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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夜星痕

    等白衣女子好不容易找到破庙,背上的张玄度已经完全昏迷,体内的寒毒彻底爆发,整个人就像裹了一层寒冰,身子不自主地抽搐发抖。

    这种情况,白衣女子也没有见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破庙就那么屁大点位置,院子里就是几块大石垒砌的灶台,灶台上的大铁锅倒是盛满了水,白衣女子就着旁边的柴火开始烧水,可是她这样的娇娇女,又何时做过这样的活,火没生着,倒把自己熏得像只花猫,把旁边的黑狗急得团团转,一狗脸的嫌弃。

    好不容易把火生燃,看着明灭不定的火苗,白衣女子不由长出口气,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等着水变得温热,白衣女子将已经结成冰块的张玄度整个放入木桶中,将温水倒入,跟着再去烧下一锅。

    于是这一晚,就在烧水,倒水中慢慢度过,直到第二日阳光再次普照大地,张玄度才从昏迷中悠悠醒转过来。

    刚一睁眼,就看到眼前一张犹如花猫一般的脸,跟着感觉到自己被泡在温水中,当即明白过来,心头不由升起一丝感激跟温暖道:“谢谢你了。”

    白衣女子见他醒来,心头暗松口气,一摆手道:“客气的话先别说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张玄度闻言,在水里动了动身子,除了感觉胸口有些闷痛以外,其他倒没什么,心里也是奇怪,昨日不是寒毒发作了吗,怎么这次好像没什么感觉啊?

    他自己也没有想清楚,昨晚昏迷了一晚,即使有什么感觉那也是没感觉了,不晓得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白衣女子见他皱着眉头,还以为是伤重未好,当即道:“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有治疗内伤的丹药,甚是灵验,倒是你那寒毒,昨晚整个人就像冰疙瘩一般,这般严重的寒毒,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说完站起身来,边走边道:“你先换身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等张玄度换好衣服出来,白衣女子自己也清洗完自己脸上的黑灰,张玄度见了,深深一拜道:“张玄度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白衣女子见了,却是抿嘴一笑道:“昨日你也救过我,我们就别谢来谢去的,算是扯平了。”

    说完抱拳一拱手道:“星痕,夜星痕。”

    张玄度听了,却是一愣,半响才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圣教当代圣女?”

    夜星痕闻言,也不隐瞒,一点头道:“你师父跟你说的?”

    张玄度听了却是不答,转头对旁边的黑狗道:“今日该你准备吃食了。”

    黑狗饿了一晚,肚子早就咕咕叫在,一听吃食,顿时兴奋地扬天嗷呜一声,转身就冲出院门往外而去。

    张玄度就着台阶一屁股坐下笑着道:“夜姑娘稳居当今少榜头把交椅,十二岁修为就达到地境巅峰,师父常常提及你跟你师尊,说你的修行天赋用天才绝艳都不足以形容。”

    夜星痕听了,却不见任何欢喜,反而叹了口气道:“不知秦师叔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两派之间的关系?”

    张玄度闻言,点了点头道:“说过,但并不详细,可能是……。”

    说到这里,张玄度却是一顿,张玄度这话没有说完,夜星痕却是听了出来,又是一叹道:“师尊说秦师叔最大的优点就是重情谊,最大的缺点也是重情义,他之所以没有跟你说得透彻,是因为怕你清楚我们两派的关系后,日后会找我圣教寻求帮助,从而拖累了我们。

    我现在之所以能够找到你,也是因为你师父在凌霄城给我们留下书信,他要去办一件大事,此事凶险万分,不能带上你,但又担心你,逼不得已下,才请我们对你照看一二。

    师尊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寻找你们师徒二人的下落,你们惶惶不可终日,我们也是被压得抬不起头,当今朝廷虽然还尊我教为国教,但在底子里却是严禁我教弟子在江湖行走,若不是秦师叔这次自己主动透露藏身之处,我们也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

    张玄度听完,却是苦笑一声道:“对我照看一二,却要动用圣女大驾,这还真是……,还真是受宠若惊。”

