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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官员误期玩失踪 王猛现场付工酬

    诗云:

    十日工期疏源头,钦差欢畅来验收;

    监工官员无踪影,寥寥饥民苦守候。

    王猛细查寻痕迹,事后势必严追究;

    穷苦劳工先落实,现场借银付工酬。

    王猛驻守涡河源头十来天,已经基本摸清楚涡河源头的情况。由于黄河水位的下降,河床的不断抬高导致了涡河上游水源供水的严重不足,又由于涡河所流经区域等条件宽泛,经络支流犹如蛛网网格一样星罗棋布,致使涡河在很长一段河段出现断流现象,加上天不下雨,真是雪上加霜。

    这个问题现在已经呈现在王猛这些朝廷官员面前,当下急需解决源头水源的问题。

    王猛这次通过开封府负责水利方面的官员吕槟要来几名熟识水利方面的专家,这几天来一直在第一线实地测量考察,夜里回驻地研究分析。得出必需将涡河的源头深挖三米并加宽两岸之间宽度来引进黄河水源的方案,只有这样方能引进黄河水源应急下面区域的土地灌溉和保障下流流域老百姓日常生活用水的需求。

    说干就干,王猛责令负责此地水利工程的官员左民曹郎郦鼎晁、右民曹郎向谐两位官员务必在十天之内疏通此条三百米长河段河流。一切费用开销向苻烨设立在开封县的专库银库里支取。百姓愿意多干活的工钱奖励由他们两人自己来定,只高不低,十天后王猛要亲自前往这里查验签收。王猛特别嘱咐这两人,务必要保证工程的质量,粗制滥造,敷衍塞责都将进行严肃处理。

    紧接着,王猛等随行其他官员又马不停蹄赶往其他的河流进行调研工作。一些偏远的地方干旱的情况以前暂时无法了解,王猛趁此机会他要一并解决掉,以免下一次劳民伤财。

    十天一晃就过去了,王猛按时出现在涡河的源头,他带来验收的相关技术官员,只有通过这些懂行的技术官员验收合格,才能不折不扣地确保工程的质量。

    远远望去,涡河源头工地上一片静谧,这令王猛心里笼罩着一种不详的感觉。若郦鼎晁、向谐他们已按期完成了工程。那么,这个时候他们肯定会率领其他的官员早早站在这里春风得意做好迎接王猛他们的验收准备。但此刻,这种热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工地上竟然呈现出一副诡异的情景。这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郦鼎晁、向谐并没有严格执行他的命令,没有按期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当王猛他们催马来到涡河与黄河交汇处的时候,工棚里却不见这两位官员的身影。河床里只有数十位民工在机械地挖掘着河床里的泥土,个个显得有气无力的模样。

    王猛站在工棚的旁边岸堤之上,令人去寻找郦鼎晁和向谐两人,传令他们马上前来向他汇报情况。

    很快手下找来几名民工来到王猛的面前。这几人没等王猛问话,就齐刷刷跪下来求饶道:“钦差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吧,我们都三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的了,这样下去,我们肯定都是要饿死在这里的,我们情愿工钱也不要了,只求大人肯放过我们回家去。”

    王猛大声质问:“你们是哪里人,之前都是做什么活儿的?朝廷早就答应下来,你们到这里疏浚河床工作,工钱可是一天一结算的,绝不拖欠。怎么你们反倒说干活没领到工钱?你们这样空手回家,面对家里妻儿老小又是如何交代?”

    这几人闻言,放声痛哭道:“钦差大人,我们好冤枉啊,求钦差大人替小民做主啊。”

    王猛懊恼地说:“朝廷请你们来干活,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却为何此刻大喊起冤枉来了?你们别哭,把事情因果说出来,有本钦差在,只要如实道来,王某一定替你们做主。”

    有一个年长的民工哭诉道:“钦差大人,小民们都是官府从家里深夜抓过来的,说好只要我们|好好干活他们就会立即发放工钱给我们。这样,虽然干活苦点累点小民们也没有任何怨言。刚开始这几天,小民们倒还有一点儿干活的力气,当时抓过来的人有许多,大约有二三百人左右吧。但大家干了二天,还不见官府来兑现承诺。有些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又如何干活?钦差大人,您都已看到了,我们所干的都是重活、累活、力气活,这些官府的人不但不给我们吃饱饭,还没日没夜地强逼我们连续干活,有人力气不足倒下去了,他们就用皮鞭使劲往我们头上抽打,打得我们满地翻滚还不停手,就这样许多民工开始趁夜色逃跑,但这些饥饿难当的民工,又怎么能跑得过这些财狼虎豹的官差呢?”

