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凤仙自创的仙法,叫做《孕妇功》。”五脏神道。
“胡说八道!”冯尼婆喝道:“羽凤仙区区一介凡人,怎么自创仙法?还《孕妇功》,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功法。”
“干娘,千真万确,没有胡说。我乃值日功曹,经常用时光回溯的神术,帮你偷窃各家的隐私机密。
期间难免有碰到仙武高手讲解功法秘术的时候。
像是《铁甲拳》、《八风刀》之类低级的仙武功法,我可以直接听到、看到。
可带有‘心神意’的高等仙武,会被功法自然演化的神意干扰时光神术,难以听清功法内容,难以看清楚秘籍上的字迹。
若是仙法,则会有严重反噬。
时光回溯的神术会被直接打断,完全不能窃取一丁点。
强行窥探仙法,还会让神道符箓开裂,甚至直接碎掉,失去神位。
羽凤仙的《孕妇功》,我连开头都没听到,神术直接中断。
很显然,她的《孕妇功》是一门仙法。
以羽凤仙的水平,《孕妇功》必然不能让人成仙。
可此仙法至少得到天地认可,能干涉时光神术的神道规则,是一门大法!”
冯尼婆养鬼养神近百年,当然了解时光神术的局限。
听闻此言,她又惊又疑,还有几分欢喜,“你们不是说偷到了仙法吗?”
“嘿嘿,羽凤仙犯了蠢,竟然将仙法原本留在王家。时光神术不能用,可以直接临摹原本嘛。”
冯尼婆连声催促,“快把仙法说给我听。”
“干娘,免得隔墙有耳,我到你心里说。”
冯尼婆迟疑道:“上次你们几个被王处士打伤后,我又养了五个小鬼,其中一个就在我心里。”
“干娘先让他出来。”五脏神道。
冯尼婆道:“没法出来,他现在在我心里,也是我的‘心’,就像当初的你们。
没了‘心’,我浑浑噩噩,还怎么听你讲仙法?
你到我耳畔细说,有窥天鉴地大法,不怕隔墙有耳。”
五脏神凑到她耳边,快速将《孕妇功》讲述一遍。
“竟然是母子双修之法有点意思,但只能孕妇修炼,其他人拿到了也没用。
唔,或许可以用来养鬼胎,让鬼胎采补母体,或者反过来唉,即便要采补胎儿,也不是谁都像薛翠儿,有大福气,能怀上仙胎。
只有仙胎有采补的价值,普通胎儿,十月一胎——咦,也不是不行”
冯尼婆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几乎压抑不住兴奋之情,“差点把通天河对岸的女儿国给忘了。
女儿国有一条子母河。
若利用子母河的河水修炼《孕妇功》,岂不是可以不停怀胎,不停炼化胎儿的先天之气?
这果然是一门成仙之法,还是高效速成之法!”
“轰——咔嚓~~~”
雷暴之声骤然出现在水月庵的上空。
雷声震耳欲聋,将亢奋中的冯尼婆吓了一个激灵。
“怎么会有打雷?今个儿明明是大晴天”
冯尼婆探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经阴沉下来。
她心里有些不安。
“干娘,我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五脏神问道。
冯尼婆回过神来,“什么建议?”
“不要再招惹羽凤仙和薛翠儿。让我弄大聂娘子的肚皮,玷污了王家的血脉,为你、也为我们兄弟报仇。”五脏神道。
冯尼婆冷笑道:“区区一个羽凤仙,竟让你们怕成这样?岂不知她也得叫我‘神仙奶奶’呢!”
“干娘,即便羽凤仙依旧叫你‘神仙奶奶’,关乎薛翠儿母子生死的大事,她能被你说服,愿意放任不管?
如果羽凤仙提剑杀来,你怎么挡?
你养的小鬼,我们这些鬼神干儿,都对付不了她。”五脏神道。
冯尼婆道:“谋划王家者,非我一人,目前至少有五拨人盯上了王家的仙宝,其中一位可能还和李家有关。
或许李家也有人盯上了王处士的仙宝?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拔剑正面厮杀,或许我们不是羽凤仙的对手,可若论背后暗箭伤人.哼,她最好不要再干涉我们的计划,不然叫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主人,薛翠儿气运变了。”
小羽刚翻墙离开王家,腰间玉骨铃铛中便传来小强的惊叹,“原本她身上只有福气,是母凭子贵的大福之人。
顶了天,也不过是公侯家老封君的格局。
现在她竟然被你改写了命运,将人间富贵之福,变成了仙福,还有了仙缘。
这辈子她大概不能成仙,但有了这一世的累积,下辈子她或许能真正踏上仙途。”
“她现在还不算踏上仙途?”小羽道。
小强叹道:“俺不相信主人你没看出来,薛翠儿资质着实有些驽钝。
身无仙根,心无大智——论做人的智慧,她倒是不缺,可俺说的是仙法感悟方面的智慧。”
小羽道:“勤能补拙,只要翠儿姐能保持现在质朴纯粹的性格,踏踏实实修炼个一百年,她至少练气小成。
她练的是仙法,而非仙武,一旦练气小成,延寿两三百年问题不大。”
“两三百年之后呢?能活几百年的奇人异士比比皆是,成仙者寥寥无几。”小强不以为然道。
小羽冷笑道:“两三百年后,你主人我已成大仙,度一度旧日之友,轻轻松松。”
小强犹犹豫豫,道:“主人,昨夜你又走魂了,这会儿困不?”
