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亲自来了，巴魔……”
九娘蹙眉。
五境如果也按照战斗力分出个梯度排行，分出个T0，T1什么的。
那陈景大概排在T3的水准。
T3已经算得上能打了，很多五境其实都和陈景刚突破时差不多，空有境界而没掌握对应的打法。
幻化一个法相，随后就是原始的拳拳到肉，很辣眼睛。
这些一律通通排在T4和T5。
掌握属于这个级别的战斗技艺之后，就是T3了。
陈景能在T3，其代表就是将莫比乌斯环奇物中的法则，融入战斗之中，有了稳定输出能力。
否则空有千丈法相，那只代表了破坏力，而不是战斗力。
二者之间的区别，与老虎与大象之间的区别相类似。
往上一步，T2档次，则可以称之为高手。
三犬，项麟，都在这个层次。
别看三犬这仨T2选手，一起上还没打过一个当时还是T4的陈景。
那是因为克制。
陈景与三犬的战斗，属于标准的全伤流，但凡三犬的攻击，陈景一个没漏全部硬吃了。
这能称得上善战吗，只能说善挨打。
然而三犬却因为状态问题，每用一次强力攻击，都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又急着干掉陈景拿悬赏。
结果自己打趴了自己。
所以陈景那不叫战胜对手，而是单纯的累死对手。
总结，T2级别的五境强者，已经是攻守兼备，有一套成熟打法的强者。
再往上，就是名镇一方的顶级强者。
九娘，成夏影，以及曾经截杀他们的魔舟曹澜等人，都可列为T1级别。
陈景站在他们面前，没有特别克制的情况，就只能纯挨打，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T1之上，传说中的T0档次，则是可以名留青史，力压同代，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天骄，战神。
这种档次的战神，哪怕是主宰级势力也不一定有，因为T0级别的强者，底蕴丰厚，并不会在五境停留太久。
不过，介乎于T0与T1之间的，倒是有说法。
碧空世家的巴魔，便可以归类于T0.5这个模糊的层级中。
巴魔算得上是天才，但明显不是那种力压同代的天骄。
他只是在T1这个高峰打磨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在这个山巅上，强行走了半步。
巴魔是碧空世家这一族有史以来的第二强者，也是为碧空世家征战无数，披荆斩棘的第一利刃。
他亲自出马，即便九娘与成夏影，亦感到十分压力。
至于陈景。
陈景倒是还好，因为论挨打，他在成夏影与九娘之上。
哪怕T0战神来了，要打死陈景，起码也得让战神累的喘不动气。
不过也因为缺乏奏效的输出手段，陈景并不打算加入接下来的战斗。
“用我帮忙吗？”当然，他还是问了一句。
“不用不用。”成夏影摆摆手，“你不善战斗，贸然加入，只会打乱我们的节奏。”
九娘也道：“你能解开秘境中的隐秘，此乃意外之喜，或许可以让我们不必竭力拖延。”
这次偷家就没想彻底搞定碧空秘境，只是一次战略拉扯，真正的决胜点，其实仍然在燃火古域。
她们只需要尽力牵扯碧空世家足够的精力，让他们暴露出弱点即可。
而陈景中途上船，意外得到智慧海认可，真让他们有了致命一击的可能。
“我明白了，那我继续把剩下几个小圣地开了。”
“放心，巴魔交给我们。”
高天之上，更激烈的战斗爆发，星河为之动荡不休。
……
陈景弹幕里的叽叽喳喳声都小了许多，这些智慧精灵，有不少亲身体验过巴魔带来的恐惧。
也不知道，是否精灵们的状态也会影响智慧海，他感觉智慧海中也变得阴沉了起来。
倒数第八个小圣地。
陈景伸手拂过，将破碎的阵符修复，智慧海中突然刮起一阵风暴。
场景变换，乌云盖天。
他好似置身于最黑暗的星河深处，冰冷孤寂。
‘毁灭了，一切都毁灭了，日月与群星的光辉已然熄灭，魔蛇，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一缕黯淡的星光无力垂落。
陈景不知为何，有一种特别的预感，此时自己所看到的无边黑暗，就是三十三天。
