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跳动的烛火和太阳能灯散发的光线混在一起,落在简单的陈设间。
温执眼睫微动,轻声道,“没关系的,你知道我不是人,不用处理也会好。”
一听这话,沈柚侧目望向他的眸子,“不用处理也会好,那你不会疼吗?!”
温执神情怔了怔,好像,确实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外面那些人怕他死,是怕没人能带他们打赢外族。
知道他不是常人的,都与他有过交易,既想要得到他的帮助,又忌惮他,例如老皇帝。
还有曾经并肩作战之人,起初也是真心与他来往,包括参与算计他的那些人。
他原本只是对沈柚的铺子好奇,没见过跨位面做交易的铺子。
他都不能跨位面运输物资,两个位面都有的物品才能携带。
后来,认识久了.
她说自己就是比较俗,喜欢钱,但还是愿意继续做文物修复,明明倒卖古董来钱更快。
他也问过这个问题,沈柚是说,她是真喜欢修古董,倒卖到海外的事不能干,又不缺那点钱。
对他,也许是他们俩干的生意,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在不同的位面相遇,她看他总会有些同类的意思,若不是这样,恐怕他也没机会。
“还好。”温执垂眸,嘴角上扬。
“好什么好!”
沈柚抓着他的衣领往旁边拉了拉,看着完整的伤痕,没好气地说,“都在渗血了!”
说完,拿出药和纱布摆在矮桌上。
“你现在是我的员工,有伤必须用药。”
温执就坐在那里,望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还有她脸上生动的表情,似乎是要把每一秒都刻在心间。
他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眼神都清澈了。
想起来了,以前见过相似的场景,手下将领带伤回家时,家中夫人也是如此。
那时候他不理解,甚至有点嫌弃,手下那没出息笑呵呵的模样。
现在他也一样。
沈柚把手往桌上一摆,“不然还是找个靠谱的大夫来。”
她只处理过日常生活简单的外伤。
“大夫来会发现我身上的伤和普通人不一样。”温执抿了抿嘴,说得真诚。
“.有道理。”
沈柚默了片刻,拿起药瓶凑过去,“疼你就说。”
她换了个顺手的姿势,拿着大号医用棉签轻轻擦拭周边凝固的血迹,没敢下重手。
温执却握上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加重力道,声音微低,语调平静,
“没事,就当修古董,碎成几块的瓷器不是都能修。”
“???”沈柚满脸疑惑,“这能一样吗?古董是死物,没修好还能重新来。”
这种利刃刺伤,还得用生理盐水冲洗清理,再外涂碘伏,然后用药,看着就疼。
还有古代的衣服,系带一解,下面的腰线和腹肌一览无余。
沈柚别开视线,赶紧收回不小心的左手。
她真不是故意摸到的,侧身坐在榻上挡着光线了,想挪下她的手提灯,重心不稳,下意识就伸手扶了上去。
紧接着,落在耳边的呼吸重了一瞬。
“嘶你这是?”温执轻咳一声。
“我不是故意的。”沈柚一本正经地问,“没撞到你的伤吧?”
“没有。”他清越的声音有些发沉,“我倒希望你是故意的。”
“.”感受到缓缓靠近的身躯,沈柚不敢抬头去看他此刻的表情,拉开距离,“你别干扰我上药!”
下一秒,温执听话地收敛了。
两人离得近,他一垂眸便能看见,沈柚小心翼翼又专注的神情,白皙的脸庞在屋内昏暗的灯光下,染上一层暖意。
轻柔的呼吸落在肩下,还有上药时不经意触碰的微凉手指,在心口带起一阵说不清的痒,加上伤口处理时的刺痛。
温执喉结滚动了一下,从倒映的影子上看,这个姿势就很像沈柚把人摁倒,更别说,他现在也算衣衫不整。
只是看似乖巧任由作为的人,眼眸里氤氲着暗色,分明是想诱人深陷。
沈柚没看见,处理好伤口之后,她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干的不错,又多了份自信。
修古董的经验,手稳。
她刚把东西放下,转过身,猝不及防被抱了满怀。
北地的寒凉混入淡淡的药味,萦绕在鼻息。
沈柚赶紧推了推温执没受伤的一边肩膀,“你别乱动!刚处理好的伤口,一会又流血了。”
她不让人动刚修好的古董时,也是这样的语气。
温执嘴角笑意依旧,抱着沈柚的手臂松开了些,但没完全松开,还保持着虚揽的姿势。
“今天朔州城那么乱,外族人也在,你竟然还为了别人下来。”他把头轻轻抵在沈柚肩上,轻叹着说,语气有些委屈。
看着她放到一旁的奶茶外卖保温袋,“还给别人送吃的,都没有我的份?”
沈柚思索片刻,“要是去澜城之前的我,肯定不会在外族人已经打进城的情况下,一个人出来。去澜城做过生意,倒也不会再看不得战场。”
她笑了笑,继续说,“在铺子里给你留了饭菜,但你没回去,所以我来看看怎么回事。”
“你要是没事了,就熄灯跟我回去。”
这地方再放炭盆,也冷。
——
坐在校场大口吃着拌饭的刘云雁侧过头,打了个喷嚏。
司徒副将本是来见识下她怎么练兵,那个三三制战术。
结果看她吃得这么香,忍不住问了句,“好吃吗?”
“当然好吃!我就没吃过这么甜的玉米,京城宫里特供的都没这么好吃。”
司徒副将咽了咽口水,他们品级高点的吃得也好些,可行军条件就摆在这里,能吃上什么好东西。
听说前几日,朔州城里还有一种特别香甜的馒头。
他羡慕了。
国师请来的高人真有两把刷子。
想到这里,司徒副将又有些担心,“国师大人还带着伤,他们这.要是太.身体出问题怎么办?”
“我看大人身体好得很。”刘云雁把碗里的饭吃得干干净净,满足地叹了声。
在苦寒之地能吃上沈掌柜亲自做的饭,真是太好了。
“你们抵抗外族人的战术就这么简单?”司徒副将看着他们的加急演练问道。
“沈掌柜说基本逻辑就是这样,她没上过战场,更复杂的战术运用,需要我们根据实际考虑。
这个战术看似简单,其实一点也不简单,我们想了几个日夜,也就学了点皮毛,但有用。”
对于刘云雁的回答,司徒副将不可置否。
“对了,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林尚书家的公子,托我给你带了信。”
刘云雁从他手里接过书信,让演练的将士回去休息,跟司徒副将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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