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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章 途阻荒郊 “五毒教”盘道

    钮清一惊,忙勒马驻足。只见两边山上,纷纷现出百十条身影,一个个犹如飞鸟般飞下山来,顿时将他团团围住。

    钮清暗暗叫苦不迭:“乖乖不得了,今天碰上打劫的强盗了。”虽然心中慌乱,却强自镇定着,团团对众人拱手道:“各位好汉阻住在下,不知有何指教?若需银钱,小可多的没有,百十两还是有的,只求各位早点放在下赶路。”

    一位秃顶鹰鼻的老者冷冷地说:“娃儿,你眼睛可得放亮点。我们可不是剪径的小贼,而是威震湘桂十万大山的‘五毒教’,老夫‘玉顶鹫’罗斌,忝为教主。”

    钮清暗忖:“五毒教”?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口中却道:“在下与罗教主素不相识,更谈不上有何冤仇,不知阻路何为?”

    “玉顶鹫”罗斌沉声道:“娃儿,老夫看你形迹可疑,故而前来查问一下。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老夫的问题,老夫也不会难为于你。”

    “不知罗教主想要在下回答什么问题?”

    “你的姓名?”

    钮清略一犹豫,即昂然道:“钮清!”

    “哪里人?”

    “湘南扶阳。”

    “你的父母姓名?”

    钮清心中一动:怎么又是问及我父母姓名,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们也是有为而来?若果如此,且待我戏弄他一番再说。遂朗声道:“我父姓钮,名来问,我母姓倪,名老醪。”边说边用手指将这两个名字虚空写了出来。

    “玉顶鹫”罗斌喃喃道:“钮来问?倪老醪?”突然他仿佛意识到什么(谐音牛来问、你姥姥),双眼一瞪,怒视着钮清,良久方“嘿嘿”冷笑道:“小子无礼,老夫此时也不跟你计较。再回答,你的师承门派?”

    “在下师承孔孟,不知罗教主可曾听说过他老人家的大名?”

    “玉顶鹫”罗斌一怔:“孔孟?他是何方人氏?属于哪一门派?”

    钮清一本正经地说:“孔老夫子乃三家村最有名的老学究,在下费了好大的劲,才拜在他老人家门下的。”

    “玉顶鹫”罗斌强忍着被戏弄的怒气,阴沉着说:“娃儿,老夫是问你的武功师承门派,谁管你什么老夫子、老学究的。”

    钮清故作恍然道:“啊,你是说学功夫呀,我的功夫是跟大熊学的,还挺不错的哩。”

    “大熊?大熊是谁?”

    “他是我们‘护村团’的团首呀。”

    另一个黑铁塔般的大汉粗暴地怒喝:“小子,别装蒜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钮清苦着脸,两手一摊:“在下与诸位素未谋面,是你们强行阻路盘问在下,在下已实话实说了,你们又不相信。你们究竟要干什么?要在下怎样讲才能使你们相信?”

    黑大汉大踏步上前,厉喝道:“小子,别以为能蒙混过关。你下来,看老子‘恨地无环’李霸能不能逼出你的师门来历。”

    钮清一见这等阵势,心知难以善了,虽然内心恐惧,亦不得不硬着头皮下得马来,暗暗盘算脱身之计。

    “恨地无环”李霸见他已经下马,也不多话,一招“黑虎掏心”迎面直击,竟是拳风劲厉。

    钮清见来势劲疾,忙一偏身避过拳风正面,口中大叫:“慢着,慢着。你们怎不讲道理?”

    李霸毫不理会,双拳挥动,一招接一招地连续击出,拳风呼呼,走的全是刚猛的路子,边打边狞笑着道:“小子,这就是道理。”

    钮清仅仗着在“护村团”练的几下功夫,哪是这“恨地无环”李霸的对手?虽尽全力左避右闪,也不过几招,就被逼得手忙脚乱。

    “玉顶鹫”罗斌疑神旁观钮清的出手路数,见他左支右绌,毫无章法可循,竟似根本不懂武功。不由眉头深皱:就凭这小子这种货色,何以“上头”会对他如此慎重?难道这其中有诈?

    那些旁观的教众却在大声地为“恨地无环”李霸叫好助威。

    李霸越打越快,越打越高兴,心想如此一个草包,竟让教主如临大敌,实在可笑。今日且让我一举毙了这小子,也可以在兄弟们面前露露脸。想到此,不由大笑道:“小子,纳命吧!”一记闪电快拳,直击钮清面门。

    来势太快,钮清避无可避,眼看这一记铁拳打中面门,整个脑袋还不被打得稀烂?

    钮清大骇,暗叫:“我命休也?”眼一闭,同时却本能地双手向前推出抵挡。突觉两股强劲的气流从他的两只手掌心一冲而出。

    “轰——”

    “哇——”一声凄厉的惨叫。

    钮清忙睁眼一看,只见“恨地无环”李霸半截铁塔似的身子直飞出三丈开外,在空中即狂喷鲜血,落地后就寂然不动了。

    所有之人,包括钮清,都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

    良久,方听“玉顶鹫”罗斌冷冷地说:“阁下好狠的辣手,可真会扮猪吃老虎,真是真人不露相呀。待老夫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钮清呆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出神,刚才就是这双手突然生出那么大的力量吗?那股气流竟能将那么一条铁塔般的大汉活生生地击毙,简直不可思议。

    回想当日在云台山中,那红衣蒙面人向自己偷袭,明明是他击中了我,我没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那家伙却似遭受重创般地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当时也是感觉体内似有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背部猛喷而出。难道自己体内果真有种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存在?想到此,胆气立时壮了不少。

    乍听“玉顶鹫”罗斌之言,即朗声道:“贵教无故阻拦在下,是何居心?贵属下不敌身亡就说在下手辣,若是在下失手丧命该是罪有应得吧?”