“群星熄灭了？”
陈景心神震动。
很快，智慧海翻涌，将他的神念从海底深处推出来。
他置身于全新的神识系统中，可是想到方才所见，依旧有种不可思议。
一直听说，末代神帝举国飞升后，诸神因此凋零，但凋零和灭绝是两回事啊。
“算了，这些东西暂时不重要，赶紧抄了框架去下一次处。”
陈景让自己抛开杂念，沉下心学习。
一如既往，参悟半年左右。
外面的轰鸣声依旧，战斗波动激荡不休，没有一刻停息。
陈景出关后看了眼天上的战况，来不及操心，便赶往倒数第七个小圣地。
抵达目的地之后，心头随之一沉。
这里被破坏的实在太严重了，整个遗迹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遗留下来。
“完了，这可咋整。”
陈景当场傻眼。
这时。
一群小精灵跑过来叽叽喳喳。
‘重建’
‘重建’
“重建就会给我新的权限？”陈景眼睛一亮。
‘没错没错’‘智慧海需要实体来作为承载’‘一定可以的’‘其它祖地也遭受了很大破坏’。
陈景得到肯定的答复，看了眼天上，应该还有的打，便狠狠点头。
“行，你们叫教我怎么弄。”
智慧精灵们欢呼雀跃起来，教授陈景如何建立与智慧海沟通的圣地。
陈景意外发现，这所谓的圣地，其实就是次一级的信号中转站，重建圣地，让他对神识法的了解更深入了一层。
当然，他重建的圣地那叫一个偷工减料，主打一个能用就行。
一开始还高高兴兴的小精灵，看到那草台班子似的圣地，一个个都傻了眼。
他们发送充满惊怒的弹幕，大抵这么个意思。
‘奸商！’‘豆腐渣工程！’‘诈骗工程款！’
陈景反而很满意，这就叫效率！
随即迫不及待的去感受全新系统。
然而第一时间出现在眼前的，仍然是一段深藏于智慧海底层的隐秘信息。
‘末劫已至，亿兆苍生，皆有灭顶之灾……今日举国飞升，或有一线生机。’
一身黑袍的男子，身形伟岸，眼神幽邃。
他身边是翻滚不休的星海，整片星海都好似活了过来，化作一个庞大的面孔，
那面孔注视着黑袍男子，吐出响彻星空的喝声：“你休想！！！”
轰~
画面轰然消散。
陈景甩了甩头，“什么玩意？我刚才，该不会看到了末代神帝吧……”
一手酿成神朝崩溃，三十三天诸神黄昏，十八层地府冥河污染的罪魁祸首。
好像是末代神帝正在举国飞升时的画面。
魔劫？还是末劫？没听清。
“算了不重要。”
因为这次重建圣地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待陈景抄完这个系统的架构，已经是三年之后。
天空中的战斗仍在持续。
打法不一样，战斗的时长自然也不一样，九娘与成夏影有心拖延，那么一打几十年也是正常。
陈景抓紧宝贵的时间，前往修复下一处圣地。
当全新的片段出现在眼前时，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又是哪里。”
此时他仿佛置身于亿万霞光之上，丰富到极点的光谱呈现在视野中，呈现出一副绝美的光之画卷。
光芒的源头是一片广阔的湖泊。
光之海。
陈景正为眼前的景象所痴迷，却见一轮黑日冉冉升起，狰狞而又可怕的黑蛇张开了巨口，将整片光之海吞没。
吞噬是否成功他没看见。
陈景却觉得，那光之海过于眼熟了些。
“那该不会是智慧海本尊吧……”
他能从这片秘境中接触智慧海，说明智慧海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神道道法了。
方才所见，似乎就是智慧海的完全版。
“什么个末劫，要让堂堂神帝，付出如此代价，打上三十三天？”
陈景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不由暗自自责。
“瞎操心，这是你一个T3选手应该关心的吗？赶紧抄完走人！”
时光飞逝。
巴魔与九娘、成夏影之间的战斗持续了三十年，俨然打成了一个小型地标。
他们产生的战斗余波，直接永久的改变了秘境周遭的环境。
随着战斗时间拖长，巴魔心情逐渐沉重下去。
这样拖下去对显然对局势不利，第一，打的太久，动静太大，让碧空秘境暴露在了更多人的视野之中，这会加大碧空世家的防守成本。
