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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吾弟青雀类我

    长安的鸡飞狗跳,随着一封封分别来自六部,长孙皇后,锦衣卫等等部门的紧急信件,送到李承乾的手中。

    以一种非常直观的方式,清晰的展现在了李承乾的面前。

    更让他无奈的是.......

    如今恐怕就连他这个太子,都不得不捏着鼻子,配合长安的这些家伙,想方设法劝李泰留在长安监国。

    毕竟长安总不能真的群龙无首吧。

    “太子殿下,下官也都是被逼无奈,陛下当时让百骑司的人,甚至暗中劫走了下官还在襁褓之中的小儿子......臣才不得不做出此等背叛魏王殿下之事啊!”

    窦猜悲痛又委屈的大声哭诉着。

    风尘仆仆的模样,配合上他那丝毫看不出来破绽的表情,以及那滂沱的泪水,真就是一副遭受逼迫的模样。

    不过李承乾对此信了几分,那恐怕只有天知道。

    李承乾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了此刻寿功殿之中的锦衣卫指挥使乾楼。

    “皇帝要去哪里,锦衣卫这边可有消息?”

    乾楼摇头叹息。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这次和房相他们合力隐瞒,长安和洛阳那边的锦衣卫都没有时间反应,目前只知道,陛下他们肯定是要南下,且大概率不会去江南道。”

    “但具体会是去岭南道,还是去剑南道......锦衣卫还在追查。”

    “啧......”李承乾摇了摇头。

    “倒是真能跑,偏偏选择了孤掌控还很薄弱的南方,看样子短时间内,必定是没打算回长安了.......”

    寿功殿之中,就连李纲虞世南两人,都没好在这种事情上插嘴。

    皇帝出走,丢下长安不管了。

    这必定是国事。

    但在这如今的大唐,这件事更多的却可以被归结于家事。

    只要太子殿下这边能够处理好,长安也不会有什么乱子发生,大唐该怎么繁盛,依旧会是怎么繁盛......

    只是......

    李纲和虞世南两人对视一眼,如今的魏王殿下,那绝对就是一个炸药桶,一点就炸。

    想想对方骄傲的性子。

    再想想如今给他做局的人还是他的父皇,皇帝李世民。

    李纲两人心中就又是叹息一声。

    “哎,孤的这父皇,如今倒是学会拿孤当枪使了......偏偏用孤这边缺粮的假象,配合上荆王.....”李承乾话音稍稍一顿。

    目光淡淡的在那大殿之中跪着的身影上,扫了一眼。

    似有似无的从鼻腔之中发出一声轻哼。

    却是引得满头冷汗,脸色惨白的李元景,瞬间又是一个哆嗦。

    “太子殿下饶命,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啊!”

    他砰砰砰的把脑袋在寿功殿的地板上磕着。

    怎么说也是李承乾的六皇叔,是李承乾的长辈,但面对这个杀人如麻的大侄子,李元景从进入大殿以来。

    甚至都没敢有哪怕一次,用李承乾的皇叔身份说事的。

    王德快步走进来。

    “太子殿下,鲁王殿下求见!”

    听到自己的弟弟老七来了,李元景眼中不由迸发出一股生得希冀。

    待到李元昌,要配宝玉,手上脖子上各处都穿金戴银。

    一副暴发户模样的姿态,走进寿功殿的时候,李元景的瞳孔便是猛地不由一缩。

    吞咽了一口口水,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的他,赶忙朝着对方传递过去一个求救的神色。

    李元昌目不斜视。

    进来之后,便一板一眼的恭敬给李承乾作揖行礼。

    “鲁王,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圣安!”

    李承乾随意的摆了摆手,依旧低头翻看着长安其余人送来的信件。

    信件厚厚一沓。

    或是工部尚书段伦这等“长安没有魏王殿下主持大局,铁路修建恐受到阻碍”的陈述恶果型。

    或是礼部尚书唐俭“臣年老体弱,不堪政务烦累,乞骸骨”这类撂挑子掀桌子型。

    亦或者兵部尚书李世绩“兵部可每月派遣快马将政务送往太原府,由太子御览”这等转移矛盾型。

    所有人的意思,如同自家母后,长孙皇后信中的那句话意思一般无二。

    “政务总是需要处理的,青雀若是不做,那就只能高明你来做,高明你是个纯孝的孩子,总不会让母后既管后宫,又管朝前,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吧?”

    李承乾:“嘶......”

    头疼!

    将所有的信件翻完,李承乾只觉自己身体已经本能的开始逃避式犯困。

    不由揉了揉眉心。

    “说说吧,大家集思广益,如何才能让青雀留在长安监国呢?”

    他目光环视一圈,众人面面相觑。

    王铭见李承乾目光最后定格在他的身上,心中尽管无奈。

    此刻也不得不拱手出列。

    “殿下,下官拙见,人是不会在生气的时候,尤其是怒意最盛的时候,听进去劝的......臣的意思是,想要让魏王殿下能冷静下来听劝监国,首先要做的,还是让魏王殿下消气。”

    众人颔首,李承乾也是点了点头。

    他沉吟着:“青雀这小子,平日里心情不好的时候,要么就是带着火枪队出去剿匪,要么就是干脆找点什么东西炸上一炸。”

    他摩挲着下巴:“长安周边可有山匪?”