    罗斌怒道:“小子休要强词夺理,废话少说,亮招吧!”有了前车之鉴,“玉顶鹫”罗斌虽然怒恨难消,但却格外谨慎,非常小心地缓缓逼去。

    钮清见“玉顶鹫”罗斌渐渐逼近,想起刚才情形,暗忖:我再试试看!眼一闭,口中喝道:“接招!”双手猛地向外一推。

    “玉顶鹫”罗斌方才已见识过他这种情形,心中本就高度警惕,见状忙一飘三丈开外。

    然而,这次竟无一点拳劲掌风发出。

    钮清睁眼一看,噫!怪了,怎么不灵了?身上那股“气流”到哪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哪知道,他自巧服“玄天朱果”、“空青yu乳”、“千年冰蟾”后,数种天材地宝的神奇功效已逐渐地为其所吸收,在他的体内实际已蓄聚了巨大的能量。只不过他丝毫不懂运气行功的法门,故而一点也发挥不出其作用。除非是他的躯体遭受到别人内力的攻击,引发出他体内的那股“能量”,从而迸发出自然的反震之力;或者是在他遭遇到生死存亡的极大危急关头,由于精神极度紧张,体内那股“能量”陡然被激发而又需要寻找一个突破口时,方可随着他突然推出的掌势喷涌而出。这就形成了他那时有时无的“神功”。

    倘若别人与他交手时丝毫不带内力或使用刀剑之类的锐器,钮清就危矣!他在全洲城被四名武功低微的公差用铁链拉着就走而无可奈何,就是因为对方没有内力可反弹之故。

    “玉顶鹫”罗斌怒喝道:“小子可恶!竟敢一再戏辱本教主。”他哪能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兀认为是钮清在故意使诈,意存戏弄。心中虽怒火中烧,双目却紧张地注视着钮清,尤其留意他双手的一举一动,同时提足十成功力,再度向钮清逼近。

    突然,“玉顶鹫”罗斌身形一展,竟围着钮清绕起了圈子。渐渐地,身形越来越快,圈子越转越小。被圈在中心的钮清只看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感觉似有无数位“玉顶鹫”正从四面八方一齐向他攻来,真不知该如何招架才好,只得双手胡乱挥舞,跌跌撞撞地乱打一气。

    “玉顶鹫”罗斌边围着钮清绕圈,边疑神观察钮清出手的招式,以寻找破绽伺机进攻。然看来看去,钮清的招式有如顽童打架,破绽百出,根本不成招式。正因为破绽太多,加之罗斌又有鉴于适才钮清先是扮猪吃老虎,最后一举击毙“恨地无环”李霸的前车,反而不敢随便欺身冒进。

    又见钮清脚步踉跄,步下虚空。暗忖:这小子掌上功力虽强,但看来下盘不稳,我何不攻他下盘?主意打定,遂身形一矮,边继续绕着钮清打圈子,边使出“潭腿”绝技,双腿频频向钮清连环踢去。

    钮清陡感身周似涌起了腿山脚海,一齐向他压来,顿时被踢得手忙脚乱。

    “潭腿”乃是南北朝时代,一个天竺僧人传入中国的。当时江苏镇江有一间“龙潭寺”,寺僧练的是少林拳。

    有一天,他们在寺门前练拳,突然来了个天竺僧人,向和尚们讥笑道:“你们练拳,只顾上不顾下,就是练一百年也没有用处!”这些和尚勃然大怒,一言不合,便跟那天竺僧人动起手来。哪知道天竺僧人却是不慌不忙,在人丛中闪了几闪,双腿连环踢了出来,只见他像旋风似的一阵疾踢乱扫,几十名寺僧统统被他踢翻在地,个个跌得头青面肿,爬不起来,那天竺僧人大笑而去。

    当时寺中有一位精通武技的长老,站在旁边观看,始终没有下场帮手。他觉得这位天竺僧人的腿法十分巧妙,便牢牢记了下来,另外用自己的心思融会贯通,这样一来,便创立了一十二路“潭腿”。起先叫“龙潭腿”,拿寺名作了武功名称,后来减了一个“龙”字,简称“潭腿”,这就是“潭腿”的起源。

    千多年来,“潭腿”经历代高手增补、修改,更趋于完善。“玉顶鹫”罗斌浸淫于这套腿法数十年,其功力自非泛泛。

    忽听“玉顶鹫”罗斌一声厉喝:“躺下!”右腿闪电般扫出,正中钮清左小腿肚。他这一腿之力道,足可令树折石碎,满拟这一下钮清非死亦伤,至少这一条左腿非断不可。哪知钮清仅向前一个踉跄,即站稳了身子。而“玉顶鹫”罗斌在扫中钮清的同时,陡感钮清中腿处猛喷出一股极强的反震之力,随听“咔嚓”一声,他的右腿应声而折,不由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立刻跃上两名教众迅速将他扶开。

    “玉顶鹫”罗斌刚一退下,即嘶声叫道:“这小子不可力敌,速排‘五毒大阵’。”

    “唰!唰!唰!唰!……”

    “五毒教”徒众身形连闪,迅速在钮清身周围成了一个奇门大阵。一排排蓝汪汪的长剑闪幻着阴森森的幽光,显见均淬有剧毒。

    钮清置身其中,陡感一阵寒意袭上身来,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阵外的“玉顶鹫”罗斌一声怪啸,毒阵随即发动。但见寒光闪烁,千万点寒星此起彼落地向困在阵心的钮清身上撒去。

    钮清被强大的杀气压得呼吸迫促,几乎透不过气来。那森寒的长剑仿若每一支均可将自己刺个透心过,不由得心惊胆颤。

    眼看钮清就要被毁于一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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