其次，他本该坐镇前线，拿下燃火古域，却被拖在了这里，没法在前线找到突破口。
然而在对方明显要拉开了打持久战的情况下，他也没有破局之法。
能胜已是不易，就别提速胜了，他哪怕在战斗力上有一定优势，但他面对的两个对手，没一个省油的灯。
“或许不该挑选一个这样的对手。”
巴魔对这次战争的投入产生了一丝动摇。
除了早期不得已的冒险，后来碧空世家其实很少打硬仗，啃硬骨头了。
因为一旦没啃下来，就会陷入如今的窘境。
无论是胜是败，投入都太大，代价都太沉重了。
“巴魔，你何不降？”九娘戏谑的声音响起，“燃火古域之战，你虎头蛇尾，骑虎难下，无论是碧空世家内部，还是暗盟，都对你颇有微词，你还能撑几时？”
“撑？”
巴魔哼了一声，他法力如海，法术如雨，同时强横到比拟古神的体魄，在战场上纵横来去，所向披靡。
纵然同样名震一方的九娘二人，在他手上也只有招架的份，一直处于被他压制的状态。
“你们该问问自己，还能撑过几时。”巴魔的声音隐含威胁：“此时束手就擒，我尚能遵循旧例，以海盗规矩让你们平安离去，但若逼我到了穷尽之时，你二人只有道消神散！”
“切，当老娘是被吓大的！”成夏影支着满是豁口的剑，气喘吁吁：“来，再战三十年！”
巴魔再度哼声，眼神却是逐渐偏移向疯狂。
他的章法变得更为激进，施展出来的破坏力更加可怕。
“纵使身化柴薪，也要焚灭一切敌！”
察觉到对手的转变。
九娘更加慎重，“小心，燃火古域主战场有变化，他随时可能拼命了。”
“主战场？主战场怎么了？”
“赵空玄要打回来了。”
……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赵空玄此时忍不住说一句经常被陈景挂在嘴边的话。
没错。
在他手上，燃火古域二十四界域失其十九，被压在核心势力范围，家门口都踏不出去。
但是呢！
战术上失败了，战略上，却是成功了。
赵空玄的改革其实分了两步走，第一步就是在自己的核心势力范围改革，那是他的治所，很轻易就搞定了一切内部矛盾。
将阴雷化生带来的改革跑通之后，就是第二步，全域通行。
第二步失败了，各种乱子让他焦头烂额，随后碧空世家乘虚而入，直接把青囊宗势力赶了出去。
然而真的失败了吗？
赵空玄早已抓住了碧空世家的核心需求。
即：换家。
他们不是来捞一票就跑的，而是想落地生根。
所以赵空玄顺水推舟，来了一波暴力改革，直接把那些不好掌控的地方搅得乌烟瘴气，然后——被打跑。
好了，青囊宗走了，暴君退位了！
碧空世家来了，青天就有了！
可是……碧空世家真的是所谓的青天吗？
一个土匪起家的家族型势力，接手一个被赵空玄暴力改革搅乱的烂摊子，还想当青天？
行啊，看你有多少钱砸这个窟窿！
碧空世家有钱吗？
有。
砸吗？
砸！
但是，这就涉及效率问题了。
砸钱不是你砸就好使，得看砸的好不好，也就是所谓的文治手段。
他们文治好吗？显然不好。
一群土匪，何谈文治。
不过，要是有先进的生产力也行啊。
诶，碧空世家是妖道炼体路线的，有个鸡毛的先进生产力，不落后都阿弥陀佛了。
一句话总结，虽然你砸钱，但不好使！
区区三十年时光。
来自碧空世家的青天大老爷，很快就和本土居民闹翻了。
那些个刁民，此刻已经在怀念青囊宗的好处了。
他们甚至开始自发捡起那些暴力改革的部分，奉为圭臬。
终于意识到，青囊宗的道法，那才是好道法，是先进的，民主的，能致富的道法！
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他们开始偷偷摸摸的修行阴雷化生。
要知道，一开始逼着他们炼，他们还不乐意呢！
同时。
与青囊宗的长久鏖战，让碧空世家不得不就近吸血，这进一步造成了与本土势力的割裂。
所以。
赵空玄把地盘让出去了，没出一分钱，反而让阴雷化生的传播效率，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这，就是他战略上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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