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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那个男人他出现了!

    永元元年的时候,安国王辅佐幼帝登基,之后把控朝政。

    但陈氏的权臣永远都是那个德行,他绝对不会真的“把控”朝政,比如朝政上的事情,他大多数还是会和小皇帝商议的,而且是那种真的商议。

    他会从这件事情的各种角度去给小皇帝分析,然后讲解这件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开始的时候,皇帝对陈氏的这位家主十分不满,他听信宫中一些内侍的鼓动,觉着陈氏一定会将原本属于他的权利抢夺,之后再彻底的将刘汉变成“陈汉”。

    对于年幼的皇帝来说,许多事情说一次可能是假的,说两次也可能是假的。

    但每天都说的事情,在他们的心中就已经有了可信度了。

    可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年幼的皇帝终于明白了到底谁忠谁奸——当然,陈氏这位家主的手段稍微有些酷烈。

    他放任一些“忠臣”去干他们想要干的事情,在关键的时候告病在家。

    而后看着这朝堂的发展。

    因为陈氏的告病是一个惯例,只要稍微读过一些书的人就知道,在前朝四世皇帝时候,陈氏的人就因为朝政的荒谬以及四世皇帝的昏庸而告假,在那之后、在新的皇帝,也就是秦武烈帝接管朝政之前,陈氏都没有再干涉朝政。

    也没有对那几位奸佞做些什么。

    而天下的一部分世家也纷纷前往官渡,他们试探了陈氏家主的想法,明白陈氏家主的确是真的失望了。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皇帝自己能够“立”起来,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再管皇帝的事情。

    朝堂上的某些人们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开始愈加的放肆了。

    年幼的皇帝可以从陈氏家主的手中获得权力,那并不是因为年幼的皇帝有什么威严,更不是因为皇帝的聪明智慧可以超过陈氏。

    而是因为陈氏家主愿意将手中的权利逐步还给皇帝。

    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在永元元年、永元二年、三年这两年半的时间内,年幼的皇帝明确的知道了这件事情。

    那些原本捧着他、哄着他的奸佞们因为他失去了作用,所以不再捧着他,他这个皇帝过得甚至还没有一些位高权重的内侍过得好。

    未央宫中

    已经不算太过于年幼的皇帝坐在那里,望着头顶的明月怔怔出神。

    两年光景,到底孰忠孰奸,他终于分清楚了。

    可即便分清楚了又能够如何呢?

    那位会一直帮扶他、教授他道理的老师已经离他而去了。

    他被困居在这深宫当中,无法出去寻找他的老师,而他的老师因为失望也不会再关注这里。

    一滴泪从脸颊上滑落而下,坠落在未央宫的大殿之中。

    这里的青砖绿瓦见过无数的这等情形。

    他转身回到未央宫中,继续出神,此时的他尚且未曾注意到一個人影悄然出现在他的身旁。

    先帝在临死之前,曾经留下过一支谁也无法指挥的“人手”,名为“绣衣使者”。

    幼帝在永元元年的时候,将绣衣使者的指挥权交给了自己信任的那位“忠臣”,当然了,这位忠臣在陈氏家主离开之后,立刻就投靠了那位真正的奸佞权臣。

    所以皇帝连绣衣使者的指挥权都失去了。

    这才是幼帝如今这般失意的原因。

    而常人、包括幼帝都不知道的是,绣衣使者一共有两批,其中一批便是放在表面上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到的这一批,他们的忠心虽然能够信任,但就像是人心总会发生偏移一样,他们也会听从“指挥使”的。

    而另外一批藏在这群绣衣使者当中。

    这一批人的首领每一个都是从皇室当中所收养的孤儿当中选拔,也可以说是所谓的“死士”,是真正的死士。

    这群人永远只会听从皇帝一个人的命令——一个命令除外,那就是让他们听别人的话。

    这群人只会效忠于皇帝,这个皇帝甚至不包括下一任皇帝。

    前任皇帝死了,他们才会移交给下一任皇帝。

    这么做的原因甚至有防备太子势大夺权的因素在其中。

    “陛下。”

    一个人影跪伏在地上,他抬起头:“不如请陈相回来吧?!”