    王猛同情地说:“你先别哭,告诉我是何方人氏,家住哪?我好让人记录下来,作为今后支付你工钱的依据。”

    老汉这才停止痛哭说:“草民叫方菹晾,年四十一岁,家住不远处的畋旸村,家有七十多岁父母,下有十几岁崽娃,一家人全指望草民一人守护着三亩薄田度日。草民自十天前那个夜晚被官差抓过来挖掘河床土方,就再也没有回过家里一趟。官差又不肯放人,又不肯付给草民工钱,在此吃不饱没力气,活干的慢了点,身上就落下无数的皮鞭。现不知道草民一家人是如何度过这十天的,求钦差大人慈悲放了草民回去,则草民会感恩戴德,不忘钦差大人之恩德的。”

    王猛令人将所有现还在河床里干活的民工全部都登记造册,包括在工地干过活现在已经逃离走的那些民工,都希望能够尽快找到他们,到时可以遣人送工钱过去。今日在此工地现场的民工先安排伙食,派人带上自己的亲笔信去向附近的县衙借银付酬。另外遭受意外身故的民工除了获得应得的工钱外,另外补助一笔抚恤金给亡故的家人。

    王猛好不容易找到几个官差的人,这几个人正被王猛手下五花大绑着押过来,跪在王猛面前低着头不敢看王猛一眼。

    王猛令人将这几人先松绑,然后大声责问道:“你们作为官差,不比普通百姓,食禄无忧,却为何不好好为朝廷分忧?朝廷有困难,你们竟然忘恩负义,在其位却不谋其职,公然敢违抗本钦差的命令,误期拖延工程事务?快说,你们准备让本钦差作何处罚?另外本钦差问你们,郦大人、向大人今在何处?你们须说实话,否则,法律无情无边,必当严惩不贷。”

    这几名官差浑身撕糠着说:“钦差大人息怒,小的们定当如实禀报,早在五天之前,郦大人和向大人眼看着工程进展十分缓慢担心不能如期完工,加上这些强征招过来的民工怠工拖延出工不出力,导致工期延误按期完成无望。郦大人和向大人只好命小可等加强监督工作,这不去监督倒还好,一监督,反而引起民工哗变,这些刁民纷纷起来造反。郦大人气坏了,就抓几个闹事的头头将他们送回去关进牢房。由于官差人数不及民工的一半,这些民工狠起心来执意与官府作对,罢工倒也罢了,还聚众闹事,殴打官差。”

    这几个官差还叽叽喳喳说下去,只见王猛大喝一声道:“住口,尔等这些可恶的小吏,避重就轻,满嘴谎言胡话。本钦差早已了解尔等官员贪污府银,欺骗民工,克扣伙食,本钦差本欲给予尔等一个戴罪立功,悔罪思过的机会,可惜尔等恶吏欺上瞒下,实在可恶之极,来人,拖到堤岸去先各掌嘴五十,看尔等还敢嘴硬?”

    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原来,开封县的这些官吏勾结苻烨,早就将这些用来修建水利工程的专项银子分得一干二净,连个铜板都不剩下来。因此,当王猛命令左民曹郎郦鼎晁和右民曹郎向谐负责这起清淤工程的时候,郦鼎晁和向谐就知道要东窗事发,说不准两人的乌纱不保倒是轻的,大有可能会丢掉脑袋。

    郦鼎晁和向谐一边应付王猛等人,当夜显得积极性很高的样子,王猛当时还夸奖了他们办事积极负责,值得其他官员学习呢?却没有料到这些贪官污吏用心险恶,他们一面假装积极响应上级的指示精神开展工作,其实早已经想好了退路。这些可恶的官员不但将朝廷拔下来的专项银子私吞占为己有不说,干脆将国库里的其他的银子都抢劫了个精光,等王猛别处调研回来,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他们早已经逃跑不知所踪了。这件性质极端恶劣的官员贪污侵占朝廷国库的案件很快就震惊了朝廷,王猛一边加紧水利调查工作,一边写公文将事情的经过呈报朝廷。苻坚接报,十分震怒,下旨责令王猛严查此事。

