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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董卓:拍马屁怎能假手于人?

    世界上从来不缺少这样的人,他们总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没有被发现,就算是他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而他们会更进一步的认为,就算自己做过这些事情,只要自己能够威胁,让这些事情不被发现,那就是他们没做过这些事情。

    张泽就是这种人中的一位。

    张泽神色狰狞的看着面前的人,此人身上衣衫破旧,整个人瘦骨嶙峋。

    “听清楚了么?”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无论谁来询问,我都是将土地还给你了。”

    “若是你胆敢污蔑我,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吧?”

    他面前的那农民脸上闪过些窘迫、愤怒的神色,但最终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够强行咽下这口气。

    这位是当朝十常侍的亲族叔父,哪怕现在朝廷来了命令,说安国王来了那些奸佞不敢做这些事情了,他也不敢迈出脚步,因为他害怕。

    安国王会帮助自己么?

    张让会放弃自己的叔父么?

    这些都是问题。

    天色逐渐的昏暗,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屋子中没有什么可以卖的东西了,生病的老母瘫痪在床上,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了。

    他沉默的坐在那里,屋子外面的夕阳不断的落在地上,照射到这屋子里。

    人活着到底为何这么多艰难呢?

    他笑了笑,站起僵硬的身子骨,而后走到了床榻前,朝着自己的老母叩首:“娘,是儿子无能。”

    “这辈子跟着我,您受苦了。”

    “来世,儿为您当牛做马。”

    杜曲县衙门迎来了几位贵客,杜曲县衙的县令几乎是用飞奔的速度跑了出来,来迎接这几位贵客。

    曹操、刘备、陈朱楼三人沉默的站在这县衙前,心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等到县令将他们三人迎入衙门之后,曹操才开口询问此次事件的调查结果,结果很简单,一个被逼迫的活不下去了的无权趋势的普通百姓。

    大汉以孝治国,这一点是谁也不能否认的。

    所以当杜曲传来有人将自己的母亲杀死之后,在门前自杀的案件,并且此事涉及了当朝十常侍之首,那位深得皇帝喜爱的张让的时候,朝野震动。

    于是,安国王世子陈朱楼、下军校尉曹操便被派遣至此,调查这件事情。

    而事情几乎不用调查,他们来到这里之后,这件事情的全部情况便如同打开的卷轴一样铺陈在了他们的面前。

    当把所有事情都说完之后,杜曲县令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如今,张泽已经收押,但他喊着要见张常侍,并且说自己.自己是张常侍的叔父。”

    “说不过是区区贱民,死了就死了。”

    他低着头,张泽还有更难听的话,他不敢在这几位的面前说出来而已。

    陈朱楼的神色已然变得阴沉了,而曹操则是见怪不怪。

    当年他下令仗杀那位常侍叔父的时候,那个该死之人在死之前也是这样声色急厉的威胁自己。

    而结果很显然。

    他还活着。

    那个人已经被他仗杀,沦为他的功勋章之一。

    曹操将文书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县令说道:“将人收押,我们会将其带到长安城的,这一点就不必劳烦你操心了。”

    “那户人家已然逝去,可还有同族?”

    县令微微摇头,苦笑着说道:“那人无甚同族,若是有,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直沉默的陈朱楼此时开口了,他看着县令轻声问道:“为何有了同族,就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们三人来的时候,县令只知道那位居中而坐的人乃是前长安都尉,如今的西园八校尉,并不知道陈朱楼的身份,因此小心的看了一眼曹操的神色后,便开口回答。

    “有了同族,便有了牵挂和寄托,左右借一点,还是能够活下去的。”

    “如这位这般的情况,一般都是与人世间没有什么牵挂了,所以可以直接坦然死去。”

    陈朱楼微微点头:“受教了。”

    杜曲的风很冷。

    这是陈朱楼走出县衙,骑在马上,准备和曹操等人启程回返时候的第一個感受。

    曹操、刘备都骑在马上,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的神色倒是没有陈朱楼阴沉。

    陈朱楼虽然在十岁时候出过一次官渡城,但却没有见到过太多的人世间苦难,因为他的舅舅同样不敢让他见。

    喧嚣的风吹着。

    此次前来押人本是没有刘备与陈朱楼的,是陈朱楼一定要凑这个热闹。

    “陈兄不必多思。”

    曹操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说出了这句不算安慰的话。

    “如今安国王为相,天下定然会恢复以往的安定与和谐,这些奸佞之人,不能够再霍乱朝纲、欺压百姓了。”

    陈朱楼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曹兄,你不觉着这一次的事情太过于巧合、也太过于突然了么?”

    陈朱楼眯着眼睛:“家父方才登上相位,十常侍也好、世家大族也好,都在这个时候尽力压着以前自己所做过的错事,恰在此时,十常侍之首,张让的叔父害的此人悲愤而死。”

    “并且前来收押的是与我有私下之谊的你。”

    他淡淡的笑了笑:“来了之后,县令直接将卷书交给你我,从你我抵达这杜曲县,到如今伱我离开,共花费了多长时间?”

    “有两个时辰么?”

    曹操神色一凛,这个时候的他同样皱眉沉思:“难道此事是假的?”

    “他们早有准备?”

    “张泽是被人陷害的?”

    陈朱楼摇头:“不,张泽一定不是被人陷害的,他所做过的事情也一定是真的。”

    他只是皱眉轻声道:“事情太过于巧合了。”

    “这其中,恐怕有其他人插手。”

    曹操默然不语:“怕是要挑拨十常侍与陈相的关系吧?”