    “有陈相在,定当能够扫平奸佞!”

    幼帝抬起头看着这人,脸上泪痕斑驳:“老师会愿意回来么?”

    他另外带着些许犹豫:“即便老师愿意回来,如今朝堂、军伍都不再听从朕的命令了,老师能够能够铲除奸佞么?”

    幼帝抹了一把眼泪:“哪怕是死,朕也不愿意连累老师!”

    绣衣使者抬起头,他看着幼帝,郑重的说道:“陛下放心,陈氏的力量您不曾了解,但绣衣使者是了解的。”

    “陈相的为人,您比臣下更加清楚。”

    “只要消息带到,陈相定然会举兵而来,助您铲除奸佞!”

    他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幼帝:“您的身上,有孝慈皇后的血脉啊!陈相怎么会真的不管您呢?”

    血脉相连永远是最关键的因素,幼帝点头,直接咬破指尖鲜血,挥手在布帛之上写下求救之语,而后走到绣衣使者面前,声音恳切。

    “一切,便托付给卿了!”

    绣衣使者抬头,神色肃穆:“定,不负陛下所托!”

    永元三年,夏。

    史书中大书特书的一年。

    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令天下人都侧目震惊的事情,也是在这之后哪怕又过去了百年,哪怕这百年之间陈氏再度沉寂千百次,也没有人敢挑衅陈氏。

    史称“永元之变”。

    在汉书中,是这么记载的。

    “永元三年夏,六月。陈氏得天子衣带诏而起兵,言称清君侧。六月十五起兵于官渡,沿途所至,皆开城而迎。二十三日,至长安。”

    “时丞相李俊把控朝政,伪诏称陈氏叛国,乃为刺王杀驾,以令诸国救王。”

    “天下皆不从。”

    “兵马至城楼之下,则长安诸兵将开门而迎。”

    “安国王横刀立马前行于未央宫,亲救天子于危难,剑斩奸佞于未央,乃为时之英雄、国之大者。”

    “自起兵至平乱,共计八日,天下安定。”

    “天下皆惊。”

    “时,国库空虚,安国王发诏于诸王,诏中唯二字曰:借粮。诸王莫敢不从,仅月余,国库充盈。”

    “天子加封安国王为“镇国王”,更赐九锡。”

    “享九锡者,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时王以一字为贵,尤以春秋霸主为先,天子言,欲改封安国王为“晋王”,为诸霸主之次,封国官渡、上党等二十郡,几为大汉半数国土。”

    “安国王辞之,言:陈氏无有称王封国者,陛下勿再言。”

    “时有宠臣上天子曰:安国王或欲图者甚。”

    “永元四年,天子再赐九锡,欲改封安国王为“秦王”,为诸霸主之最,封国长江以南,已为大汉之半。”

    “安国王辞之,言:陈氏无有加封九锡、称王封国者,陛下勿再言。”

    “又有宠臣上天子曰:或为安国王先祖无有追封者。”

    “永元五年六月,天子追赐安国至圣汉武王、【太上大罗天得道真君】九锡,许其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追封为“秦王”。”

    “七月,天子又赐安国王九锡,许其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欲改封其为秦王,为诸霸主之最,封国长江以南、连官渡城,封地越大汉,为天下之最。”

    “安国王辞之,言:陈氏无有野心称霸者,凡俗之许,皆为虚妄,乃为一心之民,而不负天恩也。”

    “三请三辞。”

    “时众人缘,此乃先例,而之再赐必受。”

    “于是,永元六年,七月,天子又再追封,追封陈林武之父为秦王,追赐其加九锡、许其荣光;后再赐安国王九锡等,一干加封一如往。”

    “安国王大怒,于未央宫前大喝曰:王若无事,请多干政,勿要做无用之事。”

    “后,请数十夫子与天子。”——《汉书·孝敬皇帝实录》

    永元六年,八月。

    刘骜小心翼翼的坐在未央宫中,偷偷看了看自己老师的脸颊,小声的问道:“老师,您还生气么?”

