的有道理,但是建功立业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天子又和先皇不一样,所以他想的和晁错不谋而合。”

    他扶额叹气:“我的意思是,你明日定然要上朝,上朝之后劝劝那头老倔驴。”

    “现在朝廷位居优势,何必逼得兔子跳墙呢?慢慢来,以怀柔之策逐渐削藩难道不是好事?当初那封奏疏中也是这个意思!天子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陈秋干笑着,当年他的父亲离世之前写了一封书信送给天子,书信中写的也是关于削藩的讨论。

    他的父亲也是赞同“温水煮青蛙”的,毕竟吴王是真的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拓叔祖,您也知道的,我不过是一个小辈。”

    “晁先生能听我的话劝告么?”

    陈拓一脸怒气,猛的一拍桌子。

    “碰——”

    他怒声道:“你是陈氏如今的家主!他身为陈氏门生,敢不听你的话?反了他!以为当了御史大夫就可以蔑视陈氏?陈氏三公三师不知道出了多少!”

    陈秋叹气,安抚着愤怒的陈拓。

    他知道陈拓心中其实也有怒火,晁错成了御史大夫之后,逐渐的有些傲慢了,对待陈拓叔祖也不如当年一样恭敬,毕竟都是三公,谁比谁差?

    所以这两个人的问题其实不仅仅是在于一个“削藩之争”。

    “等我见到了晁先生,我会好好劝告他的,拓叔祖也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陈拓又说了几句之后便怒气冲冲的离去了,而陈拓离开还不到一刻钟,一个身影便悄然出现在了这陈府之中。

    正是晁错。

    晁错的眉眼中带着笑意:“怎么样?那个老匹夫是不是狠狠的骂了我一顿?”

    陈秋听着晁错的话无语凝噎,您老人家也知道拓叔祖会骂您啊?那你问啥啊?我能直说么?

    晁错看着陈秋沉默的样子,大笑一声:“行了,不必在意他说的,明日朝堂上你只管说自己心中所想就是了。”

    他撇了撇嘴:“陈拓那个老东西,当年一同听学的时候心中就十分傲慢,做了六年的丞相之后更加目中无人。”

    晁错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担忧:“唉,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啊。”

    陈秋只能低着头附和着。

    而当晁错也离开了之后,府邸中再次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

    “怎么样?”

    来人嘿嘿一笑,看着陈秋说道:“看着他们吵、还要担心对方,是不是很有意思?”

    陈秋回过头看着刘启,神色无奈而又平和:“陛下,您这真的是.”

    一言难尽。

    当刘启也离去了之后,陈辟才悄然从后院中走出,脸上带着同情。

    “兄长,振奋起来。”

    “明日你还有一场苦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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