    夜星痕闻言,不由白了他一眼道:“本来我圣教有个规矩,每代圣女在成为圣女之前,都要下山历练,而这历练都有一定的任务,任务完成并为优异者,才有资格成为圣女,只是在临皇事件后,这个规矩因朝廷打压而被逼取消,而这次师尊让我下山,也有让我历练的意思,正好又有你的事,所以两者一起办了。”

    张玄度听了,嘴上不说,心里却不是滋味,自己堂堂一个男儿,现在反而却要躲在女人的身后了。

    夜星痕看他表情,心中如明镜似的,不由正色道:“秦师叔在信中说你资质过人,只是现在被寒毒所困,不能修行,若有一日能解除寒毒,那一飞冲天则是指日可待,秦师叔这么傲气的人,若你没有这样的潜力,我想他还不至于这般下作地去标榜自己的徒弟。

    所以若你以后真想成就一番大业,又或者想达成你心中所愿,那么忍得一时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这以后圣教行走江湖也就我一个人,修为是不低,但那也只是跟同龄人相比,而那些江湖中的真正高手,现在只需一个拇指就能将我碾压,就像昨日的姬野飞,我一样只有逃命的份,所以日后,我们并不存在谁照顾谁,而是互相扶持。”

    张玄度听完,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对夜星痕郑重一抱拳道:“受教了。”

    夜星痕见了,“嗯”了一声道:“你自己明白就好。”

    说完接着道:“本朝建立前,你们无极门还是无极刀宗,而帝君则是你们无极刀宗弟子,圣皇后娘娘出自我圣教,而紫陌紫大将军则出自凌霄门,他们三人,相识于微末,是真正生死之交,当本朝建立时,帝君感激这三大门派的鼎力相助,于是大力扶持无极刀宗,封我教为国教,而现在的凌霄城,也是因凌霄门而重新被划分建立起来的,凌霄门虽然没有我们两派明面上的风光,但以一个门派而成为一座城,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在这三派之中,我们两派又走得最近,因为当年我圣教教主与圣女分别嫁给无极刀宗掌门跟帝君,算是亲上加亲,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极刀宗在朝堂上越来越激进,开始参与朝政,我教则保持中立,虽身在朝堂,却从不插手朝堂,而凌霄门最为低调,一直都是远离朝堂,甚至是凌霄城。

    后来临皇事件爆发,无极刀宗几乎是被一夜灭门,从此散落江湖,而凡与无极刀宗亲近的门派,都受到了打压,其中被打压最重的,就是我们圣教,后又五十年,无极刀宗的人才又跟我教秘密联系上,那时候他们已经改宗门名为无极门,再后来无极门越来越没落,直到现在。”

    张玄度听完,仔细想了想道:“若按你这么说,朝廷既然追杀的是无极刀宗,也就是现在的无极门,那现在外面那些人,应该先追杀我师父,我是被连带的才对,因为只要干掉了大的,我这小的又能成什么样气候?可现在他们的目标是我,而师父则是因为要保护我才被牵连进来的。”

    夜星痕听了,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你是另外一个故事,但这个故事的来由,我师尊也没有跟我说过,而你师父也没告诉你,这里面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跟苦衷,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知道缘由,想也想不明白。”

    说完一顿,叹了口气接着道:“现如今的少榜,正是由当今阁老秦道阳亲自主持,由銮卫司收集天下宗门年青一辈高手资料,进行排比后做出来的,排名第一的就是我,排名第二的则是凌霄门的紫皇,我十二岁那年,修为并不是地境巅峰,而仅仅只是刚踏入地境而已,而据我所知,紫皇的修为也被拔高了不少,这里面掺入这么大的水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张玄度闻言沉吟片刻后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夜星痕听了,微一点头道:“临皇事件,我圣教与凌霄门都没有参与其中,这事天下皆知,但朝廷自那件事以后,就下定决心清平江湖,以防后乱,只是又抓不住我们两派的把柄,于是就用这种招数,将我们高高挂起。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圣教跟凌霄门弟子如此年纪能有这么高的修为?自然是不信,更是不服,不服那就只有比试一下,只要能将我跟紫皇拉下马,那他们的宗门也跟着水涨船高,这就是以江湖治江湖,其心思歹毒,要绕几个弯才能明白,只是那些蠢货们,还不自知,如飞蛾扑火一般,前仆后继,做着天下第一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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