    他悄悄的将茶水往前推了推,十分恭敬。

    陈林武看着这一幕,心中即便是有再多怒火也是消失了,他按了按额头说道:“陛下,我一早就跟您说过了,陈氏没有封王、也没有建国的心思。”

    “至于加九锡这玩意,陈氏也不在乎。”

    “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前几次我都拒绝您了,您还非要给我来个三请三辞,您说您到底是干什么呢?”

    刘骜坐在那里,小小的一团。

    因为年幼最关键的那两三年被困居在深宫当中,所以如今的他看起来十分瘦小。

    他小声的说道:“我不是想给老师最好的么?”

    等看到了陈林武无奈的神色,他才低声的嘟囔了几句什么,而后在陈林武缓和下的神色里,小声的问道:“那老师,既然您不生气了,那十个夫子以及他们布置下的课业是不是.”

    陈林武几乎是被气笑了,他看着刘骜冷笑一声:“等什么时候陛下出师了,自然就可以不做了。”

    永元七年陈林武所说的话似乎还在刘骜的耳边回旋,刘骜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政务叹了口气:“老师啊——”

    “我这些年,应当是没有让您失望吧?”

    他抬起眼眸,神色中带着些许的疲惫和苍老,此时已经是永元三十一年了。

    陈林武在永元二十七年的时候逝去,那个时候天子的情绪几近崩溃,整个人大病十日,最后还是陈林武的儿子送来了陈林武留下的遗书才让皇帝振作起来。

    尔来又四年也。

    大殿外走进来的刘成则是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父亲心中的感伤。

    孝敬皇帝在位共三十八年,算是汉朝在位最长的几位皇帝之一了,而与历史中的刘骜不同的是,孝敬皇帝刘骜终其一生都在践行他与老师的诺言,终其一生都在兢兢业业的治理大汉。

    在他的治理之下,大汉变得更加昌盛了。

    人们将这一段治理称之为“永元盛世”,这是大汉百姓日子最好的一段时日,哪怕是武皇帝在位期间都比不上永元帝,因为武帝期间还发动过战争。

    而永元帝时期,已经多年无战事也。

    永元三十八年的时候,天子病逝,而后传位给了太子刘成。

    刘成披上黄袍的时候,自己的年龄都已经将近三十岁了

    而他在即位之初,便立下了自己的太子。

    次年,天子改元为“黄龙”,是为“黄龙元年”,而这一年,在历史的长河中,为“公元前17年”。

    陈氏在公元前三六五年而始,至今已然三百四十八年矣。

    黄龙年间,皇帝的治理还是可以的,虽然偶有享乐,但大多数时候能够兼顾政务,而不让天下过得较为穷苦。

    而在黄龙年间,皇帝和陈氏处于一种各自不打扰的情况。

    陈氏虽然偶尔也会有子弟出任朝堂官员,但一般在做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就会离开。

    可即便如此,天下也没有敢小瞧陈氏。

    一直到黄龙十四年,一切都变了。

    天子追求享乐、奢靡无度,那位前期做的不错的君王好像彻底消失在了时光长河之中。

    民间也偶尔传出对天子的怨言,但这些怨言还少,并没有成就什么气候。

    天子也就当做看不见。

    黄龙十五年,天子在群臣激愤的反对下,废后。

    皇后被废之后,支持太子的声音逐渐的变弱。

    这个时候的太子方才十三岁。

    黄龙十七年,仿佛历史要让所有人记住这一年一样。

    天子废太子,而迎立新后。

    新后名为“王莫晚”。

    她有一个弟弟。

    同样姓王,因为她的母亲在怀弟弟的那个夜晚,梦见一条白蛇居于天阙,等到这个弟弟诞生的时候,天空之中出现了无数的祥瑞。

    因此为之取名为“莽”。

    他叫王莽。

    这一年是公元历一年,是世界的开端,也是王莽进入政坛的第一年。

    那位被废弃的太子郁郁不得志,不能居东宫,于是被天子改封为“弘农王”,封地便在官渡城附近。

    奔腾着的马带着郁郁不得志的太子前往封地。

    这位郁郁不得志的太子有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字。

    他叫做

    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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