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内。
李渊正在批阅奏折。
只是看着奏折中的内容，他眉头深深皱起。
这封奏折是秦王府中的密探呈上的，指控秦王有不臣之心。
想到李世民近日的遭遇，他隐约信了奏章中的内容。
若是他功名赫赫，却被排挤出权力中心，军权被夺，遭到陷害谋杀，恐怕他也会生出这种心思。
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针对李世民之事，他自是一清二楚。
这甚至是他默许的。
立李建成为太子，不单单是因为他口中的嫡长子继承祖制。从内心深处，对于才华横溢且战功彪炳的次子，他又何尝不是存着几分忌惮呢？
若是旁人这般功高震主，他早就找个由头杀了。
倘若真册立李世民为太子，满朝文武又有几人会听自己的？
更遑论次子常年在外征战，他内心深处更亲近于陪伴身边的长子李建成几人。
李渊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一旁的剑，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冷静下来。
他阴沉着脸道：“出了何事？”
高高的殿门大开，阳光门楣之外射入。
他此时在日常处理公务的一处朝南的偏殿内。
突厥人真的杀来的话，也不至于连一点叫杀声都没有啊。
“不臣之心啊……”李渊目光闪了闪，决定先令人搜集证据。
他曾以突厥入侵为由想要迁都樊城，借此分化其手下势力，奈何被严词拒绝了。
“不好了，陛下！”
他亦是想过让其镇守洛阳，却引来更多人的反对。
内侍官正要开口，蓦地看到面前出现的高大阴影，又生生闭上嘴巴，一双眼睛充斥着惊恐之色。
莫非太子对他的二弟动手了？
日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带起一片橘黄色的光晕，看起来耀眼得有些刺目。
他心中却颇为烦闷，莫名怀念起了起兵之前，一家人父慈子孝的过往。
他倒也不是没有给过李世民机会。
“父皇，儿臣拜见！”一道声音传出。
就在他脸色变幻不定时，忽然听到一声惶恐的大喊声。
一道欣长的人影背光而立。
他心中一惊：难道突厥人杀来了？
李渊下意识皱了皱眉。
李渊这才抬头。
李渊抬头望去，见是自己的内侍官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明明自己才是皇帝啊！
看着这名自己越发不喜的次子，他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儿臣有礼物送给父皇！”李世民不紧不慢道。
看到他两手中的东西时，李渊怔了下。
其左手中放着一把剑，右手捧着一杯酒。
他莫名生出一阵恶寒，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到两名御前侍卫身上。
这二人都是他培养的死士，武力高强，忠诚度更是毋庸置疑。
眼看着李世民不请自入，两名侍卫立即拔刀，拦在前方。
“有什么事，你站在那里说便好。”李渊心头浮现出一阵不妙的预感。
莫非这家伙已经造反了？
看到李世民身后没有别的士兵，他暗松口气。
“父皇应该先看看我的礼物。”李世民微笑。
他看了眼拦在面前的两名御前侍卫。
二人将手中的刀拔了出来，锋利的刀锋对准前方，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李世民淡然一笑：“两位让一让。”
话音刚落，那两人骤时感到一股力量凭空而现，竟然让他们手中的宝刀从掌心挣脱，悬空而起，径直横在两人脖颈前。
殿内陡然安静。
空气仿若都凝固了。
两个侍卫惊恐地看着横在面前的刀。
那两把刀分明没什么人握着啊！
李渊霍然起身，瞪大眼睛，惊惧不安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唯有那名内侍官表情稍微正常一点。
毕竟这样的场景他早先可是刚刚看过。
那些所有试图拦住秦王殿下的禁卫军，尽是遭到这样的威胁。
有人不屈，然后人头高高抛起，但更多的人却是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这位亲王殿下的威望终究太高，如今又展示出这般神乎其神的手段，别说是旁人，就是他都想高呼万岁了。
眼见场面僵硬，两个侍卫表情挣扎，似乎想要反抗，他连忙颤声道：“殿下，此地不宜见血，您……日后用得着。”
李世民诧异地看了眼这名父亲的贴身内侍官，赞许点头。
李渊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他用得着什么？！
老子才是皇帝！
他眼睁睁看着两名侍卫在那悬浮于空中的佩刀逼迫下纷纷后退，一直到墙根处。
那大汗淋漓的样子，哪有分毫平日里威武不凡的模样。
这倒也怨不得他们，面对这种有如鬼神相助一般的场面，谁能保持镇定？
李渊无力地瘫软在龙椅上。
“你……到底是谁？”他涩声问。
他的儿子，就是再怎么能文善武，也不可能有这种神仙手段啊。
“父皇说笑了，我还能是谁！”李世民微笑。
他大踏步向前，一直走到李渊正前方才停下，掌心中的宝剑与酒杯同时飞出。
眼看着那明晃晃的宝剑与酒液悬浮在自己面前，李渊脸色颓败，呼吸都有些艰难。
他虽是当朝天子，大唐之主，可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只有深深地无力感。
“父皇，宝剑与美酒，您选一个吧！”李世民沉声道。
李渊怔怔地看着身前的两样物品。
宝剑呈三耳云头形，剑鞘上的宝石煜煜生辉，露出来的半截剑刃之上更是散发着凛然寒芒。
这是他亲手赐给次子的宝剑。
他隐约记得那是某次出征之前自己亲手赐下的，可现在……
他又看向那杯酒。
透明酒杯中隐隐有光晕流转，看起来极为华贵，其中酒液澄澈，散发出来的香气让他忍不住喉结耸动。
他先是将手伸向宝剑。
迟疑了一瞬后，他又握住酒杯。
大唐初立，自己正雄心勃勃，不料竟等来这般下场。
可悲，可叹，可笑！
李渊惨笑两声，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次子，说道：“秦王今日所作所为，势必受到后人唾弃！”
李世民面色不变，摇头道：“不，人们只会称颂于我！”
“称颂……哈哈，好一個称颂……哈哈……”
李渊大笑着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他正等着毒发身亡时，不料一道信息流涌入到脑海中。
他的笑声陡然停止，表情更是僵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