    王猛现在又多了一份苦差事,既要如期完成水利的调研工作,又要分心调查国库银子贪污的大案。因此,他开始严格要求自己。他规定自己每个晚上都只睡二个时辰的觉,超过这个数,就必须在明天补回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些贪官污吏抓回来绳之以法。

    很快王猛调查郦鼎晁和向谐的贪污大案就有了点眉目,这使王猛非常高兴。这边苻烨又被派去洛阳去调研去了,吕槟现在是在协助王猛办理郦鼎晁、向谐的案件。

    王猛思考了许多天,决定将水利修建的事先让吕槟负责去办理,他自己则先集中精力来侦破郦鼎晁、向谐的贪污大案。

    吕槟对于自己好友作出如此安排心里并不痛快,但吕槟表面上都是非常拥护王猛的决定的,他本是开封府的最高级别的官员,自然对官场的规则烂熟于心。

    吕槟其实对于水利工程建设这一块任务安排非常有抵触的,就是因为这一块事务有些非常棘手的问题有待自己去解决,但现在又不得不接受此等任务。

    再说奉常祭司官苻烨接到去洛阳兴修水利的命令,不得不暂时离开王猛的身边。表面上他心平如水,但实际上却心潮澎湃。他内心所煎熬的不仅仅只是郦鼎昱和向谐的贪污案件。他非常清楚这个案件朝廷若交给王猛来查处,那么,很快这个案子就会水落石出。那么,很快王猛就会顺藤摸瓜找出这幕后主谋,而这个主谋恰恰就是自己。给他心里稍微带来安慰的是吕槟还在王猛身边,只要吕槟跟在王猛身边,那么苻烨就不愁没有消息情报来源。

    这日夜里,吕槟经过一番精心乔装打扮后潜入洛阳来见苻烨。两人很快来到密室,苻烨知道吕槟亲自前来一定有非常重要的情报需要传递给他,而且,这份情报一定是值得吕槟去冒如此大的风险的。所以,苻烨才会带吕槟进自己的密室来谈事。

    吕槟屁股还没挨到座椅,就迫不期待地对苻烨说:“苻奉常,大事有点不妙,这个王景略可真的非常厉害,这么点功夫就已基本查明郦鼎晁和向谐的贪污大案找到了重要证据,目前正在派人全力追捕他们两人,这可怎么办?”

    苻烨听了,并不显得有半点的惊慌失措的样子,相反竟笑眯眯地说:“你前来汇报,难道就这点消息,没有更劲爆的了吗?”

    吕槟沉思了一会说:“苻大人,这消息还不够劲爆的吗?如果这个消息对苻大人构不成威胁,那吕某就再也无能为力了,今后恐怕连这样的信息也打听不到的了。”

    苻烨听吕槟话里有话,就不再嬉皮笑脸,苻烨严肃起来,于是就问吕槟道:“吕大人,咱们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说,王猛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你是不是在我面前隐瞒了些什么?”

    吕槟说:“自从王猛承办这起案子以来,本以为王猛只顾及这起案子,会将所有的精力放在这起大案子上面,那么,吕某自然就是侦破此案的核心成员队员,可王猛还是不肯停止对水利这一块工作的开展,他命令吕某全权负责这个工程的工作,这个决定一出,吕某是不可以推脱的,吕某一旦离开了王猛的身边,那么,恐怕以后再也就无法打探到相关的任何消息的了,那么今后咱们可怎么办?”

    苻烨平静地对他说:“吕大人,别瞧着王猛对此工程热火朝天没日没夜地干,在苻某看来,那都是一些白用功,放心,只要王猛继续有其他事情做就无暇顾得上查案那咱们就是安全的,我保证你也会继续升官发财的,你跟着我干是不会受到半点委屈的。”

    吕某摇着头说:“苻大人,您是不知道王猛的厉害所在,只要他经手的案子,他都会很快查得个水落石出的,到那时,咱们再想有所动作恐怕就已经来不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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