    乾楼立刻摇头。

    开什么玩笑?

    京畿之地,且更不必说是如今承接新政良策,国泰民安的一国国都。

    哪里有人会落草为寇,哪里又用得着把日子过到那种程度?

    “啧,那这就难喽,总不能真的让那小子,把太极殿和甘露殿炸了吧......”李承乾摇了摇头。

    然而。

    那站在王铭身旁的,并州司马王青云,却是目光似有似无的朝着那跪在大殿中央的李元景看了去。

    如此细微的神色,瞬间被同样在场的荥阳郑氏嫡长子,郑午令捕捉到。

    “太子殿下,王司马似乎有什么良策!”

    王铭一惊!

    王青云更是面色瞬间一变,甚至于还没有来得及在心中大骂郑午令这厮卑鄙。

    下一刻,李承乾那双锐利的眸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哦?王司马,可有良策?”

    王青云身子都在瞬间紧绷起来,紧张得出列拱手。

    “臣,臣并无......”

    郑午令:“殿下,恐怕是有什么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吧?”

    王青云:“!!!”

    他咬牙低头,隐晦的目光却是和那郑午令斜视扫来的目光,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郑午令心头冷笑。

    太原王氏王青云,当初我荥阳郑氏被迫要娶那突厥公主的时候,你不是高兴的喝了好几杯喜酒吗?

    本官倒也想尝一尝你王氏的丧酒!

    李承乾不是傻子,他目光平静的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之后,终于是又缓缓的将视线,转到了那已经开始剧烈颤抖的荆王李元景身上。

    双眼眯了眯,摩挲着下巴的动作,都似乎减慢了几分。

    好似在沉吟思索。

    杀气好似从头顶降临,李元景两腿之间似乎都有失禁的风险,豆大的汗珠随着他叩首求饶的动作,甩了面前地板上一片。

    李元昌大惊,他是真的看出来了。

    这位太子殿下,或许真的会拿李元景这个皇叔祭旗。

    “太子殿下,臣有话说!”

    见李承乾颔首应允,李元昌赶忙继续开口。

    “臣以为,此次魏王殿下如此大动肝火,无非都是因为荆王所犯罪责引起的,私售朝廷粮食,尽管并非是五万石,但一万石也是重罪!”

    “臣以为......不如把他送回长安,交于魏王殿下定夺!”

    “七弟,你......太子殿下,不能,不能啊,您若是把我丢回去,我会死的,魏王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啊!”

    “太子殿下,我那都是领了陛下的旨意才这么做的,都是陛下的旨意啊!”

    眼泪混合着汗水,仓皇惊惧的荆王李元景,已然是顾不上什么体面了。

    当日李泰带着人冲入长安的画面,在他这一路赶来太原府的晚上,宛若梦魇一般,不停地折磨着他。

    他可不会忘记。

    李泰......可是和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一样,从东突厥的战争中,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人。

    洛阳周边杀了一茬又一茬,的地主豪强和山匪贪官。

    要是被送回长安,那恐怕,他别说保命了。

    连全尸都保不住啊!!!

    “哼!我父皇的旨意?荆王,你是说你贪墨那一万石的粮食,也是我父皇的旨意?”李佑冷哼一声。

    一旁的李贞眯了眯眼,却是对着自家皇兄轻轻颔首。

    “皇兄,我觉得七皇叔说得没错,我大唐有唐律在,且更不必说在并州贪墨超过三百两,就是剥皮实草,一万石粮食......”

    “在长安是死罪,没道理来了太原府就能活命吧?若是让百姓知道了,岂不是要说我大唐皇族终究与前朝杨家无异?”

    李元景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不敢相信,不仅仅李承乾这位杀过亲叔叔齐王李元吉的狠角色,完全不拿他们这些皇叔的命当命。

    竟然连他的这些弟弟。

    也这般绝情!

    这和陛下你此前答应我的,完全不一样啊!!!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把荆王李元景,押送长安,连同他的卷宗和供述一并送往长安,交由魏王定夺!”

    李元昌忽而拱手,高声开口。

    “太子殿下,臣愿亲自负责押送!”

    李承乾深深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算是默许了。

    当已经被吓晕过去的李元景,被人抬下去,太原府百官们也纷纷告辞回到各自衙门处理政务之后。

    寿功殿的李承乾,沉吟良久,却是在一旁乾英英的服侍下,拿起了毛笔。

    熟悉的虬劲锋锐,刚毅如出鞘王权之剑般的瘦金体。

    如今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书信的内容,竟也带上了几分似有似无的圆润。

    “吾弟青雀......”

    .......

    “太子殿下,成了!成了!这一窑成色极好!”

    帝国大学艺术学院瓷器系。

    随着被煅烧到火红的瓷器,在入水冷却之后,带着一阵阵还稍显烫手的余温,在众人面前展露真颜。

    李承乾看着这一套茶碗茶具,不由擦了一把额头之上的汗水。

    长出了一口气。

    “哈哈哈,瓷器之道当真神妙,若非有诸位帮忙,孤怕是几年都不可能成功烧制出来这等良品......”

    他拿起冷却之后的茶碗细细端详良久,这才郑重的将其放在了一旁王德手中的那个锦盒之中。

    “连同那幅字,还有孤的书信,一并快马送去长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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