小羽打了个哈欠,“听你一问,还真有了几分困意,我找个地方眯一会儿。”
小强叹道:“别说什么大仙了,你赶紧找个大恶人,先补足自己的心神之力吧。”
“这不是正在找嘛。”
虽然被王家的烂事儿,占用了一些时间和精力,小羽这两天依旧没放松对“魔念受体”的搜寻。
去王家前,她在市井游荡,现在离开了王家,依旧用《村姑剑》改变气质和神韵,行走于街道上。
一旦发现不符合她三观的人,立即记下姓名籍贯和所做恶事。
到了晚上就向三清道祖请示昨夜她又向三位道祖提供了一份名单,有二十多人,多为长春武馆的馆主和教习,却无一人通过。
“咦,前面女人哭喊连天.听声音似乎是柳姑姑在呵骂她们,莫非她在造孽?”
天门镇还在重建,这些天小羽一直隔壁迎祥府游荡。
嘴上跟小强扯淡的功夫,她又回到迎祥府城。
刚穿过城门道,进入瓮城,便见到南边墙根下围了数百人,人群里面哭喊震天:有女人哭得撕心裂肺,还有女人对她们厉声呵斥。
哭嚎之声,小羽不熟悉,应该不是熟人。
呵斥她们的身影,她却很熟悉,是红袖坊的柳姑姑。
她暗中运转内力,顺着人缝轻巧地挤了进去,果然见到柳姑姑正在拖拽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另有十来个女人被绳子串成一串,也都在哭嚎。
包括少女在内,那些女人全都衣着不凡。
穿着明显区别于普通老百姓的绫罗绸缎。
气色上也面色有些苍白,最近这段时间应该过得比较差,但气度和气运.气运灰败,比常人都不如,气质神韵不像普通人。
“朱大小姐,你哭嚎挣扎又有何用?你爹朱一套已经死啦,你娘不甘被差役欺辱,也撞破脑袋没气儿啦Z!现在老朱家就剩你一个,你不跟我去红袖坊,你能去哪?”
柳姑姑脸上有明显的不耐烦,声音洪亮,带着几分戾气,十分契合小羽“大恶人之魔念受体”的选拔标准。
“呜呜呜,我爹没罪,我不去教司坊,我不去,呜呜呜,我不能污了朱家门楣,你打死我吧,我不去教司坊,呜呜呜.”
被柳姑姑拉扯的小姑娘,哇哇大哭,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看着十分可怜。
有绑在绳子上的少妇大喊“铃儿”,有没绑在绳子上的丫鬟哭嚎“小姐”.
哭喊声有一小半都来自她们。
其他女人也在嚎哭,或者默默流泪,不过她们应该和朱小姐没啥关系。
“柳姑姑,既然她不愿意,你就直接在这儿将她卖了吧,我用八百两银子买她。”人群中,有个老员外打扮的山羊胡老头喊道。
“柳三,卖给我,我出八百五十两。将朱大小姐卖给我,冷公子认你一个人情。”跟着叫价的是一位刀疤脸。
刀锋将他鼻子切成两半,能通过缝隙看到上下两截鼻子的鼻孔。
很凶恶。
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柳姑姑,我可是红袖坊老顾客,把朱大小姐卖个我吧,我出价一千两。”
“我出价一千一百两。”
人群中有男有女,但站在最前排的几乎清一水男人,还都是衣衫华贵的财主、管家,以及气息强大的武者。
他们仿佛饿了三天的狼,盯着朱一套的女儿,眼神贪婪又恶毒,不停喊出更高价码。
“闭上你们的鸟嘴,这里不是红袖坊!”柳姑姑柳眉倒竖,朝着他们怒吼。
“这儿的确不是红袖坊,可咱们又不是来嫖的!今个儿衙门将犯妇推出来发卖,就在此地,就是此时。
柳三,别墨迹了,你再怎么妆点她、培养她,顶多成为红袖坊头牌。
可头牌姑娘也就一千两金子的赎身钱。
现在我直接给你一千五百两金子,你省时又省力。”一个把玩铁胆的雄壮汉子笑道。
小羽认识他,天门会副门主、天门镇东市区舵主,“毒手阎罗”郝如海。
因为天门会门主雷振重伤将死,有一段时间,天门会还陷入了内斗,柳姑姑都被郝如海用毒功打伤。
现在雷振状态更加糟糕,据说可能吃不上今年的年夜饭.如今都十一月中旬了。
天门会却骤然安静下来。
不是各大堂口的舵主、堂主们改变心意,安分守己。
在小羽跟李仙芝“指水为誓”时,雷振父子找李仙芝求了个恩典。
李仙芝发了话,雷振一日活着,他就一日是李家唯一认可的天门会掌舵人。
哪怕雷振死了,谁敢动雷天阳,谁就是他李仙芝的敌人!
李仙芝倒不是要帮雷天阳争夺门主之位。
他只保雷振最后的脸面,和雷天阳的性命。
其实天门会新门主的争夺,在“指水为誓”前已经结束。
郝如海占据绝对上风。
天门会原本只有门主,门主之下有舵主和堂主,退休的堂主和舵主为长老,并无“副门主”一职。
郝如海的“副门主”,是指水为誓后,专门为他设立的。
小羽注意到,郝如海发话后,其他人顶多纠结片刻,都闭上嘴,不再跟价。
柳姑姑也明显犹豫起来。
在她松口前,小羽喊道:“我出一千五百零一两.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