    陈朱楼合上眼眸,而后腿下用力,身下马匹骤然飞奔远去:“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是什么阴谋诡计,便让他们尽管来吧。”

    “陈氏何惧这些魑魅魍魉?”

    皇宫

    张让早就得到了消息,此时正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看着身旁的其余几位脸上带着愤怒的神色:“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先前曹操做的事情,与今日这件事情一比算什么?”

    “安国王方才主政,我叔父的事情便暴露了出来,这不是直接打安国王的脸?”

    “此次之后,哪怕安国王想要放过我们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为了守住自己的面子,而将我们彻底铲除!”

    赵忠神色阴沉:“当初就不应该让陛下将此人唤来,这下子事情已经彻底脱离我们的掌控了!”

    “安国王会放过我们么?”

    屋子中的氛围有些许的沉默。

    张让猛地站起身子来,而后低声道:“我连夜出宫,前去安国王府,与安国王说清今日之事,决计不能让安国王误会我等!”

    他环顾四周,轻声道:“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若是出了事,你们也绝对不可能好过。”

    “希望诸位不要在这个时候自误!”

    说完之后,张让起身便走。

    留下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各异。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更何况此时坐在这屋子里的一群人本就是因为利益而在一起的?

    袁府

    袁逢微微一笑,将手中棋子放在棋盘之上,笑着看向坐在对面的袁基,开口问道:“你觉着,如今之计,若是你,你该当如何?”

    袁基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说道:“去找安国王。”

    “只要能够说服安国王,无论是威胁还是利诱,亦或者是用其他的什么方法,只要安国王对此事点头,然后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此劫便可以解开。”

    “但很难。”

    袁基坐在那里,十分知礼。

    “安国王绝对不是什么能够被收买、威逼利诱的人。”

    “此局无解。”

    “十常侍的末日,便在今朝。”

    袁逢点头,感慨的说道:“是啊,安国王不是能够被收买的人。”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负手而立。

    “可这件事情却不是我们做的。”

    “你觉着这件事情会是出自谁的手?”

    袁基略微沉默,他并没有从这件事情中看出来,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能够恰到好处的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必定对时局的把控十分严密,整个长安城,能够有这样手段的除了他们袁氏、以及安国王之外,还能有谁?

    弘农杨氏?

    这个名字方才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就开始摇头将其排除。

    弘农杨氏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他犹豫的看向袁逢:“父亲,您觉得会是谁呢?”

    会是谁?

    袁逢笑了笑,目光看向了皇宫的方向。

    他一直以为天子昏庸无能,但此时好像才发觉,天子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昏庸无能,反而似乎有些手段。

    自当年文皇帝时期便一直有的“绣衣使者”他们从未见过,便理所当然的觉着绣衣使者已经消失了。

    可.

    若绣衣使者并没有消失,依旧是掌控在皇帝的手中呢?

    可皇帝这样子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袁逢想不明白。

    于是,他继续保持沉默。

    安国王府

    张让趁着夜色而来,见到了还未曾休息的陈成己。

    他见到陈成己后的一刹那直接跪伏在了地上,而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将这事情说明,并且赌咒发誓这件事情绝对与自己无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叔父竟然是这样的人。

    安国王若是想要处罚,他绝对不会插手,更不会对此事置哙。

    只是请安国王一定不要因此迁怒他。

    陈成己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张让,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等到张让将话说完了之后,他才是沉默的开口:“你求我没有用。”

    他的眼眸中闪过些许的沉默与疲惫:“此事还没有结束,甚至还未曾开始。”

    “等到你叔父抵达长安的时候,才是一切开始的时候。”

    陈成己看着那卑微的张让,眼神中并没有丝毫的同情,哪怕这一次张让的叔父、甚至是张让都是一条被牵扯的“池鱼”也是一样。

    因为张让与他的叔父、甚至是那些亲族的确是做了这样的事情。

    “回去吧。”

    说完后,陈成己便低着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文书,而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当中。

    张让走在街道上,神色中同样带着迷茫。

    一切还没有开始?

    等到他叔父抵达长安城的时候,才是一切开始的时候?

    张让虽然不算十分聪明,但却也不是愚笨之人,他只是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辣。

    “那便让他来不了长安吧!”

    董府

    董卓抓耳挠腮,有些看不懂此时的局势了。

    他偏过头看着贾诩说道:“文和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之间好像一切都变了?”

    “我有些看不懂了。”

    贾诩倒是自在的摇着自己的扇子,笑眯眯的说道:“将军何必要看懂这些事情呢?左右与您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他打了个哈欠:“不过是手眼通天的那几位正在斗法罢了。”

    “咱们掺和不进去,也不用掺和进去。”

    “看戏就是了。”

    董卓虽然依旧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他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听话。

    “行吧。”

    “那这几日咱们闭府?我告病?”

    贾诩点头,之后又说道:“不过若是将军想要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谋取一份功名的话,便不能够等到这件事情结束,而必须在这件事情最关键的时候掺和进去。”

    他眯着眼:“人都是这样的。”

    “你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够获得更多的“东西”。”

    董卓对贾诩这神神叨叨的话语表示迷惑,他听不懂。

    他直接问道:“怎么做?什么时候去做?”

    简单干脆明了。

    贾诩指了指远处:“将军可以派人去救张泽了,或许顺带还能救一下安国王世子、以及下军校尉。”

    “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救下当朝皇亲国戚。”

    救人?

    救安国王世子?

    董卓即刻起身:“我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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